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忽然就起了风,带着一股子邪气越刮越大,梁王府巡夜的下人顶着烈风来到武三思房外,有金鸣之声和和烛火交织映在一起,门前两个人影晃动,接着一个人影倒下,一声闷响。
下人立刻上前,刚抬起手门就开了,外表还是武三思的出云意气风发的走出来,腰间多了一把剑和一串络带,下人们瞥见房内地下的一具尸体和一堆腐肉白骨,登时胃里反酸,差点就吐出来了,赶紧牢牢的堵住嘴。
他掸了掸衣裳上的腐皮碎屑,对下人说,“去给我牵一匹马来,要最快的,还有房里你们去收拾一下。”
他表情十分淡漠,好像事不关己,下人们知道梁王武三思性情古怪,却没想到能在杀人后如此面不改色,下人们答话的声音都开始颤抖。
“这么晚了大人要去哪儿?小的叫上几个人跟您一起去吧。”
“不,我自己去。”
接下来下人给他牵了匹汗血宝马,中途虽然绕了点路,但是第二天中午他就到了妖市,召唤出一直跟随自己的忍者把所有客人全都赶走,又逼问妖市的忍者无果,解决了那群叛徒后就在这里等着。
既然大天狗和袁珏明一起走的,那袁珏明死了大天狗肯定也不会好过,所以他只剩下长安妖市可以回了。他把二人出事的时间和桥姬的死亡连在一起,很容易就能推测出事情的发展,一定是大天狗与袁捷封袁珏明合谋去找桥姬抢夺推背图,结果两败俱伤。
想到这里,出云抬起眼皮看着大天狗道,“这不是还得谢你吗?”
“谢我什么?”
“谢你,还有袁捷封啊。”出云的尾音拉的很长,一边说一边观察大天狗的表情,果然提到袁捷封的时候他的神色多了一丝慌张。
“你都知道了。”
“桥姬也是死在你的手上吧。”
出云捏住手,关节脆响一下,在空旷的妖市里声音被无限放大,好像骨头被折断一样。
“没错,是她自己笨,为了救袁珏伤和他的小情人竟然用自杀的方法来拖住我,真是不可救药。”
出云太阳穴一突,皱起眉头,大天狗还在继续说。
“她这样感情用事只会拖累我们,我也不过是杀了个累赘罢了,她也不过是你的一个奴隶,你靠她还不如靠我,噗……”
忽然被鲜血淹没了嗓子,嘴里一阵腥甜,胸前一个血窟窿,大天狗看着出云,龙泉剑并未出鞘,还稳稳的系在腰间。那个血窟窿是被人从后贯穿的,他僵硬的回头,在十几丈开外袁捷封冷眼看着他,断剑还在手中嗡鸣。
追随大天狗的大半忍者立刻过去截住他,出云带来的忍者则是把剩下的忍者与他们隔开,大天狗踉跄倒下被出云接住,同时龙泉剑再次刺穿胸膛,带着红光紫气,出云笑脸吟吟的把手贴上胸前的皮肤把内丹的精华吸收殆尽,然后在他衣服里摸索,摸出了降龙木,在大天狗面前一晃,他伸出手,直到死前还想要抓住降龙木。
出云轻轻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她不是我的奴隶。”
“武三思怎么在这儿!”
“袁捷封也来了?”
袁珏伤和李恩是最后赶来的,他们在灞河边看到了袁捷封就躲了起来,等他进来后又过了一会儿,估摸着他走远了才偷偷进来。
他们进来后看到袁捷封也躲在暗处,原来是为了偷袭大天狗,二人本来没有看到出云,只看到大天狗在和什么人交谈,他巨大的身形挡住了对面的人,待大天狗倒下后才看到他,但是又错把他当成了武三思。
他们离着袁捷封还有十来丈远,离出云就更远了,这个距离他们之间的对话根本就听不清,只能暗自揣度。
“难道武三思才是幕后黑手?”
