奚铭迟给我做饭,还加了一颗蛋!
我一边挑面一边装作漫不经心地问他:
“这好像是你一次给我做饭?”
“嗯。”他也回答的漫不经心。
其实这不止是奚铭迟第一次给我做饭,这也是第一个男人给我做饭,不过我不会告诉他,怕他笑话我异性缘差。
我很久以前就一直期望能有一个男子为我做饭,他爱我,我爱他,过着美好甜蜜的日子。
但没想到,第一个给我做饭的男子是我的好朋友。
想到着,我鼻尖一酸,眼眶微红,心里满满的感动,连自己都不明原因。
怕他察觉笑话我,我连忙大口吃面,吸了吸鼻子,把这种想哭的冲动憋了回去。
奚铭迟嘴角挑了挑,似乎肯定地问我:“今天是不是你的阳历生日?”
我愣住了,正在挑面的手停滞在空中。
对呀!
今天刚好是我的阳历生日。
只是因为我哥哥的忌日离我生日很近,我便不再过生日了。
“刚好,生日就要吃面。”他说。
我笑了笑:“是呀,刚好你给你煮的是面,我可能当长寿面吃了。”
末了,我又忍不住连连感叹:“真是好巧,你今天刚好想吃的是面,不然我今天生日就吃不到这么好吃的长寿面了。”
奚笑而不语。
我看他放下了手中的筷子,面前的面都没怎么动过,疑惑地问:
“你怎么不吃了?”
“我不饿。”他淡淡地说。
可是,他不就是因为自己饿了才煮的面吗?
我脑海中忽然闪现一个奇怪的念头,他该不会是专门给我做的吧?
那他为什么不直说?
还是真的只是巧合?
鱿鱼说过,一个男人给女人在生日时煮面是示爱的表现,但对象是奚铭迟,我断然不敢这么想。
还是不要多想了吧。
不然,奚铭迟又要说出那句:“白飘飘,你脑子里整天在想什么?无不无聊啊?”
决定不胡思乱想后,我心里甜滋滋地吃完了这碗面。
一滴汤都不剩。
会议室,周一例会。
那次消费者中毒事件经调查显示,确实是消费者本身对花生过敏,在不自知的情况下食用,而产生了休克现象,与食品本身质量并无关系。
顾美的外患解除,但是内忧更是震慑人心。
工厂大火、器材老化、市场竞争力略显颓势……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必须解决的当务之急。
“那现在怎么办?”有人问
许千阳用修长的手把玩着手中的瓷杯,一副沉思状,缓缓说出内心的想法:“与和付远合作。”
“付远是块大饼,可问题是吃不吃得下啊!他们怎么会看上我们这种只在省内排上名号的食品公司呢!”
“除了和付远合作,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如今市场饱和,市里很多大商场已经被竞争对手捷足先登,付远是初来乍到,还有很多空间和机会等着我们。此外,从长远利益的角度出发,付远长期于国外发展,目光长远对顾美未来朝着国际发展有很大好处和帮助。”
许千阳不紧不慢地谈着自己的观点和看法,用不易察觉的余光打量了坐在角落的我一眼。
“有志者事竟成,这里需要有人付出努力了!”
……
偶尔去医院,顾振东依旧还是昏迷。
那次会议后,许千阳私下找了我几次,无疑是希望我可以找付澈然云云。
晚上的江边,在灯光的照射下如同水晶折射般发着幽淡的光,像不断抖动的丝绸。
我和鱿鱼一边喝酒一边感受微风拂面的轻柔。
“这么说,你们已经见过两次……不对,加上医院那次就三次了?”鱿鱼带着略微醉意,伸出手扳指头算。
我轻轻点了点头。
“飘飘,说实话,你是不是在害怕”
我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一个在你的世界消失了数年的人,突然间出现,难免会感到异样。”
“柳城就这么大的地儿,他又是付远董事,你们以后见面的次数只会多不会少,难道你每次都失魂落魄的逃跑吗?”
鱿鱼把脸凑过来,捏了捏我的脸:“然后你一辈子缩在壳里,躲躲藏藏吗”
“放心,我不会再躲他了,只是……还没办法一下子过渡到主动找他。”
“依我看,你当初就是脑子没发育完全才会喜欢上他!你说他除了有钱长得帅外语说得溜之外有什么好的!”鱿鱼喝醉了开始说胡话,又摇了摇我,说:“你那时候还不如喜欢奚铭迟呢!”
“就是因为奚铭迟,我当时才必须赶快喜欢上别人啊。”
鱿鱼扬了扬头,“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了。”
我感慨地笑了笑,“不懂才好呢,就不会有那么多烦恼了。”
一阵大风刮过,江水变得像沸腾的开水,甚至溅起浪花。
我们俩脱掉磨脚的高跟鞋,赤脚沿着江边走,嘴里哼着孙燕姿的歌,“我等的人他在多远的未来,……”
少女情怀总是诗,学生时代,我和鱿鱼总喜欢把歌词抄在精美的笔记本上,然后期待从中萌发一段梦幻的爱情。
这时,一辆红色敞篷车停在一边,里面的贵公子吹着口哨,“美女,要不要坐车,我免费载你们呗!”
我用提着高跟鞋的双手挥了挥摇了摇,车主立即识趣地走了!
