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是这样!”
夜晚,北域都护府,军部,少将办公室。
此时这间宽敞的办公室,云雾缭绕,如果不明所以的人进来准会以为某些人过于冒失,而着了火。
“咳咳!”
镜强忍着咽喉的不舒适,但那种瘙痒还是让他咳嗽出了声。
身上披着军部特发的黑色披风的雪国少将此时两根手指间夹着一根燃烧了一半的雪茄,听到眼前这位他信赖的属下的身体对他的行为发出了抗议,也只是轻轻撇了他一眼。
“你要学会抽烟,否则永远不会安静的思考。”
雪国又含住雪茄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将泛蓝的烟圈吐到两人之间。
“你的报告,我已经想清楚了,你的意思是雪狐魂王——福克斯并不是凶手,却和接连发生的凶案有关联,或者说,他知道凶手的真实身份?”
雪国抬起头看着眼前略微有些苍老,头发花白的镜。
雪国少将作为西关三城暴力机关的唯一掌控者,早已经将北域都护府所有人的相貌以及名字都记清楚,就算是新来的士兵他也会牢记他的档案。
看着眼前这位戴着金丝边的眼镜,头发银白色一丝不苟的梳在脑后的中年人,他心中升起一丝惋惜的心情。
毕竟这么杰出的审问官,以及他的武魂,魂技搭配都是为了这个职位而生的。
但对于镜的遭遇,他也明白寒城上空飘荡了数十年的幽灵是多么的强大。
“我们现在就去福克斯的庄园看看吧,我早就想看看这个所谓变态到了极致的凶手究竟是何方神圣。”
雪国将手中的报告用力叩上,桌子上的报告是镜的搭档高男刚刚整理出来的,里面记录的不光是镜和福克斯夫妇二人谈话的内容,还有之后镜在小巷中推测出来的推理。
“少将大人!”
“嗯?”
镜看着眼前这个他崇拜的帝国新星,不管是威严的神态,还是那冰冷如锋刃般的嘴唇,刀削的鼻梁,冷漠的表情,都让他无比的新服,但现在,他却试图阻拦。
“没有必要了,少将大人!”
镜右手握拳用力的锤击在自己的胸口,略带着沙哑的嗓音喊道。
雪国少将略微有些惊讶,毕竟没有任何自己的属下会违背他的命令,但今天晚上他却反常的重新点燃一根雪茄。
“理由,我给你一根烟的时间解释。”
雪国少将声音冰冷,略微有一丝雪茄的倦怠,他向后倚着靠背,然后双眼冷淡的看着镜。
“我怀疑雪狐魂王庄园中所有人都已经在我和高男抵达前就已经遭到了屠杀!”
“理由!”
雪国声音依旧很淡然,似乎一点心里波动都没有产生。
“正如我报告中所说,所有的下人都像是行尸走肉一般,并且安娜和管家的行为都太过反常了!”
镜仰起头大声的陈述着自己的推理。
雪国少将弹了弹手中的烟灰,然后透过余光向镜看去,然后突然打断了他的陈词。
“你!见过奴隶吧!”
“少将大人,这并不一样!那些下人都像是没有了灵魂一般!”
听到雪国的反驳,镜激动的伸出双手大声的解释道。
“灵魂!哼!就算是有这种东西,你见过哪个奴隶身上有这东西了?推理并不是没有实际的猜测,请注意你的行为,我的审问官,镜少尉!”
镜张了张嘴,被自己的长官说道哑口无言,他干涩的继续说道。
“我怀疑我在雪狐魂王的庄园中,只见到了福克斯这一个活人。。。”
雪国的一根烟很快就熄灭了,他用力的把它碾进烟灰缸,然后冰冷的抬起头说道。
“那还剩了一个不是,而且他才是知情者!”
“现在恐怕已经死了!”
镜转过头无奈的说道。他紧紧攥着双手,身体微微颤抖着,银白色的头发中一缕香烟穿过。
“我知道!”
雪国冷淡的声音顺着香烟飘到镜的耳边。
“少将大人!”
镜惊讶的看着他。
“即使你所说的话没有一丝逻辑,甚至狗屁不是,但我仍旧选择相信我的属下!”
雪国嘴角淡淡的笑了笑,只是那一瞬间,下一刻又恢复了冰冷的样子。
雪国从桌面上撕下一张纸条,然后抽出钢笔在纸条上写写画画,不一会儿,雪国将一张纸条递给镜。
“这是什么?”
镜原本以为是什么秘密的任务,他好奇的接了过来。
“你的批假,这个案子你不必再参与了!”
雪国少将随意的说道。
“咔嚓——”
镜用力的攥住手中的纸条,浑身颤抖起来,这不是恐惧,而是愤怒,是对眼前这个蔑视自己的长官所产生的愤怒。
镜燃烧着火焰的瞳孔,紧紧的盯着眼前这个冷漠而又慵懒的长官。
“长官!这是什么意思!”
镜对雪国少将的称呼发生了一丝变化,他的声音就像是海底的火山,压抑却积压着怒火。
“你难道不知道自己的样子,莫名其妙少了几十年的寿命,然后和一个老头一样出现在我眼前,少尉!你现在又能做什么!”