袁珏伤摇摇头,“他好像有点怪怪的,和上次见不太一样。”
“可惜太远了,什么都听不到。”
二人低声交谈一会儿,最后决定还是先静观其变,现在这个局面贸然插手对他们有害无利,远处的袁捷封已经带人来到了出云面前。
袁捷封看着逐渐靠近的武三思,不,是出云,再次把断剑拔出来,剩下十几名忍者反扑过来,剑卫立刻迎战,这些残兵败将对于袁捷封来说不值一提。
出云对着他双手合十,微微低头,似乎礼待有加的样子,袁捷封再次想起了几天前天罡剑飞回来的场景,宝剑的悲鸣分明是在告诉自己儿子的死讯,这让他分心,虽然他看出出云那天有恙,但自己上次用蛊太多还未完全恢复,也不便和他多做纠缠。
一想起袁珏明他还是很难受的,虽然袁珏明不争气,虽然他好大喜功,但最苦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剩下自己孤独一世。
他想长生不老,想万人之上,可是他还未达到目标就已经体会到了什么叫高处不胜寒,身边一个人也没有了,同辈的人本来就在七年前非死即伤,幸存下来的袁捷英袁捷慧也没了,尤其是袁捷英,他很享受和他明争暗斗的日子。在他们死后自己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袁珏明身上,为了救他不惜用蛊,耗费自己的蛊虫为他炼制出新的母虫,可惜还是没用,还是晚了。
现在整个袁家只剩下自己了。
不对,还有袁珏伤,还有李家最后的血脉李恩,她暂时还不能死。
他余光稍微瞥了一眼很快收回,现在最大的对手是出云,看样子推背图和神力都到他的手了,他胸口的五彩石微微起伏,似在呼吸。
“大师,你那天急着走,我们还没分出胜负呢。”
出云微笑低头,“上次匆匆离开是小僧的不对,真是失礼了。”
“大师您手上的木行之力似乎是我儿用命换来的,是不是该交给我啊?”
出云把降龙木夹在两指之间,淡然一笑,面色无限悲悯,身后佛光普照,声音也悦耳的如同梵音袅袅。
“是吗?我倒是不这么觉得。”
“那看来我们要继续上次没做完事了。”
断剑破空而来,折断的天罡剑反而更具威势,带着袁捷封的滔天恨意,高亢的声音震得众人耳膜痛,忍者和剑卫全都捂住耳朵,就连十丈开外的李恩和袁珏伤都受到影响,头痛欲裂。
片刻后疼痛渐消,忍者和剑卫再次大打出手,李恩和袁珏伤看着那边佛光万丈的武三思都心生疑窦,李恩记得上次从他身上发出的妖气,她是切切实实的和武三思交过手,身上并未见有佛家气息,只有妖气,简直和今日判若两人。
袁珏伤看着武三思腰间络带上的褐色珠子,面色阴郁,小声对李恩道,“他是出云。”
这是李恩第一次见出云,不可置信的看着袁珏伤,问道,“他怎么和武三思长得一模一样,不对,他就是武三思啊,你看那把扇子。”
当日武三思划破手掌的场景又浮现在眼前,就是他把自己带进这个陷阱的,那张脸那把扇子她不会忘。
“我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那络带上的珠子就是之前他给我们的舍利,不会错的。”
“你确定吗?”
“确定,还有他是左手执剑的。”
“对,武三思不是的。”李恩恍然大悟,怪不得一直觉得怪怪的。
眼前又是一道剑光,气浪再次弥散到出云面前,接触到佛光后如同冬雪遇火立即消融,同时左手的龙泉剑再次迸发出剑气,威势又一次压制住了天罡剑,名剑相交与高人对决一样夺人心魄,就连李恩和袁珏伤都目不转睛。可是出云并没有把剑拔出来,而是再次取出玉骨折扇在面前挥开,出云身上的佛光被晶莹剔透的玉骨折射出七彩颜色,排口上锋利的刀尖也在佛光照耀下熠熠生辉。
袁捷封断剑直接往出云腰间的络带上刺,他一眼就看出那是舍利,如果能拿到手当时法力就可以翻上好几倍,出云发现他的意图也立刻把扇子伸到腰间,手腕用力,不仅挡住了天罡剑还借力把剑弹开。
舍利在他腰间摇曳,散发的光芒吸引着袁捷封步步向前,竟然不顾出云直接伸手去抓,触碰到舍利的瞬间掌心的刺痛使他清醒过来,他摸到的哪里是舍利,而是玉骨扇上的暗器刀尖,而且是他自己把手插进去的。
出云看着他,脸上尽是嘲弄。
是木行之力蛊惑人心的作用!