弱水三千谁又屑于只取一瓢饮呢!在这个日新月异的快时代,似乎没有人会傻到吊在一棵树上。
那时候一直不知道付澈然为什么喜欢上我,学校比我漂亮且成绩好的女生多了去了,但他是真的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那时候鱿鱼说,“你不要妄自菲薄啊,有也有你的优点,你吃得比谁都多,力气比谁都大,笑得嗓门比谁都亮!而且就算你一无是处也没关系,反正付澈然瞎!”那是一场本就虚幻的梦,所以,当他离开后,我活生生就成了一笑话!
……
那时,那时。
我怎么又想到了那时。
鱿鱼把头靠我肩上:“飘飘,去找他吧。”
“不敢不敢。”我故作调侃。
鱿鱼恨铁不成钢地敲了敲我的头:“大丈夫能屈能伸,你主动找他,万一他答应了跟你们合作,等到顾美脱离困境你就是大功臣,顾美千金的身份再一亮,那时候有钱有颜的男人一抓一大把!还用得着管他付澈然!”说到激动处,鱿鱼打了个饱嗝。
“你必须面对了!”
我望着江面,表面上已回归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这样。”鱿鱼转身对着江面,“想骂什么就骂出来吧!把内心的不快全部抒发掉!”
“周磊,你个王八蛋,说好给我打折说好给我优惠,结果害我花那么多钱!”鱿鱼狮吼般咆哮。
我心中的愤懑也按捺不住被勾了起来。
“付澈然你这个混蛋!还给我送花,还招惹我!为什么又要回来啊!我好讨厌你!”
“周磊,你要是再骗我,老娘就扒了你的皮。”
“付澈然,我已经不是七年前的我了,我不会怕你的!”
……
江面,净江如练,碧波盈盈。
原来抒发掉这些如同垃圾一样的情绪,可以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畅快。
“白飘扬我好想你!你过得好吗?”我再次对着天空大喊。
如果这时的我,再细心一点就会发现鱿鱼眼里的泪光,可是我终究太迟钝了。
我出神地凝望着镶嵌在夜幕上的星星,天上的星星会不会笑地上我们这些世俗男女呢?
笑我们因爱生痴,笑我们因爱生嗔,笑我们因爱生恨。
夜色渐晚,只好打电话让奚铭迟来接我们。
当奚铭迟摆着臭脸出现时,我完全醉了,扑到他怀里:“奚铭迟,我和鱿鱼要是到了四十岁还没有嫁出去,你行行好把我们俩都娶了吧,买一送一,好不好?”
“我才不会嫁不出去呢!奚铭迟让给你了!”鱿鱼附和,说完就醉倒在我身上。
今天真是开心的一天,所以不快都一扫而空。
……
联系他的这天,我的心情很难用紧张概括清楚。
我不晓得铤而走险约付澈然这招灵不灵,如果他还念一点旧情的话……
我专门打给他的秘书:“你好,我是顾美的员工,请问付总可以腾出一点时间吗?我们诚心想跟付远合作?”
“不好意思,付总的行程目前安排满了。”秘书回答的很官方。
许千阳说得果然没错,顾美根本没机会接触到付远,更别提合作这种虚无缥缈的事了。
我揉了揉眉心,被逼无奈使出杀手锏:“那好,麻烦付总有时间时联系我们,对了,我叫白飘飘。”紧接着,我又报了约谈的地点和时间。
“是白小姐”秘书语调上扬,透着兴奋。
“没错,是我。”
“您能稍等一下吗?我这就联系付总。”秘书立马转变了态度。
“不用了。”
我挂了电话,眉宇间满是前所未有的疲惫。
命运真是个奇怪的东西,前几天我还千方百计的躲着他,可现在却不得不巴巴地盼着见他一面谈合作。
到了约定的餐厅时,我告诉自己,忍一忍就好了,来找他丢的只是自己的面子和尊严,但不来丢掉的可是整个顾美集团员工的饭碗,孰轻孰重我必须得掂量清楚。
“白小姐,里面请。”服务员毕恭毕敬地领着我,我很好奇怎么认得我。
走廊的两旁摆满了绿植,彰显神秘寂静,大有曲径通幽处之感。
进了包厢,隔着一扇屏风,我看见他端坐着的熟悉身影。
刚认识他,他还不知道我时,走在校园的林荫道上,只要远远看见他清瘦的背影,我内心就激动不已,阳光会在他的校服上留下树叶的斑驳影子。那会儿流行追星,我没有特别喜欢的明星,所有少女的心绪都留给了付澈然,也没有了和奚铭迟绯闻带给我的烦恼。
他就是我的偶像。
在一起后,我还是会望着他的身影发呆,会从图书馆书架的狭小缝隙偷看他,会用书本作掩饰小心翼翼地打量他。
那种感觉就像是心中泛起了汽水泡沫,满满的。
此刻,他坐在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少了年少时候的清逸,多了一份成功人士的强势。
他穿着质地优良的白色衬衣,敞开着领口的前两个扣子,露出隐隐约约的性感锁骨。看我进来,他的手随意一伸,示意我坐下。
心痛只是一瞬,我强忍着难堪硬着头皮坐下。
“付总好,我是顾美的员工。”
“吃什么”他嘴角噙着笑,不知在笑什么,是笑话我明明被他抛弃却仍恬不知耻的上门来找他吧!
我理了理心绪,直接快刀斩乱麻,说道:“付总应该知道我今天来不只是和您约饭。”
“哦?”付澈然明知故问。打了个响指,立即有人毕恭毕敬地拿着菜单,他随意点了几个,很快上菜后,便示意让服务员出去。
沉默。
坟墓一般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