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突然被撞开,女管家气喘吁吁地冲进来:“出事了,在山洞那儿有两个人快不行了。”
深夜,岛上基本伸手不见五指。林瀚、女管家和我磕磕撞撞的走下悬崖边上的石阶,来到一个礁石洞中。
林瀚借助女管家手灯的光束,眼前的一幕不免让人惊异,洞里地面上躺着两个人,男的是元西,女的居然是苏迦怡,他们衣衫不整地身体缠绕在一起,一动不动的。
我惊恐双腿瘫软,幸亏给林瀚扶住了。
他迅速将自己的上衣脱下,盖在苏迦怡的身体上。苏迦怡似乎动了一下,林瀚摸了一下她的脉搏,立即吩咐女管家:“人还活着,快打电话救人”。
“元、元西怎么样?”我要上前一探究竟,却被林瀚拦住道:“他没事应该是喝多了。”
“他为什么躺着一动不动?”我企图挣脱林瀚的手。
“他们两个如果有事,你不想被牵扯进去吧!”林瀚想震慑住我。
我楞了楞,用最后一丝气力冲林瀚喊道“我只要看他是不是真的没事!”
“嘘嘘!安静。”林瀚抓着我的肩膀,盯着我的眼睛说:“我保证,他只是喝醉了。”
林瀚一边安抚我一边吩咐女管家看好现场,不让其他人随意进洞。
我有些昏了头,事发突然,一时间慌了阵脚。
出了这么大的事,林瀚思虑再三还是让女管家报了警。
事出意外,在场的人都非常疑惑。救护车来将人拉去抢救,岛上派出所的警察勘查现场。
负责人是一位姓方的中年男子,他是天堂岛派出所的所长,大家习惯都称他叫方所。
在书房,方所把差不多在场的人依次叫了去问话。因为元西是同我一起来的,方所便询问了我很久。
派对上的客人们做完笔录,都各自回酒店去了。
由于那俩个当事人正在医院生死未卜,今晚在场的人暂时都不能离岛。
我和当事者一起来的,便被限制一段时间内不能随意离岛。
被询问结束后已经快半夜了,方所欲带林瀚和我去派出所配合进一步调查。林瀚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方所看了看我点点头,由林瀚独自去。
临走林瀚便吩咐女管家给我安排住的房间,他走到门口看了我一眼,便随方所一起上警车走了。
经历了这个离奇的夜晚,整个人身心俱疲的要崩溃了,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元西毕竟还年轻,本应我该关照他。想到他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照顾好自己。”冥冥之中仿佛就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懊恼极了,他喝多了,苏迦怡与他去阳台的时候,我应该阻止。即便他只是喝醉了酒,苏迦怡生死未卜,他又怎脱得了干系?退一万步讲,即便苏迦怡没受到什么人身伤害,她可是林瀚的人,在大佬眼皮底下搞他的女人,元西,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年轻啊!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显而易见,苏迦怡只是拿元西来刺激林瀚,不想两人弄假成真。只是,为什么事情会弄成这个地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想到这,我头疼欲裂。
刚才在山洞,用“读心术”就能知道事情的真相,现在想什么都晚了,只有不停地暗暗祈祷但愿他平安无事。
初上天堂岛的喜悦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给打散至九霄云外了。
被女管家带到客房,我整个人像是散了架子似地摔倒在床上昏睡过去。
梦里我又回到了“天角”派对上,元西说:“回头还有个特刺激的节目带您嗨一下。”
我喃喃道:“节目的确很刺激。”
耳边单循环地响起“邦邦!”的鼓声,像木乃伊样被人裹在白纱布中,一层一层地几乎被窒息。热极了!双手不停地撕扯那些白纱布急切地要透口气。
从恶梦中醒来,不知道睡了多久,走廊里传来低低的饮泣声,那声音很轻似有若无,处着耳朵仔细听时,却又不真切了。
于是,我起身下床走到门边细听,哭声是从西侧那边房间传过来的。深更半夜,飘来哭声听着就叫人毛骨悚然。
我轻轻打开房门,走廊一个白色的身影一闪而过,窗户被风吹地啪啪作响。
虽然已是夏天,但海边的夜风还是凉凉的。我莫名地打了个寒颤,蹑手蹑脚走过去伸手关上窗户。
一转身,管家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把我吓得一激灵,她披散着长长的头发,穿着白色的睡裙,卸去妆扮的脸苍白没有血色,两只眼睛空洞无神,手里拎着一串钥匙,幽灵般面无表情地问:“您在这儿做什么?”
