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脸深埋进展翊的胸膛,秦木蓉抿着唇笑了。
回到家,两人在沙发上坐着,秦木蓉才跟展翊解释着说:“我并不是想寻死,就是在那一瞬间,有些疑惑罢了。在医院见多了生死,以为自己早已麻木,可也不知为何,顾晓武的死会让我觉得,死亡竟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
顾晓武,就是这次事件中那个年轻的死者。
展翊苦笑地看了她一眼,说:“死亡原本就是一件很恐怖的事,人之所以怕死,是因为这个世间有太多留恋的人和事,不舍得死罢了。”
秦木蓉细想了一下,说:“的确,生无可恋的人,才会万念俱灰的一心求死。”
展翊赞同地点了点头,而后轻点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带着满满的爱意,望入她的眼睛,说:“以后,千万不要再问我那么严峻的问题,你知不知道,当时吓得我手脚都发抖。”
秦木蓉轻声笑着,看他,说:“那我问你一个不严峻的问题。”
“什么?”展翊突然看懂了她要秋后算账的眼神。
果然,秦木蓉装着生气地一噘嘴,说:“为什么我那么反对,那么抗拒,你还逼着我跳下去?”
展翊赶紧讨饶地说:“我这不是害怕——”
秦木蓉突然凑上脸亲了一下他的红唇,把他剩余的话亲了回去。
她当然知道他为何这么做,这般说,无非是在逗他。
她又轻啄了一口,脸色绯红,眼眸带着满满的娇羞与感激,她说:“谢谢你,翊哥。你宠着我护着我,这辈子能嫁给你,我觉得真的很幸福。所以我不会有寻死这种愚蠢的想法,因为我不舍得你,不舍得我们还没走完的路。余生很长,我只想和你一起走下去。”
展翊微微笑着,内心起了波澜,嗓子眼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他使劲往下咽了咽。然后,他的双眸如火般,一瞬也不瞬地注视着她。他说:“是我该谢谢你,谢谢你不舍得我,谢谢你的余生里有我。”
秦木蓉也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眼里满是他深情的倒影,她突然深吻上了他的红唇。
她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再说些什么来表达对他的爱意,她只有用行动来证明,她爱极了他,爱到天荒地老,至死不渝。
展翊回应着她的主动,用自己的似水深情,回应着她的热情。
然而秦木蓉的每一次主动,总是会出现一些状况。
展翊的电话,又响了。
秦木蓉郁闷地不得了,又羞得不敢看展翊。
展翊的唇角扬着,暧昧的气息还在两人身边围绕。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神情不露声色,接起电话:“喂?”
那端说:“翊哥,全部搞定!现在温胜利和宋城狗咬狗。”
展翊平静地说:“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见秦木蓉捧着脸郁闷着,他凑过头去,附在她耳边,轻咬了一下她可爱的耳垂,语声低沉富有魔力说:“顾晓武的事已经有结果了。”
秦木蓉松开了捂脸的手,有些不信。
展翊看着她眸中的狐疑,蜻蜓点水般亲了一下她的额头,说:“死者家属也已经安抚好,医院那边会给你打电话让你回去上班。”
秦木蓉看着前方,眸光怔怔的,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在想什么?”展翊的声音越加低沉迷离,他顺着额头,亲吻着她的鼻子,刚要啄上她的红唇。
秦木蓉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我的手机是不是还关着机呢?”说着,她一把推开展翊,回房间找自己的手机。
展翊苦笑着,早知道先不告诉她这个消息了。