雪国双手拍着桌子,站起身来大声的呵责眼前这个敢对自己发火的‘年轻人’。
剧烈的运动下,雪国身后的披风掉了下来,落在地上。
雪国少将伸手弹了弹身上不存在的灰尘,然后从怀里又抽出一个雪茄点上。
雪国点烟的时候冰冷的撇了镜一眼,然后叼着烟说道:
“这是命令!”
镜的指甲已经镶嵌进自己的掌心中,一行血液顺着指节流了下来。他用力的咬着牙,脸部的肌肉鼓起。
雪国冰冷的撇了一眼镜脚底下的血液,然后淡淡的说道:
“如果是别人,你脚下这血腐朽的血液就可以定你死罪,而且不用经过军事法庭,我一掌就可以拍死你!”
雪国少将冰冷的话,像是寒城北方的寒流深深的刺痛着镜的内心。
“在我走后,擦干净!”
雪国少将推开椅子,然后从镜的身边擦肩而过。
“咔——碰——”
冰冷的铁门用力的被雪国摔在门框上,发出巨大的声响,镜听到后身体发出一阵颤抖。
半晌,镜拖着僵硬的身体来到雪国少将的办公桌前,然后蹲了下来。
他缓缓张开被血液凝固的手掌,轻轻的捡起雪国少将掉下来的黑色大氅,然后抱在怀中,一行泪水顺着苍老的皱纹流了下来。
“我都知道,我都知道,大人的心意!”
“但是镜启是那种贪生怕死之辈。”
镜紧紧的抱住怀中的衣物,心中坚定的说道。
烟雾缭绕的房间似乎没有通风的地方,整个房间过去了很久香烟也没有消散,镜抬起头看向头顶压抑的烟雾,缓缓坐了下来。
此时门外,雪国倚靠在墙壁上,抽着烟,脚下的烟头已经堆了一地,这时从一旁走过一个保洁的阿姨。
“阿姨,请打扫一下。”
雪国很礼貌的对经过的一个老阿姨说道。
“大人,就算戒不了烟,也不是这么个抽法,要多注意一下身体啊。”
老阿姨弯下腰将烟灰和烟头一并扫尽垃圾袋里,然后语重心长的说道。
“我会注意的,麻烦阿姨了。”
雪国摸了摸头,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在他冷漠的脸上升起一丝温暖。
他瞅了一眼冰冷的铁门然后向门口走去。
“镜,千万,千万,要听我的命令!”
雪国插着裤袋,走过寂静的大厅,然后走到门外,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看着寒城上方没有一丝光明的夜空淡淡的说道:
“别急着走,好戏才刚刚开始!”
时间回到镜和高男离开的时间,地点福克斯家庄园。
“哗啦啦——”
庄园中的泳池大多是不流通的水池,并且在夜里也并不会蓄水,但这种惊悚的声音却响个不停。
虽然庄园中会有流水的声音,但却给偌大的庄园平添一丝寂静,或许是“风吟听林静,水流闻路”吧!”
但这种寂静过于寒冷,或许是寒城的温度在早春也是冷酷,但这种感觉却更像是某个荒原上的一处坟场。
那是一种充满了死亡的宁静。
“嘎——”
忽然一双猩红色的眼睛紧紧盯着架子上摇晃的一个人影。
这是一只渡鸦,魂力比不高,只是一种十年的小魂兽,但他却在斗罗大陆各地都有分布,无他,因为他的出现一般都伴着死亡,这种魂兽是食腐魂兽,也是因为这种魂兽,大陆频繁的战争后,也不会发生大的瘟疫。
眼前这只渡鸦猩红的眼中似乎有些疑惑,似乎在他并不能理解。
把死人挂在架子上有什么含义,难道是方便他们的进食?
渡鸦扭动着脖子向四周看去,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尸体。
在水池边四五个女仆跪在水池边,伸着脖子,像是在看枯竭的水池底部。
但仔细看去,这些女仆的头颅都不翼而飞,大量的血液从裸露的脖颈的切割面喷涌而出。
看上去像是一些水龙头,在向水池底部蓄水,但池底的池水,那种混合着死亡的红色,已经血腥的味道,就像是血海一般。
水池旁是一片玫瑰花园,本应该凋谢的玫瑰花应该浮现出一种黑红的颜色,但此时却浮现出一种鲜艳的红色。
而这些玫瑰花根处堆积着大量的红色泥土,渡鸦抻着脖子看去。
它似乎看到了这些泥土的不同。
“扑棱棱——”
渡鸦张开翅膀飞了过去,然后从红色的土堆中叼出一根断了一半的指头,然后渡鸦重新飞了回来。
渡鸦叼着一根指头,然后伸出一根爪子整理了一下羽毛。它疑惑的偏了偏头,感觉自己在一直在摇晃,它低头看去。
原来是那个挂在架子上的人影。
“原来是件衣服!”
或许他会这么想,但挂在架子上的却是一件血淋淋的人皮。
而那所谓的红色泥土都是细碎的肉块。
“咔咔——”
“咕噜——”
福克斯僵硬的转过头看去。
杂乱的房里里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而自己却端坐在沙发上。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在他的旁边突兀的出现了一个红色的沙发,一个翘着红色高跟鞋的人影倚靠在沙发上,此时他正用修长的食指轻轻的扣着自己的额头。
“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