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姬抱着青子和毕氏一起送他到院子门口,还没有出院子,就见院门外走进了一个戴白帽、穿黑回袍的老者。
常忠贤上前用手捂着心口朝老者躬了一下腰,道:“塞俩姆(真主赐你平安)!”
马姬也用手捂着心口朝老者躬了一下腰,道:“塞俩姆!”
“塞俩姆!”老者朝他们点点头,回说道。随后看着常忠贤:“忠贤,来串门啊?”
“是啊,看看珏妹妹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常忠贤点点头,解释道。
“哦。”老者颔首。
“保长,你这是……有事啊?”常忠贤疑惑地问道。
“是这样,”保长朝马姬道:“官府传话,各家各户这几天要闭门谢客,尽可能呆在家里,不要收留外来的人,有亲戚来投也要如数报告。否则,被衙役查着,要投进大牢的。听见了哦?我话撂这儿了啊,到时候别找不痛快!”
“保长,你的话对我们来说就是圣旨,能不从吗?”马姬笑道:“就是觉得怪怪的,怎么突然的管得这么严啊?我们出去买茶米油盐不会有问题吧?”
“应该是京师有贵人来了。”保长宽容地笑了一下:“一向如此,老规矩了,只要有贵人来,都会戒备。官府特地吩咐了,各个商铺在这期间是不准停业的,买东西没有问题。”
“是吗?太好了。”马姬开心地笑道:“保长放心,我们家一定少出门,绝不给你添乱。”
“好好。忠贤,你这几天走镖么?”保长转向了常忠贤,担心地看着他:“能推就推了吧,惹上麻烦也很头疼的。”
“我知道了。保长,这几天我就呆在师傅那儿,绝不出门,你放心吧。”
“好好。”保长满意地想转身走了。
“保长,晚饭吃了么?要不在我家随便吃一点吧?”马姬客气地邀请到。
“不啦,孩子娘也做好了。”保长笑着摇摇头:“只是事情很急,官府要求今晚之前必须要挨家挨户地通知到,还有很多家没有通知呐……唉,哪有时间吃哦!”
保长急急地走了。
“你这几天就不走镖了?”马姬看着保长走去,关切地看着常忠贤:“缺钱么?我匀一点给你救救急?”
常忠贤摇摇头:“看样子这次来的贵人非同一般。以往有贵人来,走镖是没有问题的……唉,就忍忍吧,我回去了。我那几个兄弟也要关照一下,别捅娄子了。青子,好好在家呆着哦,你不乖,或者闹着上街玩,我可就不带你玩了。答应了啊?嗯,这才乖。珏妹,你回屋吧,我走了。”
“青子和师傅再见。”马姬拿着青子的手与常忠贤挥手告别:“再见……”
看着他离去,毕氏关上了院子门,然后随马姬一起往屋里走。
马姬笑着对毕氏悄声道:“娘,你猜,京师会来一个什么样的贵人?”
毕氏瞅了她一眼,摇摇头:“谁知道呢?操这个心干嘛?”
“前几天我就在菜市场听人说了,有一个贵人从京师来了塞下,到处猎艳美女,弄得鸡犬不宁。”马姬意味深长地笑了:“似这样肆无忌惮、风流成性的人,能是谁?皇上啊!”
“啊,皇上来啦?”毕氏吃了一惊。
青子眼睛一亮,是郝喜亨的话起作用了么?他来找儿子了?
“嘘,轻点。”马姬看了一下院子门,又沮丧地摇摇头:“他这次来就是玩的,与我们无关……”
“可是……”毕氏很不甘:“青子毕竟是他的亲儿子,他就不想啊?”
“或许会有这个意思。”马姬想了一下:“但是,太原府这么大,他能找到我们么……不对,或许会找来。你没听保长说么,让没事都呆在家里,不许上街。皇上可是知道我和青子名字的,查一下住户名册就能找到……娘,我们还是要做一些准备。”
青子很欣赏马姬的敏锐,确实,皇上真要找他,线索还是很多的,不缺途径和手段,只是他愿意不愿意的问题。
“有什么可准备的啊?他来就来呗……”毕氏不解,忽又恍然大悟:“噢,你是说你要准备一下吧?对对,打扮的漂亮一点!”
“我打扮什么……”马姬的脸红了:“谁稀罕他啊?”
“他稀罕你啊!我女儿可比仙女漂亮多了,迷死他……”毕氏眉开眼笑。
马姬一副很不屑的模样:“娘,看你说的,我干嘛要着意讨他青睐啊?没有他,我的日子一样过得很滋润……”
“行啦,在娘面前就别装了。你的心事我还不知道么?嘴上不在乎,犟得要死,心里没有一刻不想他的……”毕氏白了她一眼,挖苦她道:“有本事你晚上别做梦喊他……”
“娘……”马姬愠怒地抗议道。
青子忽然感到很开心,费紫茵也有被人蹬掉的时候啊?皇上可真是给他出了恶气!
“好了,我不说了不说了……该准备的就早点准备吧。从今晚起我就搬去和岚燕睡……”毕氏笑吟吟地瞅了马姬一眼转身往屋里走去。
“娘,”马姬楞了一下,赶上几步追上毕氏,悄声道:“这几天要小心提防锦衣卫,隔壁院子要晚点再过去。”
东边的院子马姬已经买下来了。这年头,谁都想住在离鞑靼远一点的地方。马姬为了狡兔三窝,提出了要买人家院子的想法。这似乎是变相送钱的买卖,人家当然很乐意,一拍即合,立即腾院子走人了。
现在,她们已经将茅厕后面连着隔壁院子的墙凿了一个洞,进出的依然是院子的门,只是白天呆在这里,晚上钻过墙躲到隔壁院子睡觉。
毕氏听马姬这样讲,楞了:“这个时候还要过去住么?”
“你以为皇上来了,锦衣卫就不会来了吗?”马姬苦笑:“或许,他们正等着皇上来,趁机打探我们的下落呐。”
“哦,知道了。”毕氏明白了,她答应着,狡诘地看着马姬笑:“是不是皇上来了,也要钻洞啊?”
这是一句双关语,马姬自然听明白了毕氏话里含义,脸腾地一下红了起来,却故意装着没有听出来,一边急急地往堂屋走,一边顺着毕氏的话道:“当然是,他的安危更不能马虎。”
“哼,就会装!”毕氏无奈地嘟囔着随她进了堂屋。
崔岚燕把青子抱了过去,马姬和毕氏回到桌上继续吃饭。
马姬有了心事,筷子在碗里挑着,几乎不往嘴里送。
毕氏的话虽然是调侃,却也是事实,她确实很想念皇上。问题是,皇上身边美女如云,还在不停地猎艳新人,心里还会有她么?
青子瞅着马姬心不在焉的样子,就知道她在琢磨什么事了。
以往费紫茵也是这样的,心里有事,嘴里光嚼不往肚里咽。马姬会打什么主意?皇上来太原不会是冲她来的,可以想象,皇上早已经把她给忘了,或许是毕氏的话刺激到了她,难倒是她想让皇上重新想起她?
他为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如果是这样那就可太危险了,皇上发起怒了可是很血腥的,再克制,也会派出锦衣卫找她们!
转念,有感觉不可能,觉得自己多虑了。马姬即便想让皇上重新想起她,那也只能是做做梦而已,皇上想不想是皇上自己的事,马姬不可能去给皇上催眠吧?
但是,凭以往对费紫茵的了解,她可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就马姬精灵古怪的脑袋瓜,想出一个出乎意外的办法也未必不可能哦!
忽然间他有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