五行相生相克,木行之力正好可以克制他的土行之力,而先前得到的火行之力虽然可以克制龙泉剑上的金行之力,但是出云刻意不去使用,现在自己只能处于被动的劣势。
看来必须逼出云用龙泉剑,自己才有可能转守为攻。
打定主意后他一直捏住左手伤口来保持清醒,右手连续不断的攻上玉骨扇,纵然扇子成色好而且设计精妙,但毕竟是俗物,天罡剑即使断了却还是历经百年的宝兵刃,不到十个回合玉骨扇就被打断了扇骨,出云一笑把扇子扔到身后,如他预期的拔出了龙泉剑,先一步划出剑气,在空中凝成一道彩虹,袁捷封正欲躲闪却发现剑气不是朝着自己来的,而是朝着身后的李恩和袁珏伤。
原来他是想逼李恩也加入战局,难道他想用水行之力压制自己?还是说他想开启推背图?
思索之间浩然剑气已经直逼二人,袁珏伤拔出天伤剑竖在面前,只听“铮”的一声,天伤剑从袁珏伤的手上被弹开,脱手的瞬间剑身已经断成三截,其中一截锋利的端口擦着袁珏伤耳廓而过,力道震得他后退几步,另外几截断剑也是力透肉身,飞出去连连穿过十几个剑卫的胸膛。
他明明看到出云却只是轻轻挥了一下剑,连两成力都没有用到,就已经有如此大的威力。
他蹲下来捡起断剑捧在手里,无限惋惜自责,这把剑是亲生父亲唯一留给他的遗物,已经跟了他二十多年了。
“出来吧,别躲了。”
龙泉剑重新回鞘,李恩二人踩着忍者和剑卫的头顶飞到袁捷封和出云身边,四人站成一圈顿时都觉得体内的神力蠢蠢欲动,袁捷封和出云的表情都十分诡异。
几人身上的神力相互感应,在他们身上绽放出各色光芒,却如浮光掠影般难以捉摸,看似红色一转眼就成了黄色,好像是蓝色中间却又夹着紫色,照在漆黑的妖市里显得阴森可怖,每个人的表情都被照的晦暗不明,阴晴不定,好像身处无边地狱苦海,他们变成了罪孽深重的恶鬼,在充满杀意的光影中赎罪。
袁珏伤胸前剧烈起伏,他双手压住胸口却怎么都按不住,推背图受到召唤想要挣脱而出,在他衣服里一下一下击打前胸,每一次都像上百斤的锤子在捶打胸口,才几下他感觉喉咙甜涩,嘴角沁出鲜血,却还是没有松开手。
鲜血如断线的红色珠帘顺着下颌滑落到脖颈间,缓缓流进衣服里浸透前襟,推背图刚一染上他的血忽然力道大增,直接冲破衣服飞出去停在几人头顶,无数道幽幽白光从四面八方被吸收进推背图里,那一张张扭曲狰狞脸,都有些熟悉。
妖市中除了他们四个,所有人都在推背图飞出的瞬间被抽走了灵魂。
袁珏伤仿佛看到了那些灵魂在嘶叫挣扎,却无力摆脱推背图的束缚,终被漩涡吸收殆尽,成为神图的一部分。
袁捷封忽然出手,一把抓住李恩的手划开一道口子往空中一挥,鲜血洒在推背图上,上半部分是袁珏伤的血,下半部分是李恩的血,两块血迹蜿蜒着往中心汇聚,不过片刻,竟然凝聚成了一副阴阳五行图,李恩的血是阴鱼,袁珏伤的血是阳鱼。