秦木蓉的手机开了机后,瞬时信息一个接一个响个不停。
发的最多的,当属齐佑琪。
有威胁她再不回信息就绝交的内容,有哀求她快快振作起来的内容,有苦劝安慰她别想太多,船到桥头自然直的内容。
秦木蓉看着看着,眼泪霎时流了出来。
她立即给齐佑琪打过电话去。
齐佑琪那边是秒接。
接通的那一瞬间,传来齐佑琪既兴奋又激动地声音:“木蓉?木蓉?木蓉!是你吗?啊——你终于开机了,你个坏蛋你终于开机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为了去看你,我的车都被人砸了你知不知道……臭丫头,以前你难过的时候,就会自己躲起来,从来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齐佑琪说着说着,突然哭了起来。
秦木蓉也跟着抹泪,她说:“佑琪,我没事。”
“以前你难过,你虽然躲起来,但你从来就不关机,我还能找得到你。你这次真的太过分了。秦木蓉,我告诉你,我要跟你绝交。你这个混蛋,你害得我大姨妈都提前没了。”齐佑琪哭着,骂着。
秦木蓉也哭着,道歉着:“是我不对。我错了,佑琪,对不起。”
“你现在立刻马上来我家见我,我才有可能会原谅你。”齐佑琪气呼呼地说。
秦木蓉连连点头,道:“好好好,我现在立刻马上去你家找你。”
挂了电话,秦木蓉去洗手间洗了把脸,换了身衣服就要出门。
展翊听到她与齐佑琪的通话,知道她要去找齐佑琪,早就等在门口准备好了。
“我送你过去。”他说。
秦木蓉感激地看着他,即使答应了齐佑琪立刻马上去见她,但这一刻,她还是决定先完成没完成的主动。
她焉得咬住展翊的红唇,激吻着,这一次,不管谁的电话,都不接,即便天塌下来,她也浑然不顾。
展翊喘息着,她的热情点燃了他的欲火,不得已他轻推开她,平了气息,他说:“木蓉,如果再不出门,我怕你会没法立刻马上去见齐佑琪。”
秦木蓉仰着脸,水眸氤氲,迷茫地凝视着他,等反应过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的脸瞬时红到了耳根。
随后,她攀上了他的脖子,整个身子紧贴在他身上,带着一抹娇羞,她轻轻地说:“我可以跟佑琪说路上堵车。”
展翊领会了她话语中的含义,立即覆上她的红唇……
秦木蓉这个堵车,堵了好几个小时。
见到齐佑琪时,已是傍晚。
齐佑琪嘴上说着要跟秦木蓉绝交,可看到秦木蓉出现的那一刻,她扑了过去,把秦木蓉紧紧搂着怀中,然后哭的像个孩子。
就好像隔了好几个世纪没见面的感觉,齐佑琪抹净眼泪后,拉着秦木蓉有着说不完的话。
秦木蓉一直听着齐佑琪在说,她看着齐佑琪的目光,含着满满的幸福。
是啊,秦木蓉真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有真心疼爱她的老公,有真心关怀她的姐妹。
听着齐佑琪说这说那,秦木蓉听着听着,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直到慕容熠下班回家,秦木蓉才知道,缺的那点是什么——齐佑琪绝口不提慕容熠。
在二楼飘窗,看慕容熠停了车,秦木蓉以为他是回慕容家,可听到齐佑琪防盗门的解锁声响起,秦木蓉带着一丝疑惑,朝齐佑琪看去。
齐佑琪没办法,提了这么一句,轻声说:“他住这里。”
秦木蓉正要惊讶,齐佑琪又赶紧解释说:“我是说他租在这里。他承包了水费电费物业费来抵租金。”
秦木蓉眸中的惊讶换成了了然于心,看着齐佑琪,眉眼满是笑意。
齐佑琪看懂她眼中的意思,半带威胁地说:“不是你想的那样,不许胡说八道。”
秦木蓉微抿着唇,说:“我说什么了吗?我什么也没说。”
齐佑琪瞪了她一眼:“反正我跟他什么事都没有,什么事都没有!”她强调着,也不知是说给秦木蓉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秦木蓉笑着看她,看出点什么,却没说,只看了一眼手表,想着展翊差不多来接她了,往飘窗外看去一眼,果真看见展翊的车子远远驶来,她道:“翊哥来接我了,我先回去了。”
