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知道马姬是谁。”毕氏看着他,继续装傻:“你们搞错了吧?”
打人的锦衣卫对千户笑道:“这个死老太今天是要和我们死磕到底了!”
千户的脸都气绿了,沙哑地朝毕氏吼道:“你什么意思啊?我们这么直接地找到这个院子来接青子,没有圣旨会这么干吗?”
毕氏摇摇头:“不懂,我住这儿好几年了,根本就没有马姬这个人。”
啪地一下,他恼怒地挥手刮了毕氏一个耳光,站起了身,手指着院子里的井下令道:“把她扔到水井里去。”
锦衣卫收起手中的刀,抱起毕氏就往井口走。
毕氏使劲挣扎起来,嘴里喊道:“你们怎么不讲理呢?”
“你和阎王讲理去!”他抱不住毕氏了,改为抱拖着她走……
毕氏身子拼命地往地上赖。但是,终究抵不住男人的凶狠劲被架上了井栏。她手撑着井栏凄惨地大喊起来:“你们不可以草菅人命!救命!救命啊!”
千户阴沉着脸,嗖地一下拔出了腰刀。
毕氏竭嘶底里地喊了起来:“杀人啦!”
马姬已经是热锅上的蚂蚁,见状,心立刻悬了起来。
她泪流满面的她紧咬住唇,死死地盯住了管家的脸。
青子被眼前的一幕吓着了,道了一声“普……”,咧嘴就要哭。马姬怕他哭声,赶忙捂住他的嘴。只是有了以往的教训,不敢使劲了……
青子已经不敢再看。他从马姬的手掌下惊恐地看着马姬。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悲痛的马姬,脸上汗水和泪水搅合在一起,似乎还在无声地抽泣。他虽然痛恨费紫茵,但是却见不得马姬如此的心碎,也默默地流起泪来……
隔壁,千户沙哑的声音又传来过来,马姬捂住青子的嘴、和崔岚燕不约而同地将眼睛贴上了砖缝。
“杀你怎么了?”千户咬牙冷冷地道,沙哑的声音更含混了,冲着毕氏的胸口狠狠地扎了一刀……
青子恐惧地扭起身体,马姬紧裹住他,手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出声。崔岚燕干脆转过头,不敢再看……
“住手!”忽然,院门口传来了一声大喝,她们顿时一震,是常忠贤的声音!
救星来了!马姬顿时激动得泪如雨下,心头顿时一松,眼睛赶忙重新贴上了砖缝……
常忠贤出现在院子里。
守在门口的锦衣卫朝他劈手就是一刀,他侧身躲过,随手就是一拳往他胸口砸去,他被砸的腾地一下飞了出去,身体撞在离砖缝不远的院墙上,落在墙根下没了动静。
毕氏挨了一刀后没了挣扎,扑通一声摔下了井。
马姬、崔岚燕的心也坠下了井,恨死了这帮锦衣卫。
被喝声惊了一跳的千户和抱拖毕氏的锦衣卫,回头见到了同伴被放倒的一幕,立刻跳离了井口。
常忠贤冲到井口,看了一眼井里的毕氏。
她已经沉到了水底。
他愤怒地抬起头,那两个人已经一前一后挥刀经向他扑来。
常忠贤一手撑在井栏上,身子横在空中,一脚飞踢在哪个锦衣卫头上。他张口喷了一口鲜血倒在了地上。常忠贤落地后一个翻滚,从倒下的尸体旁捡起了刀,就在这个时候,堂屋方向飞来一支弩箭,噗地一声扎透了他的后背。
是在堂屋守着的锦衣卫,他趁常忠贤不备,用弩箭偷袭了他。
常忠贤身体猛地顿了一下,扭头将手中的大刀朝身后射弩人甩去。射弩人正看着他,根本就没有想到中了弩箭的常忠贤还会出手,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大刀横着飞来,把他的脖子斩断了一半,他跪在了地上,头垂下了。
千户见常忠贤已经中弩箭,手中的刀也已经飞了,立刻挥刀冲他砍去。
常忠贤已经挪腾不了身体,只得往地上一趴,垂死地把手中的一把黄豆迅疾地射向千户的脸。
千户猝不及防,右眼被击中了一颗,疼得他立刻扔了刀捂住眼,再也没了战下去的勇气,慌忙奔逃出院子去了。
