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氏将堵住洞口的砖一块一块的抽了出去,洞口露了出来,马姬穿过墙洞去了隔壁院子。
这几天她们很谨慎,早早的都躲过去了。青子睡着了以后,马姬过来守着听动静,却等来了江彬。
见马姬已经过了院子,毕氏把砖块又塞进洞中。然后两人进了堂屋。
“江彬怎么找到这儿来了呀?”毕氏迫不及待地问道。
她们已经把两个院子之间靠门的院墙砖缝掏空了几条,能观察到隔壁院子里的情况。
“是皇上让他来的。”马姬乐呵呵地道:“皇上找到这儿来了。”
“是吗?”毕氏很惊讶:“这个混球,找儿子倒是一点也不含糊哦!他怎么说?”
“皇上可能会来看青子。”毕氏对皇上的成见已经刻骨,逮着机会就讥讽已经成惯例。马姬已经对她的讥讽习以为常,懒得与毕氏纠缠,淡淡地道。
“是吗?”毕氏很兴奋,喜悦之情溢于言表:“青子见到皇上不知道该多高兴呐。我们可以回京师了?”
“不,皇上还是那意思,让我们离他远远的,享受我们自己的生活。”马姬打了个哈欠,有了江彬的交底、有了应对皇上的思路,她顿觉精神松驰了很多,感觉累了,对毕氏道:“娘,很晚了,歇了吧。”
说着,径自去了自己的房间。
毕氏看了她一眼,见她哈欠连天的,也就不说什么了,也往自己的房间走去,睡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毕氏就起床了,思忖着给青子做些什么早餐吃,一边把堵住墙洞的砖一块块抽出来,然后穿过墙洞,过院子来到厨房。
舀出了一点小米,淘洗后下锅,刚把灶膛里的柴火烧起来,就听院子门被拍响了。她吓了一跳,谁这么早就找上门啊?
毕氏走到厨房门口,眼睛盯着院子门。外面的人还在拍门,隐约的还有声音传来:“开门!锦衣卫办差!开门啊!”
她想起了马姬曾经杀过的锦衣卫,心咚咚地乱跳起来,赶紧跑进茅房钻过墙洞,朝马姬睡的房间跑。
马姬已经醒了,见毕氏慌张地撞门而入,很惊诧:“娘,怎么了?”
“锦衣卫……锦衣卫在拍门。”毕氏惊恐颤栗地道。
马姬霍地起身,边穿衣服,边对毕氏道:“皇上昨天刚让江彬找过来,锦衣卫今天就来了,很可能就是他们跟踪了江彬。娘,别理他们,快把墙洞堵上。”
“可是……可是我刚才在厨房煮黄米粥,他们进院子见不到人,会怀疑的,找不到人会甘心吗?”毕氏看着她,忽然冷静了下来:“我一个老婆子,我怕什么?我去开门跟他们周旋,你赶紧把墙洞堵上,瞅机会快逃。就这样!”
“娘……”
不上转身朝墙洞跑去,没有理会马姬的叫唤。
马姬赶紧追到门口,见毕氏已经钻过了墙洞,正示意她把墙洞堵上。
马姬不敢说话,冲她一个劲地摇手。但是,她从洞口消失了……
无奈,马姬只得在蹲在墙洞口,一边听那边院子里的动静,一边轻手轻脚把洞用砖堵起来,把洞墙边上侧搁在地上一张桌子推到洞前,用桌面挡住洞口,用一根木柱撑住。
随后,她悄悄地移到院前面墙下,透过墙缝看隔壁院里的动静。
拍门的声音一直没有停息,一副不开门不罢休的劲头。
崔岚燕过来了,她听见了拍门声,感觉不同寻常,就来到院子里,见碰上马姬正守在墙下,也悄悄地蹲在了马姬身边。
马姬见到她也来了,附耳悄声吩咐她道:“到青子那儿去。记住,别让他闹,别出声。”
崔岚燕领悟,自然不敢大意,立即候到青子身边去了。
崔岚燕自从跟随马姬一家以后,马姬一直把她当着自己的亲妹子,信赖有加,这让她心里暖暖的,把她们当成了自己的家人。
青子还在熟睡。
对她而言,皇子是梦一般的人,至高无上,她从不敢奢望进皇宫。但是,青子是很黏她的亲人,能够一辈子守着青子、伺候青子、保护他的安全却是的最大的心愿,为青子,她甘愿付出一切。
院子那边,毕氏终于开口说话了:“你乱拍什么门啊?家里掌柜的不在,我们回族女人是不见外人的!”
