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读心术”看完了整个事情的经过,我怜惜地握着叶蕤瘦弱的肩膀说:“一切都过去了。”
叶蕤定定地望着林瀚几度张张嘴,只有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她清澈的眼眸中滑落,那个眼神我至今都无法忘怀,那是一种伤心欲绝的悲痛。
林瀚怔怔地看着她,有怜惜,有悔意。世间再也没有比亲人之间的利用、背叛与伤害来得更叫人痛彻心扉了。
叶蕤望着林瀚,不知自己的内心是恨还是悔。她与林瀚也曾深爱过,只是在利益面前,夫妻间的情义、信任,一切的一切都荡然无存。她望着林瀚,眼中既有委屈也充满了怨念,为什么他们之间不能有信任?为什么他们间的情义,在是是非非面前,如此的不堪一击,利益永远大于真情!
叶蕤起身跌跌撞撞地飞奔出房间。我冲元西喊:“快跟着她!”元西人早就奔出房外。
林瀚呆坐在沙发上如同一座雕塑。看着眼前的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我觉得他真的是很可悲。
在这之前,我还觉得他拥有着人们所追求的一切。现在,他的世界里除了财富他已经不剩什么了。
风渐渐停了,雨声也开始不那么密集。我想在天堂岛没有什么羁绊了,便等着天亮就出岛,离开这个令人压抑的地方。
我默默起身走到书房门口,就听林瀚在背后喊道:“等等。”
我回头望去。
“你可否,还记得之前在崖顶,我们的约定?”林瀚突然发问。
啊!他还是提到了海角盟约。其实,我心中还有一个疑问没有彻底揭开,如果林瀚不再提及,也许,我都不会再去深挖下去。“天角”的真相,残酷地已经令人感到要窒息。
“苏迦怡的事情,是你安排庄玶做的吧?或者是在你知情的情况下,纵容她所做。”我缓缓地将心中的疑问讲出来。
林瀚脸庞抽搐着,痛苦使得之前那如同天际中的星辰,闪耀着绚烂光芒的神采,变得暗淡无光。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有些无奈。
“本来你和苏迦怡之间只是合作关系,利用彼此做炒作。却不想她假戏真唱,爱上你,或者爱上你的身家。庄玶说,你在这之前就知道林湄就是叶蕤。所以,苏迦怡向你逼婚,你迫于无奈,只得让庄玶出此下策。”我说。
其实,我也是在知道“天角”之谜的始末,对“苏迦怡事件”才算有了真正的答案。没有等林瀚回答,我继续道:“还有元西,他到‘天堂岛’的目的,大约你也早就知道。于是,你用一石二鸟之计,让他陷入苏迦怡的事件中,无暇他顾。到现在我才明白,为什么你会如此大度,不追究元西。
此后,你以为林湄做心理咨询,作为不追究元西的交换。和我达成了那个盟约,这只不过就是一个掩饰罢了。”
“我已识破元西的事,你怎么会知道。”林瀚苦笑道。
“元西在派对上高调地露面,引起了包括苏迦怡在内,在场所有人的注意,自然也会引起你的注意。其实,在他上岛之初,就早已被你盯上了。”我说:“不然,你不会给一个寂寂无名之辈下请帖,来参加这个远近闻名的‘双修’派对。只是他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一场名副其实的‘鸿门宴’。
识破元西的身份不难,你应该是从叶蕤那,了解到这个未曾谋面小舅子的一切,不是吗?”
在上岛之初,我以为参加派对,是邀约方安排的。在书房,林瀚曾问起我和元西的事。至此,我才怀疑,受邀参加这个“双修”派对的真正原因。
现在想想,庄玶其实只是林瀚手中的一枚棋子,他利用庄玶对自己的爱慕,为他做了那么多的事,到头来,为谁辛苦,为谁甜。难怪庄玶会万念俱灰,想要一了百了。
“如果你愿意这样认为,我也不否认。”林瀚的回答,令人有些意外。
其实,他承不承认又怎样,我不是法官,无权评判整个事情的孰是孰非。想来法律会给予公正的评判吧!
“你答应过无论何时、何事都要帮助我。”林瀚转而用近乎于恳请的语气道。那双眼眸饱含无助而痛苦的神情,令人莫名的心痛。
自始至终,我与林瀚都是两个世界的人,我既不能泯灭自己的良知,更无法如明妃度普贤王那般,来拯救他于水火,抚慰他罪孽深重的灵魂。
你让我怎么帮你!我心道。
此时此刻,我找不到任何可安慰的话,不知如何回应他。
他从来都没有像现在,敞开自己的心扉,渴望被救赎!
而我从未像现在这般无力。
“我来‘天角’只是因缘际会。抱歉!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无论怎样都要走下去。这是你自己种的果,说什么也要自己吞下,不是吗?”我有气无力地说。在心中却默道:对不起!原谅我无法履行这个盟约,终究承蒙你错付了。
林瀚突然走过来,关上书房的门。我惊了一吓。他阴沉着的脸,变得扭曲、丑陋,让人感到恐惧。元西说的没错,我知道了他太多的秘密,之后,会怎样?现在,就轮到这个问题答案揭晓的时候。
“你别乱来,方所刚从这离开。他知道我在你这。”我紧张道。
“你在害怕什么?”林瀚苦笑道。
书房的门突然被撞开,我倒在地上。叶蕤走了进来。
“你——”林瀚被叶蕤用刀逼着,一步一步往后退。经过我的时候,叶蕤往外摆了摆手,她示意让我出去。
我来不及多想爬起身,跑出别墅。就在我离开别墅的刹那,一声巨响,别墅陷入了一片火海当中。
当我从地上爬起来,“天角”弥漫在冲天火光之中。在院子中,元西躺在地上不远处。我拼命拖他,出了“天角”的庭院。
我唤醒元西,他从地上爬起来,便冲向“天角”。我死死地拽住他。
“叶蕤!”元西无法相信这一切,泪水模糊了视线。
“她解脱了。”我伤感地说。
当方所带着人赶过来,大火是灾难性,狭窄的道路阻碍了消防车辆,一开始还有人在徒劳地救火,渐渐地火势蔓延整个别墅,一切无法挽救。
原来,叶蕤趁着元西不注意,将他打晕,把他放着院中。转身关上门,走进厨房打开煤气阀门,一间一间将别墅的窗户关上。
到最后,她闯进书房,用刀逼住林瀚,让我离开。最后点燃手中的打火机。“天角”这座美轮美奂的建筑顷刻间陷入一片火海,叶蕤笑着流泪在通天大火中,与之一起化为灰烬。
望着火中癫狂的叶蕤,我以为经过此事,她就彻底放开过去,重新开始。想不到林瀚对她的伤害如此至深。终究还是与“天角”毁于一旦。
事情真相大白。我和元西乘船离开了小岛,渐行渐远。
别了!天堂岛。
永诀了!“天角”和它的主人们。
“天角”的纷纷扰扰亦随着这场大火中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