推背神图,辅以五行之力,再以袁李两家后人精血为钥,可以开启神图,进入图中者可得万年神力。
现在只差五行之力没有归位。
就在阴阳鱼形成的时候出云手中的龙泉剑光芒一闪,一道金光飞进推背图中,袁捷封和李恩忽然凭空飞起,被体内的神力牵引着往上飞。
袁捷封胸前的五彩石先被吸走,接着眉心涌出橙红色火焰,如一条细线般被抽走,原来他已经把火行之力化入自己体内了,李恩也和他差不多,微启朱唇,鹅黄色的暖光从嘴里飞出进入推背图中。
五行归位,各色光芒在头顶乱窜,交织在一起最后变成可与烈日相较的耀目白光,四人都以手遮眼,但白光透过手掌,即使闭着眼睛仍觉得像是针扎火烤一样,眼球灼热欲裂,几人同时发出低吟,尤其是袁珏伤和袁捷封。
几十年来没人亲自使用过推背图,所以他们全都不知道这神力有消除邪祟的力量。
袁珏伤身上的煞气被白光蒸腾出来,袁捷封眉间不断涌现出蛊虫,被白光烤成粉末,唯有出云腰间的舍利却在他身上形成了一圈薄薄的光晕,缓释了些许白光,但也仅仅只是起到缓解的作用。
出云一低头果然也在侵噬他身上的舍利,本来舍利是带有佛性的纯洁之物,只是一直跟着他被他身上的邪气玷污,现在竟然也被白光侵噬的越变越小,再这样下去一定会全都被化解,更严重的是他感觉到体内的内丹也受到了影响。
他虽然曾经是人,但几十年前肉体就已经被焚化,靠着多年的道行和法力维持灵魂不灭,曾经寄宿在无数的妖怪身上,天长日久自己竟也长出了内丹,这正是他的法力汇集之处,他所有的舍利加起来都比不上这颗内丹。
看样子这样下去自己的内丹就保不住了,现在已经没了退路,只有进入推背图才有转圜的余地。出云眯着眼睛抬头,隐隐看到推背图彻底变成了阴阳五行图,最中间的阴阳鱼像两扇门一样缓缓打开。
是时候了!
在众人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他率先飞上去,袁捷封发现后也立刻飞起拽住他的脚踝,本来他想自己飞上去,可是身上蛊虫带着他的部分法力一起被抽走,现在元气大伤,只能由出云把自己带进去,万年神力断不能让他一人独享,怎么也要分一杯羹。
出云抖动小腿想把袁捷封甩开,却被李恩先一步踩着袁捷封肩头飞上去,出云单手抓住她的衣袖,三个人在空中纠缠起来,袁捷封和李恩不约而同的把出云往下拽,出云见形势不好,忽然左手捏住一颗舍利,在口中念念有词,说的都是似乎是佛经,只见轻袅佛息从舍利中飘然而出缠绕在二人身上,二人忽觉头痛欲裂。
忽然下方铮铮剑响,不知何时袁珏伤已经捡起了龙泉剑,虽然失去金行之力但仍是上好的兵器,剑身还沾着血珠,李恩忽然瞥见袁捷封浓眉深锁,下衣一片艳色,左腿关节上被刺了一剑,黑红的粘稠液体渗透衣服往下滴答,落在袁珏伤的身上还有蛊虫在蠕动,他却浑然不觉。
“珏伤!小心蛊虫!”