“我们是锦衣卫,开门!”门外的人气恼的吼道。
拖了很长时间,毕氏又道:“我不认识你哎?锦衣卫是干啥的啊?”
毕氏装起傻来也是很有一套的,很是镇静自如。
“卧槽!”门外的人气坏了,破口大骂:“你他妈的是真傻还是装疯啊?连锦衣卫是干啥的都不知道吗?赶紧开门,我好好的给你说说锦衣卫是干啥的。”
又拖了一会,毕氏装着胆怯的样子,朝着门外嘟囔道:“可是掌柜的不在家哎……我们回族是不准陌生人到家里来的。”
门外人凶神恶煞般的开始踹门,砰砰的几下,门开始破裂……
砸门声惊醒了青子,见马姬和毕氏都不在,便也要往隔壁院子去。崔岚燕怕他闹,只得抱起他出了屋子。
他一眼看见马姬蹲在院墙下,便扭着下地,“嚷……嚷……”地拉着崔岚燕的手往马姬身边走。
崔岚燕很慌神,就怕青子闹,只得竖起手指吹了一下,示意他不要说话,随后抱起他蹑手蹑脚地走到马姬身边,用手轻轻地推了一下马姬的肩。
马姬把青子接了过去,附耳对他悄声道:“坏蛋来了,不可以有声音哦!”
青子明白了,点点头,也将眼睛贴在墙缝上。
天已经透亮了,院门口围了很多邻居,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
“玛拉戈壁,看什么呢?没见过锦衣卫办案吗!都滚啦!”一个沙哑的声音在大声的呵斥围观者。
马姬听了楞了一下,这个声音似乎很熟,在那儿听过……,似乎就在耳边响起。可是,情急之下,她顾不得细想了,悄声问崔岚燕道:“他们是宁王的人么?”
“不像。”崔岚燕也悄声地道:“宁王府的人不是这样的口音。”
……院门哐的一下倒地了,锦衣卫踩着破裂门进了院子。一共四个人,穿着锦衣卫的飞鱼袍子,夸着腰刀,手里还拿着不同的兵器。留下一个守在门口,其他三个进了院里面。
一个直冲进了堂屋。
一个火冒三丈地冲到毕氏跟前,伸手推倒了站在院子里的毕氏。
四处察看了一下,领头的锦衣卫蹲在了毕氏面前,挥手制止了那个火冒三丈的姐又要动粗的架势,冲毕氏问道:“马姬呢?”
是先前呵斥人的嗓音。这个人有三十多岁的样子,马姬透过墙缝确认了一下,好像是个千户。
“马姬是谁?”毕氏坐在地上看着他反问道,继续她的装疯卖傻。
“你和我两个装蒜哈!”边上的锦衣卫再也憋不住了,上前朝毕氏一顿猛踹:“叫你装蒜!叫你装蒜!”
“好了。”千户朝他摆摆手,对毕氏沙哑地道:“格老子是奉密旨前来接青子进宫的。本是绝密的事情,被你这么瞎扯一通,弄得天下人皆知。算球,念你也是皇亲国戚,不与你计较了。利索点,把马姬叫出来,带上皇子,我们去京师,快去啊!”
毕氏被踹得疼歪了脸,气也接不上来了,捂着胸口一声不吭。
崔岚燕非常愤怒,悄声对马姬恨恨地道:“他们不是宁王家的人,我从没见过。”
马姬点点头。看这几个人凶神恶煞的,有锦衣卫的行事风格,应该是锦衣卫来了。
“听见了么?”那边千户不耐烦了,开始催促毕氏。
毕氏依然咬着牙,冷冷地瞅了他一眼。
“他妈的,找死……”边上的家伙又要动手,千户又挥了一下手,制止了他。
“利索点好吗?”他蹲在毕氏跟前,恶狠狠地道:“这事闹大了,对青子的安全不利,我们必须尽快离开,所以,我没时间和你耗。你如果死不配合,我只能成全你,把你扔进井里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