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屋内沉闷的空气,让人感到窒息。我走出房间。
庭院中椰子树随风摇曳,游泳池倒映着瓦蓝的天空飘过的白云,空气中散发着花香,岁月静好,恍如刚踏上海岛的样子。只是没有了帅哥的等候,对我说,还有个特刺激的节目带我嗨。
这个节目确如元西所说,够刺激!只是“嗨”过头,居然和女明星闹出绯闻,还是那种棘手的。
不知道元西怎样了,是否一觉醒来追悔莫及。
现在人都“嗨”到警局去了,搞不好下半辈子都要待在里面。
元西在派对上的做派,像是个有来头的。上次在民宿,我对元西用“读心术”,从他记忆中的邮件推断,那个元蕊便是彼岸花姐姐,她跟“天角”的叶蕤都有一个共同特征,就是都像彼岸花样明艳动人;都已消香玉陨;元西对她们一样的魂牵梦萦。
我忽然意识到,所有信息的高度重叠,得到的结论只有一个:她们是同一个人。
元西所要知道的真相是:元蕊亦或是叶蕤死亡的真相!
他以杂志社的名义上岛,真实目的,为调查叶蕤的死亡真相而来。
他现在知道了结果,所以才会在民宿黯然神伤,而非什么“皮格马利翁”情结。
现在的问题不仅是苏迦怡,最大麻烦应该在林瀚。那晚在露台,苏迦怡逼婚林瀚,外界对两人传闻,显然不假。无论林瀚怎样看待这场恋情,这件事一旦捅露出去,官方对他们的炒作又当如何。
太岁头上动土,元西这通操作非比寻常。
仔细回想派对上,苏迦怡的异常举动,也有些匪夷所思。
从派对上的情形来看,苏迦怡主动招惹元西要多些。表面看是她逼婚失败,更弦易辙。常理来说,恋人们在出师不利的时候,通常的做法不应该是用激将法吗?
当然是这样,苏迦怡正是利用元西,使出激将法,意图达到刺激林瀚的目的。这都是套路啊!
事情到如今,我总算琢磨出点味道来。
元西怀有目的而来。面对苏迦怡,他表现的像一个初出茅庐的傻小子,没有任何抵御能力。其实不然,在派对晚宴上,他在和我交谈时说话的语调,就让人起疑:不知是为叶蕤不平,还是因苏迦怡吃味。
现在看来应是前者。不排除他因为叶蕤之死,而报复林瀚,主动送上门与苏迦怡勾搭。
如此分析,一些事便讲得通了。苏迦怡和元西,真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啧!真是伤脑筋。我现在脑壳疼的很。元西,即便是报复,好歹也别把自己搭进去啊!以目前的情形,我们俩个,一个躺在医院接受警察问询;另一个,以配合警方调查的名义困在别墅。怎么看都是刀俎鱼肉的节奏。磨刀霍霍的则是林瀚。
接下来该怎样应对林瀚。从他的角度考虑,他和苏迦怡的炒作就差临门一脚,现在节外生枝,冒出个元西。一旦传扬出去,必定会成为一大丑闻。到时他和苏迦怡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件事不易声张,林瀚自然不愿被人尽皆知,只能压低负面影响,低调解决处理,方为上策。在山洞,他让庄玶表面上保护现场,实际上是不让消息走漏。不放我离开,大约也有这层意思。
我和元西说好听点,是同事一场;讲难听的,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于公于私,也得想法替他开脱。总之不能坐以待毙。现在所能做的是,在不让外界知晓,当然,也不能向杂志社求援的情况下,收拾这摊子事。
这时一只蜜蜂“嗡”的突然从眼前掠过,我被惊了一下。
天角的花园,蔷薇、玫瑰依旧开的热闹,花香袭人,蜜蜂也跟着扑。远远地看到女管家庄玶手臂上挽着花篮,用花剪采撷装点室内用的花。
今日的女管家与往日不同,她穿着一条丝绸印花低胸裹身裙,头发像泰国女人那样盘着,在花丛中,清丽的身影,宛如玛丽卡萨的油画般动人。她看上去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貌似心情还不错。
我过去和她搭讪。在天角小住,逐渐和女管家熟络起来,便直呼其名。
对庄玶的了解,还是从她对“天角”园艺的倾力打造开始。
如果说“天角”的设计师打造了它的骨,庄玶则是赋予它灵魂的人。她像施展魔法般,将“天角”别墅主体建筑与园艺完美的融合在一起,才有了这美轮美奂的“天角”。
庄玶不但精通园艺,对花颇有研究,在和她探讨什么样的花和什么样的品性时,才发现遇到行家了。
她指着花墙的蔷薇说:“你看蔷薇虽然没有玫瑰艳丽,不过呢,蔷薇可以自由自在地从开花到凋谢不用担心被采摘。”她话里有话。