李恩叫了一声,袁珏伤却呆呆看着剑毫无反应。
“袁珏伤!”她又大喊一声,袁珏伤仍然没有反应。
头上的疼痛突然得到缓解,一抬头就看到那颗舍利从出云指缝间飞下来,经过李恩和袁捷封的眼前最终飘进袁珏伤耳下的伤口,金光一闪融进血肉里。袁珏伤忽然抬头,眼中满是阴翳,擎剑飞起,竟然是朝着李恩而来。
她立刻松手躲开,袁珏伤那一剑没有收回而是在空中改变方向刺向袁捷封,他也松手跳开,地上升起数丈无名之火,燎原的火舌困住了袁捷封,出云趁机钻进推背图里又被李恩飞起追上,袁珏伤也提剑追来,巨大的火势把他们往上推。
三人一起进入了推背图,身后的阴阳门缓缓关上,只听得袁捷封在烈焰中的怒吼。
推背图中与三人的想象完全不同。
原以为图中是无限的天际星河,能看到数百年的轮回,结果却只是个空无一物的旷野,全都覆盖着皑皑白雪,山峦高低起伏无边无际,但一眼就能看出这里除了雪什么都没有,完全没有万年神力的迹象。
这种空荡的感觉让李恩觉得好像又来到北海龙宫一样,不过比那冰洞更白,一点瑕疵都没有,甚至踩在地上都不会留下脚印,天空上挂着和人间一样的太阳,看起来和冬日里的暖阳无甚差别,柔和的阳光洒在雪上,天地间被映的明亮无比,好像人世间从未有过如此至纯至洁之地,不染纤尘,干净的令人心醉,同时也令人心慌。
因为太过空旷,一点点细微的声音都会被无线扩大,脚步声在旷野不断回荡,好像万马奔腾,沙场血战。
一进来袁珏伤就一直单手按着太阳穴,但还是缠住了李恩。
出云往前跑了一会儿,甩开了一段距离后跪在地上扒拉积雪,但是雪层厚的难以想象,扒了半天能看到的还只是白雪,他无奈的站起来,雪层立刻恢复原样。
出云环顾四周决定趁着那两人还在纠缠的机会先一步找到神力所在,他回头看了一眼李恩和袁珏伤,不自觉露出坏笑。
关了袁珏伤七年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让他离开,自己早就在那尸山血海里做了手脚,融化了一颗舍利在其中,天长日久早就渗透到了五脏六腑,奇经八脉,是不可能清除的,所以自己随时都能控制他。
如若不是这样,他又怎么能安心的把这样一个强大的对手放走?当年袁捷封若不是忌惮他的天分又怎么愿意把这样一个天资极高的后人拱手让给自己。
就在这个当口儿李恩发现了出云的意图朝他跑来,袁珏伤忍着剧痛伸出长剑在李恩下盘一扫,李恩及时感受到剑风一跃而起,出云甩出一记金咒在身后掀起积雪狂舞,李恩在落雪中回眸,出云已经跑开几十丈远。
他一口气跑了很久,可是所见仍是天地苍茫,雪山嵯峨,一直绵延至天边。
看着白雪出云觉得有些头晕,忙盘膝而坐,凝神聚气,手中捏着舍利,同时舌灿莲花,有佛音飘出,不一会儿就觉心神安定,眼界清明。
再次睁开眼,所有的一切都发生了变化,他恍惚置身于大阪难波宫,高墙阔院中一名清隽雅致的女子穿着一身青色华服正在樱花树下起舞,身姿曼妙,舞步如云,抬头间与桥姬有三分相似,高昂的凤眼竟没有一丝傲气,顾盼流转间摄人心神,右眼下的一颗泪痣更是神来之笔,在女子淡雅的气质中多添了几分妩媚妖娆。
出云神色一凛,心中冷笑,原来是想用幻境困住自己,又立刻合上眼睛念起了《楞严咒》,此乃咒中之王,不仅覆盖所有佛经的作用,而且功效也是最强的。
“南无萨怛他,苏伽多耶,阿啰诃帝,三藐三菩陀写;
萨怛他,佛陀俱胝瑟尼钐;
南无萨婆,勃陀勃地,萨跢鞞弊……”
《楞严咒》一出,那女子随着樱花树,随着高墙阔院一起飘散,出云眼中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与流连。
待幻境消散,在他面前的却是袁珏伤抱着头,青筋暴起,在地上呻吟打滚,李恩站在一旁满是疼惜,却又不敢轻易触碰的样子。
百转千回,最后又回到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