“留下来陪我吃完饭再走!”齐佑琪有些孩子气地拉住她。
秦木蓉说:“今晚不行。”她和展翊今晚,要去秦漠家,本不想告诉齐佑琪,但又不得不说,“今晚答应了秦漠哥去他家一趟。”
一听秦漠,齐佑琪慢慢地松开手。
她好像许久不曾见秦漠了。与慕容熠领了结婚证后,也似乎没有理由去见秦漠了。
所以齐佑琪才会感到害怕,她还后悔,后悔当初脑子里怎么会有跟慕容熠领证结婚的这种愚蠢想法。
她垂下了眼眸,有些忧伤地说:“帮我问秦漠好,还有沈慕云,帮我问他们俩好。”很快她又说,“算了,不用在他面前提起我。”
秦木蓉带着一抹心疼看着她,抱了抱她,说:“那我走了。”
齐佑琪点了一下头。
秦木蓉下楼,回眸又看了一眼齐佑琪。
齐佑琪坐在那里,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甚至如一座没有灵魂的雕像,一动不动。
秦木蓉心里难受地走下楼梯。
慕容熠正从卫生间出来,看见秦木蓉,愣了一下。
秦木蓉跟他打了声招呼后,说:“佑琪在楼上。”
慕容熠朝楼梯上望去一眼。
秦木蓉欲言又止,最后说了句:“照顾好她。”
慕容熠有些没明白地看着秦木蓉。
秦木蓉没再说什么,道了一声别,走出齐佑琪家门。
门口,遇上正下班回来的慕容轩。
慕容轩看见展翊的车子,所以知道秦木蓉在齐佑琪家,他是特意等在门口,等着秦木蓉。
他的眼眸有些疲惫不堪,看到秦木蓉后,无神的眸子微微亮了光彩。
秦木蓉带上齐佑琪的防盗门,如同以往拘谨地叫了一声:“老师。”
慕容轩眸中的光彩又暗了下去,说:“回吧!”他在门口等她,只为了和她说两个字,确切地说,是为了看她一眼。
秦木蓉点了点头,:“老师再见!”
慕容轩先打开门进了屋,关上防盗门的那一刻,他快速跑到二楼书房,盼着还能再多看她一眼。
但只看到秦木蓉上了车的身影。
可这抹稍纵即逝的身影,却能让他看好久好久。
他呆呆地看着她上车离去的那个地方,眸子刻满了无形的伤痛。
秦木蓉坐在车里,也不知是感受到什么,她突然朝慕容家望去一眼。
夕阳投在慕容轩书房的玻璃上,反射出一道很好看的五彩弧线。
秦木蓉什么也没看见,回了眸,有着片刻不语。
驾驶座坐着的并不是展翊,而是李涯。
李涯看起来情绪比她还要低落。
秦木蓉突然问他:“李涯,我能问你件事吗?”
李涯回道:“嫂子你说。”
秦木蓉说:“温小曼现在怎么样了?”她不敢问展翊,她问过一次展翊,但展翊似乎不愿提起她。
李涯犹豫了一下,说:“转到第六医院了,听说情况不太好。”
秦木蓉有了一时沉默,随后可惜地说:“她太执着了。有时真的太过于执着,会伤害到自己。”
李涯说:“她太过于年轻,又从小被娇生惯养,抗压能力弱,承受不住太大的打击。”
秦木蓉点了点头,想起什么,又问了一句:“对了,秦雅她,和秦漠哥相认了吗?”
说起秦雅,李涯的眼眸黯然销魂了一下,他避开后视镜里秦木蓉的目光,说:“不知道。我没再见她。”
李涯的确没再见到秦雅。
那晚过后,秦雅没跟他说一句话,第二天他出去买顿早餐的功夫,秦雅就不见了。
他心急如焚地跑到医院,跑到301病房。
温小曼不见了身影,更别说是秦雅。
打听了护士,护士说这个病房的人转院了,好像回金州了。
他一脸失落,很快又释了怀。
可前两天他却发现,温小曼并没有转回金州,而是转到了第六医院,除了卫斓和温胜利,却没见秦雅的身影。
他瞬时又担忧起来,那天秦雅从他家离开,是怎么去的医院?以秦雅路痴的程度?会不会走丢了?
他开始找寻着秦雅,找了两天,但秦雅就好像消失了一样。
他紧张起来,这种紧张并不是害怕秦漠回来治他个保护不周的罪名,他是真的害怕她会受到什么伤害。
回答了秦木蓉的话后,李涯久久沉默着。
见李涯这般,秦木蓉也不再多问。
车子驶入秦漠别墅,刚停下车,李涯的电话响起。
那端是陌生号码,可李涯隐约觉察到了什么,他接起电话的手不觉间颤抖了一下。
“喂——”
电话那端,果真是秦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