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礼拜以后,崔岚燕的手臂一点也没事了,家中做饭烧菜等等家务活她一个人全包了,很忙碌。马姬意思再雇一个人来帮她,她却坚决不干。毕氏看不过去,外出购买东西回来也经常给她搭把手。四人在家倒也是亲亲热热的,如一家人般。
由于居住在回族区域,马姬为她们买了全套的回族袍子,出门的时候都裹得结结实实的,倒也很好的隐蔽了身份。
看着已经安顿下来的家,马姬总算松了一口气。后天就是大年卅了,皇上、宁王再怎么不省心,也不会选择这样的日子找不痛快,即便是锦衣卫,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找到她们踪迹,她们目前是太平的。既然是太平的,就该好好过个年。
但是,这里是回族居民区,还是要忌惮回族规矩的。想到这些,她对毕氏道:“娘,马上就要过年了,虽说这儿是回族居民区。但是,我们毕竟是汉人,节还是要过的。这样,你多买一些牛羊肉、白面回来备着,我们过年包饺子吃。另外,鲤鱼、山鸡野货也可以买一些。”
“好哇,我也寻思怎么过年呐?”毕氏笑道:“其实,不光可以包饺子,牛肉还可以替代猪肉做点肉圆子,红烧、做汤都可以,放上粉条味道照样美味。行,我一会和岚燕一起上街去买。”
“不,我和青子都去,过年了,该让他感受一下过年的气氛了。”马姬高声地朝对门喊道:“青子,出去玩啦!”
毕氏笑了:“青子对撒豆成兵着了迷,整天攥着黄豆乱扔。害得岚燕忙不迭失地跟着捡。不过也怪哦,青子越来越黏岚燕了,整天围着她转。”
马姬恨恨的:“这个花痴,和他爹一个德性!见到姑娘连腿都迈不开了。”
毕氏瞅了马姬一眼,笑道:“其实,要怪就怪你自己,你整天呆愣愣地想心思不主动和他玩,对他来说,不就是太没劲了吗?”
马姬楞了一下,尴尬地挠了一下额头:“我……我知道自己心思太重。可是,我就是改不过来,唉……”
正说着,青子摇摇摆摆地往她们这屋来了,崔岚燕小心地在后面跟着:“干娘、姐,青子来了。”
自崔岚燕在集市冒死救青子以后,马姬彻底放下了对她的戒心。原以为只有自己才会死心塌地地喝护青子,崔岚燕的行为让她震惊,如此仁爱,即便将来祸害后宫又能怎么样?毕氏感激之下,干脆认了崔岚燕做干闺女。她们的关系一下子亲热了很多。
“岚燕,你也打扮打扮,我们一起上街去。”马姬笑道:“马上就要过年了,你个小美女和我们的小帅哥喜欢穿的衣服、喜欢吃的年货还没有买呐。”
崔岚燕很意外:“我还要买吗?不,我已经够穿了。你们去吧,我留在家做饭……”
毕氏笑着打断了她:“好啦,听你姐的,换衣服去吧。午饭不用做了,我们在外面吃。”
“哦。”岚燕回自己房间换了回族袍子,很快就过来了:“姐,我们去哪里啊?”
马姬笑道:“今天有集市呐,很热闹,我们也去逛逛。要过年了,怎么地也要给岚燕妹子扯两身新衣服,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哎呀姐,我不是小孩子了,还打扮什么呀?”崔岚燕脸红了,对马姬将她划入孩子类很是不服气。
马姬故作惊讶:“原来你已经长大了,急着嫁给牛叶青啊?”
“去!”崔岚燕脸更红了,满脸的愤懑:“我才不要嫁给他呐!”
“怎么了?”毕氏不解地看着她:“人家得罪你了?”