“撒豆成兵。”青子高兴地往上蹿了一下,差点从马姬怀里摔下来。跟着,他兴奋地用力地将手中的黄豆甩了出去。
垂死的常忠贤功力已衰竭,千户侥幸捡了一命。
从毕氏喊“杀人啦”到千户落荒而逃,前后不过是几句话的瞬间。
马姬铁青着脸放下青子,立刻移开桌子,抽出两块墙洞里的砖块后心急慌忙的她干脆一股脑地推翻了砖块,钻过墙去。
惊恐万状地赶到常忠贤身边,他已经没有了气息。
跟在马姬后面的崔岚燕抱着青子急急地跑到井口,查看毕氏情况。
但是,井水已经很平静,除了一股血腥气,没有任何声息。
马姬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悲痛万分,毕氏死了、常忠贤死了……
青子很惊恐,锦衣卫的人逃走了一个,很快,就会召来更多的锦衣卫。
但是,马姬已经虚脱了,脑海一片空白,根本就没了做决断的能力。
崔岚燕把马姬扶起来,青子拽着马姬的衣襟,恐惧地将手一个劲地朝院门指:“逃……逃……”
他是怕后面还有杀手赶来,那时候,他这个被废弃的皇子就插翅难逃了。
但是,马姬已经瘫软,崔岚燕没有理解青子的意思,她将马姬扶到堂屋坐了。
青子无奈地站在马姬的跟前,傻愣愣地看着痛苦的马姬,束手无策。
但是,出于强烈的求生本能,他“一……一……”地拽着崔岚燕的手把她朝茅厕拉去,然后搬了一块砖堵在墙洞上。
崔岚燕明白了,立即动手堵起墙洞,扫清了地面。
过了很长时间,有人来了,很多人。但是,全是太原府的人,只有一个穿着飞鱼服的锦衣卫,跟在勘查尸体的仵作行人后面。
仵作行人观察现场后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些人是锦衣卫啊!”
锦衣卫上前看了一下尸体上衣料和兵器:“衣服是锦衣卫的没错,兵器是仿制锦衣卫的。”
“这么说,这些人身份有疑哦。”仵作行人说着走到常忠贤尸体前,抓起他的头发看了一下脸,大吃一惊:“这不是常镖师吗?”
这时候,外面有进来一个衙役:“大街上也死了一个,是打更的,是被勒死的。”
仵作行人看了地上每一个尸体后,沉思了一会,道:“现场很简单,常镖师进门以后干倒了门口的那个,然后干死了井边这个,随后被堂屋那个的弩箭击中,死前飞刀杀了射弩的人。”
“不,还有一个人逃走了。”马姬冷冷地插话道。她已经冷静下来,虽然悲伤依然,思维已经恢复。
今天亏得常忠贤来了,否则后果她不敢设想。
她不能让毕氏和常忠贤白死,她要为他们报仇!
她抱起青子从堂屋走到院里,对仵作行人道:“还有一个人被常镖师打伤了眼睛,是他们的头目,逃走了。”
仵作行人身后的锦衣卫冷冷地看着她道:“你亲眼看见啦?就详细说说吧。”
“这帮人强行撞开门冲进我家,抓住我娘……要我娘交出家里的钱财……他们就不停地打她……那个逃跑的人捅了我娘一刀……随后我娘就被他们扔进井里了。常镖师刚好进来看见……就打起来了……那个头目被常镖师手里扔出的东西打伤了眼睛……捂住眼睛逃走了……”马姬抽泣着讲完了经过,除了作案目的,与事实无二。
那个问话的锦衣卫满脸疑狐:“这一切发生的时候,你,你们在哪里?”
“我们被拿弩的人堵在堂屋里。”马姬瞅了这家伙一眼,怀疑他是与作案人一伙的。
“就是一个抢劫杀人案。”仵作行人对锦衣卫道:“他们冒充锦衣卫来到回族居民区,先向打更人逼问,知道这家院里没有男人,然后勒死打更人,跑到这儿来抢劫,没有想到常镖师突然出现,这才酿成了一个血案。”
锦衣卫点点头。
仵作行人对马姬道:“你随我们去一下府衙,把那个逃走人的模样和画师说一下,好让府衙发海捕文书追缉他。”
“民女遵命。”马姬躬了一下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