我结结巴巴地说,“窗户没关好。”这时,那个哭声从旁边一扇门内传出。
“什么人在里面哭?”我问。
女管家面无表情说:“是林先生的妹妹。您还是早点休息吧!”说完自顾走进那扇门随后“咔哒”关上了。
在静谧的黑夜细微的声响都会有回声,让人感到一丝阴森恐怖。
刚才发生的像是幻觉,我懵懵怔怔地刚要转身回房,只听“嗷”的一声尖叫,只见女管家打开房门,我惊恐地看到,她身后是那张在露台上出现的恐怖面孔,此刻正如同魔鬼,凶悍异常地撕扯着女管家的头发。
伴随着女人嘴里“啊,啊”的愤怒地叫喊。显然那不是鬼,而是个疯女人。她衣不蔽体裸露的身躯干枯的像架骷髅,但发起疯来此刻恐怕连男人也招架不住。
我怕她伤了女管家连忙出手相救。正当我们三人纠缠着不可开交时,一个男人闯进来一把抓住了疯女人,看到他,疯女人瞬间像是被电击了般瘫倒在地上。
那男人像拎小鸡样,一把将她从地上抱起放到上床。
“阿瀚!——”这是我第一次听女管家这样称谓自己的老板,林瀚用眼神阻止女管家,镇定地吩咐拿来药喂他妹妹吃了,安顿好之后我们一起走了出来。
来到二楼小客厅的沙发旁,林瀚示意我们坐了下来。我理理散乱的头发,才发现自己的手腕在刚才的混乱中被抓伤了,红肿着几道血痕。
“不要紧吧,要不要敷点药。”林瀚冲着那伤口问。
我摇了摇头。
林瀚掏出香烟在晃晃:“可以吗?”
得到肯定后他点烟,那只拿打火机的手有些颤抖,几次都没有将火打着。一晚上接二连三的上演夜半惊魂,让这个一向镇定自若的人有些不淡定了。我接过他手中的打火机打着火,林瀚略抬了下眉毛,凑过来将烟点燃,烟雾模糊了他的脸。
“他们说你是个心理医生。”良久他问。
“心理咨-询-师。”我一字一顿纠正。
他“哦!”一声,若有所思。待要说什么,他似乎又有些犹疑,掐灭了烟蒂说:“时间不早了,你也累了,我送你回房间!”那口吻像是命令不容置疑的。
我本来想代元西解释是他酒后误事之类,但又想,既然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有用了。祈求对方大人有大量,这种事情搁谁都不可能轻易翻篇。更何况还惊动了警方。不能在此时火上浇油。以林瀚的地位,苏迦怡的身份,无疑都不能等闲视之。
事情闹到这个份上,林瀚留我在别墅,除了警方有限制要求,大约是有其他原因。不管了,听天由命吧。
我巴不得地“嗯!”了一声。刚才那一通折腾,身体早就精疲力竭。
走过壁炉时,我抬眼望去,恍惚中那幅画像上的女人,透过手臂下的一双眼睛正看我们。
经历了这惊心动魄的一晚,真心希望一觉醒来,所有的一切都如梦般烟消云散。元西依旧会神气活现地站在我面前,同我一起四处游览。
第二天,在昏睡中的我被管家唤醒,原来是生病了,声音嘶哑、面色潮红、发热,一直在神志不清地说胡话。
在梦魇中,我听到一个含糊不清的由远及近的声音在耳边幽幽道:“他当你是叶蕤?明妃?还是苏迦怡。”我感到惊恐,却如论如何不能从梦中醒来,我又被梦魇住了。
迷迷糊糊的时候,似乎元西来过,一脸的焦虑。在医生来诊治时,听他焦急地在走廊踱来踱去。医生走后,他也走了。
过午,我的烧退掉了些人略微清醒了,这才想起元西应该还在医院。
女管家庄玶捧着一大束百合花来,对我转达了主人的问候,说:我现在旅居中有病不易搬动。况且元西现在还在医院救治。如果愿意可以在“天角”小住养疾,也好有人照料。
显然经过那晚西厢房的事情,加之林瀚的特别关照,让这位傲慢的女管家对我另眼相待。
我向她及其主人的关照表示感谢,问起元西的情况。女管家说,医院方面没来消息,元西怎样了还不清楚。
我联系上陈主编地把我们被困岛上的事简单说了,只解释我生病了,其他的没有多讲。陈主编说知道了,同意稿子的事推后。
来天堂岛不过二日的光景,所有的一切有些物是人非了,杂志社的事情也不得不暂时搁置。唯盼事了赶紧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