“没什么,”崔岚燕撇了一下嘴:“就是讨厌他。”
“女人总是要嫁人的……”
马姬笑道,还没有说完,刚醒的青子急得嚷了起来:“姨……婆,不要!娘坏!”他紧紧搂着崔岚燕的脖子,以为马姬要将她嫁给牛叶青了,大哭起来。
“哦,你是说姨是你的老婆,不可以嫁人的?”马姬笑着给他擦了一下口水。
“嗯。”他泪水汪汪地使劲点头。
三个女人都愣愣地乐了,他却哭得愈加凄惨。
崔岚燕心疼他,一个劲地哄他,却没有一点效果。急切之下,她口不择言了:“姨是你老婆,姨那儿都不去就守着你。”
青子不哭了,破涕为笑。
毕氏摇摇头:“这孩子真够闹腾的,这么小就花心,和他老子一个样……”
马姬不以为然:“童言无忌,孩子么,喜欢一个人而已。行了,一会我们逛街买新衣服去,讨个好彩头。岚燕妹妹,你现在可是青子的老婆,别想多了哦。”
毕氏和傻楞的岚燕也跟着笑了起来。
她们去了集市。
集市很热闹,洋溢着节日的气氛。“柿饼啊,甜甜的灯笼柿饼!”、“上等的狼皮,过来瞧一瞧、看一看!”、“肥猪啊,刚宰的肥猪……”,摊主一个比一个叫得起劲,一家比一家喊得响亮;买东西的与卖东西的讨价还价,争论声,吆喝声,说笑声,马和驴的嘶叫声,此起彼伏。
但是,集市里不是每个人都是欢乐的,有些摊子上的东西并不是年货,像熊胆鹿茸、药材什么的,是用来易货的,也就是交换的。手上的东西卖不出去,或换不出去,今年的年关就悲催了。摊主的虽然眼神殷切地看着每一个路过自己小摊的身影,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不知怎么的,马姬看着这些人的表情,竟联想起了自己的处境,她和青子与这些人本质是一样的,都是有家不能回的人啊!
她们沿着摊铺走着。上次赶集崔岚燕摔伤了手臂,什么也没有买成,马姬还想再买一次。
落寞地一路查看过去,经过几个皮货摊子,皮草的质量式样都入不了马姬的眼,直到集市边缘,马姬才看到了她感兴趣的摊子。
这是一个把货物放在板车上卖的摊子,卖的都是皮草。毕氏先看中了一件狐皮袍,领子和袖口翻着银色的狐皮毛,很合身,也很大气,就买下了。随后马姬让崔岚燕试穿了一件淡粉色锦缎面料里子是羊羔皮是的袄袍,大小也很合适,再配了一条白色的狐皮围巾后买下了。
崔岚燕很惶恐,这种式样的皮草在宁王府里可是奢饰品,价格不菲,她不想马姬为自己花费太多!
但是马姬却不容她推脱,分说。崔岚燕现在是她的妹子,她不可能只想这为自己添衣物而不管自己妹子。
崔岚燕见拒绝不了,很不好意思,就抱着青子躲开了,带着他在四处逛了起来。这次她学乖了,不容青子再撒手乱窜……
马姬继续专心地挑着皮草。她感激常忠贤两次出手相救,很想趁着节日的机会送他一点礼物,以表自己的感激之意。
她想给常忠贤买一件皮草。但是,挑来挑去的,又忌惮回教不崇拜动物的教规。犹豫了好长一会,考虑到常忠贤经常走镖,风餐露宿的,一件御寒的皮袄是合适的礼物。最终给他买了一件类似蒙古袍的内里是羊羔皮长袍,既保暖,又柔软,穿着不感觉臃肿。
下午,常忠贤又来了,马姬拿出了长袍给他套了一下,非常合身,宛如定做的一般。
毕氏笑了,道:“珏女,你的眼光可真准,就是用尺量也不过如此了。”
马姬很得意:“常哥,你就穿着别脱了。我在集市看到的,就给你买下了……”
“多少钱啊?”常忠贤说着就要掏腰包。
“哎呀,啥钱不钱的啊?”马姬撇了一下嘴:“说钱,我就亏欠你太多了!”
“那怎么可以……”常忠贤赫然。
“有什么不可以啊?”毕氏感激地插话道:“珏女可把你当哥的,送你一件袍子你还推脱啊?”
常忠贤笑了:“行,那我就穿着了。”
她们都欣慰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