在她的花篮中,已采撷了满满一篮子的玫瑰。我看到她手上没有戴婚戒,显然还没有结婚,像她这样有才有貌的人,又有留学背景,在国内去哪个设计院做设计师,都是很轻松的事情。来做管家,煞是令人不解。
从后来的谈话中我才知道,庄玶和林瀚是同乡,林瀚结婚后请她来做管家。把“天角”交给她一手打理,于是才有了“天角”这张天堂岛的名片,时至今日“天角”几乎成了旅游打卡胜地。
在天角,让我感到奇怪的是除了那幅抽象派的油画,没有看到有关叶蕤任何照片。我问庄玶缘由。
她摇摇头说:“不清楚,起先林先生对叶蕤很迷恋。他可以和她整天呆在卧房。叶蕤喜欢热闹,他就邀请朋友到天角来开派对。叶蕤是那时的派对女王,她非常享受那种众星捧月的感觉。他给叶蕤买了许多珠宝,有些都是价值连城。
每年他都带叶蕤去国外购物,“天角”有个房间,专门放叶蕤的珠宝首饰,以及那些名牌衣服、包包、鞋帽。
叶蕤总是打扮的珠光宝气、风光无限地出现在各类社交场合。那些新闻媒体、杂志广告社的编辑,极为热衷追寻她的身影,从她的发饰、衣着都能搜寻得到时尚界最流行元素。
可好景不长,去年在游艇上给叶蕤开生日派对,那天也不知怎么了游艇的厨房着了火。因为游艇离岸太远,水警赶到时,火势很快蔓延到整个游艇,大家都急着逃命,叶蕤和林湄的丈夫吴煜非没有逃出来。林湄当时疯了般去救她老公,结果自己被严重烧伤毁容,声带也被灼伤失了声,因为刺激失忆,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林先生伤心难过。此后他便很少回“天角”,如果不是苏迦怡要非要来“天角”开派对,恐怕他这一辈子都不会踏入“天角”半步。”
我和庄玶唏嘘了人生无常。
说到林湄,我问庄玶那晚林湄为什么会变得那么狂躁。
据庄玶说:每天晚上她都在睡前巡视一下别墅各处,经过林湄的房间,刚好我在那里关窗户,结果听到林湄在哭,便进去安慰她。不成想林湄看到她手里的那串钥匙,突然就发作起来。
庄玶又说:“林湄是个内向的人,从小就不喜欢和人打交道。小时候总是被人欺负,林先生就给她出头去揍那些欺负她的人。林湄大学毕业就一直呆在家里,后来林老先生和夫人出去旅游,飞机失事。失去双亲对林湄打击很大,自此她就更忧郁。
林先生大林湄十几岁,加上做生意很少顾得上她。倒是后来经叶蕤介绍认识了吴煜非。他俩人在一起,林湄就像是换了一个人,开始爱笑了。
后来,事情被林先生知道,起先坚决不同意他们的婚事,终是林先生妥协让他们结了婚。好景不长,去年夏天就出了那个意外,林湄人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林湄的症状是从那个时期发作,到现在应该有一年了。为什么不给她治疗呢?还是这里面难道会有什么隐衷?林湄为什么一见钥匙会受到刺激呢?
我心里虽怀揣这些疑问,但此刻对天角,是是非非,无暇顾及。一心想尽早事了,离开的好。
“‘天角’真的很美。”我再次对别墅大加夸赞。
“是啊!林先生很是喜欢的呢。”庄玶很是自得的样子。
“这里经常办派对吗?”我不经意的问。
“以前经常是。不过林先生也只是请一些关系比较密切的朋友来。”庄玶的话让我很安心。
“不过这次派对和上次,至少相隔有一年了。”庄玶说:“很多事情都要重新理顺,派对上也有些忙乱。”
看来林瀚对叶蕤的感情还是蛮深的。幸亏他们感情深厚。天晓得,我竟然这样想,貌似对苏迦怡有失不公。
“那晚你是怎么发现他们两个的?”我问庄玶。
“是林先生要找苏迦怡有事情说,便让我去找。整个别墅找遍了都没看到她的人,最后在那个山洞发现了他们两个。苏迦怡这种身份,我自然不敢声张,就赶紧去向林先生讲。”庄玶回忆当晚的情景。
“幸好!”我喃喃道。
“幸好什么?”庄玶不解地问。
“幸好你发现他们及时,不然后果就不堪设想了。”我说。幸亏庄玶是个明白人,当时只有林瀚、我和她有限的几个人看到现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不然,我也不会此刻安然地站这儿,听庄玶演绎“天角”了。
其实,派对那晚发生的事,现在想来还有些后怕。每个人似乎都那么疯狂,看到的、听到的、闻到的无不让人销魂蚀骨、意乱情迷。
当时我以为自己是喝醉了,才出现那种感觉,苏迦怡和元西应该也不例外,所以才没有把持住,在山洞发生了那种事。
“现在苏迦怡、元西怎样了?警方怎么说?”我又问。
“这个我不清楚。”庄玶很审慎地回答。
这个我能理解,她作为管家谨小慎微是对的。这么敏感的事情,还是直接找林瀚问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