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觅晚上归来时显得格外疲惫,浑身萦绕着不可名状的失落和哀伤,傅星舒见了也并未多解释什么,只摸了摸女孩柔顺的长发,将手腕递了过去。
鹤觅有些疑惑,但还是下意识的替他把了脉,顿时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往日里温和的嗓音中满是惊疑,“这......我......”
她娇艳的面容上先是惊喜,又是不敢置信,甚至带着几分莫名的怅然。
傅星舒轻声笑了笑,拉过她的手放置在自己的腰间,而后缓缓抱住她,长叹了一口气,“无事。”
鹤觅痴愣了半响,低下头,埋在他怀中,忽觉泛冷,仿佛是自骨髓中透出来的一种凉意,让她忍不住浑身颤抖,“你找到了解药?”
她又急急的追问了一句,“你知道解药不在丞相手中?”
傅星舒心头浮出一丝怪异,但也并未多想,只轻轻的揽着她感受着怀中的温暖,神色温柔,“鹤姑娘怎会认为解药在丞相手中呢?不必担心,我身上的毒性虽大,但也并非无药可解,不过是为了降低......他人的戒心罢了。”
因为是他当初亲口说出是丞相给他下的毒,因为是他当年在被围城之际决然的告诉所有人他身上的毒无药可解,因为是他曾经说害怕自己给不了她一个未来......所以,从一开始,她认识的那个青年就没想过活下去......
鹤觅猛地推开了他,面色苍白眼神茫然,似是失了魂一般怔怔的看着面前人,“你说......并非无解?”
她诡异的笑了起来,嗓音清淡温和,“傅斯年,那这解药谁给你的?”
傅星舒顿了顿,试图不着痕迹的向她靠近,隽秀温雅的脸上染上了一丝紧张,“鹤觅......”
“我只想知道是谁给你的解药?”鹤觅定定的看着他,带着不容置喙的决然。
傅星舒叹了口气,还是上前拉着她的手,哪怕被甩开,也还是紧紧的握住,“鹤觅,你想知道所有我都可以告诉你,除了这一件。”
鹤觅垂下眼睑,眼神涣散的看着两人相握的双手,半响,才缓缓开口,“那你现在是想活下去对吗?”
傅星舒察觉到了气氛的缓和,立即上前继续将她揽入怀中,带着笑意的声音干净温柔,“这是自然,鹤姑娘还在世上傅斯年怎么舍得扔下你。”
这一次鹤觅没有挣扎,只慢慢的放松靠在他怀中,神色复杂,怎么上一世就舍得了呢......
......
傅星舒的毒解了后,鹤觅想了想还是继续钻研医书,好歹也是认真学习了这么久,如今稍有所成,便还是决定继续坚持下去。他体内纠缠数年的毒虽是清了,但这么多年来身体仍是被折腾的十分虚弱,需得每日用药膳调理着。
于是鹤觅每日的乐趣便成了研制合适的药膳,尤其是将味道往越来越苦的方向调配,然后端给他亲眼看着他吃完。
傅星舒知晓她这是为了报上回被隐瞒之仇,也不敢多做反抗,只得每回吃完后做出一副纠结苦闷的作态逗她开心,鹤觅倒也确实因此消了些火气。
朝中四皇子的势力已是如日中天,胆敢在政事上公然与皇帝意见相左,由于她的不配合,尉迟延始终是未曾接纳四皇子一派递来的橄榄枝,甚至还在大街上对着四皇子的幕僚大放厥词,骂起野狗。
想是掌握大权的欲望越发膨胀,四皇子背着皇帝私下将其贬至亳州,担任一个小小的指挥使,等皇帝知晓之时,尉迟延已是早早的便到了亳州,再深究也无他用,皇帝只得捏着鼻子认了。
傅星舒与她谈及这些的时候,丝毫没有避讳,即便六皇子一派的势力已是被瓦解掉了大半,导致他越发空闲外,平日里仍是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沉稳,鹤觅见状大致能猜出些许他的成算,倒也毫不慌乱。
外界风雨飘摇,这小小的院子如今反倒成了最为宁静安然的一方天地。
天启十八年十二月初三,天空下起了初雪。
也正是这一日发生了一起震惊朝野的大事,就想一个转折点一般,所有人的命运就此改写。
四皇子曾经的宠妾,杜侍郎的嫡女杜如霜在这一日的夜里侍寝之际突然自枕下摸出一把锋利的金剪刀,割伤了四皇子的子孙根,当天夜里宫中值班的太医尽数前往四皇子府诊治,结果如何无人可知。
只那名侍妾在情况紧急之时竟试图逃跑,被四皇子的亲卫当场斩杀,杜侍郎听说此事后险些当场昏厥,后又连夜衣衫狼狈的奔至四皇子府前下跪赔罪,却被拒之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