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下到崖底,彦叔手拉一下隐在链梯旁的扳手,链梯便回复如初,没在崖壁层叠的藤蔓中。
四人顺着崖底小路前行,行至小路尽头,景象豁然开阔,眼前的一切与一座城池无异。城墙上值守的守卫,见有人来,立刻戒严,一人腰系长绳飞身跃下,看清是湘南等人,仍执剑,“口令!”
湘南回道,“绥远!回令!”
“秋山!狸首!影堂主先您一步回来,让见您通报,他在义字厅等您。”守卫回令便收剑行礼。
湘南四人不及休整,快步来到义字厅,刚入正门,就见里面方霆、夏震、于良生、花凌四人都在。
“三哥,出了何事?”湘南看到四人道。
夏震看着湘南道:“十三,尧斩的消息送出去一日,我便又探得暗地里有三方人马将有动作。其中圣旨暗派霆骁军协忠郎袁成暗中护送。另外两方人马,一方是江北道的十四飞鱼,明着他们虽跟咱们一样做着打杀的买卖,却有线索指向他们背后仍有势力。这另一方嘛……”
夏震忽的停下,看着湘南,似下了决心般,“这最后一方似乎是,老五。”
“你说是谁?!真是老五?”彦叔抢上一步,一手拉住夏震的胳膊。
义字厅里霎时静了下来,只有屋中人的心跳声,谁也没开口。夏震看着彦叔热切的眼神,不知道该如何说。
“三哥,说吧。”东来拉了彦叔在厅中椅子坐下,示意湘南。
湘南见了哥哥的眼色,示意大家都坐下。
夏震喝了口水,想了一下,“十三,你可知道我如何得来这三方人马的消息?”
在座的每个人都很清楚,梨亭所有的消息刺探都是夏震的影堂在负责,江南道七省十二县的影堂据点散落各处,影堂的人更是各种身份各行各业都有,夏震这么问,似乎消息并非影堂的人探得。
湘南看着夏震,“谁递的消息?”
“前日晚上,一个小兵站在我面前,递给我一样东西。”夏震说到这儿,从怀里拿出一颗棋子,湘南接到手里,手指摩挲着棋子的表面,是五哥惯用的暗号。棋子表面那深浅不一的划痕,不明所以的人,会错以为那是棋子用久了的磨痕。只有从小一起长大的他们十三人知道,那上面的划痕有规律,是老五陆九江的江字。
湘南想起曾经陆九江说的,这种棋子一共十颗,用在帮助父亲或他自己传递重要消息,无论是谁带着这棋子来见,都可信任。自己上次见这棋子还是十年前在袁府,之后十三人死的死,失踪的失踪,现在只剩这屋里的几人了。
湘南缓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夏震。夏震感受到湘南情绪的变化,“当时我也很是激动,并不敢太相信来人,也是仔细摩挲多次,又听了来人的话,才信。”
“来人应是老五现在身边贴身之人,他道我们找了十年的东西,确实以我们探得的方式送出。但暗中宫里下旨,让已是霆骁军协忠郎的袁成暗中保护。还说,江北道的十四飞鱼已经南下,实力不容小觑,也是冲着东西而来。他们这三年势头强盛,有势力暗中支持,为免生枝节,他们也会派人暗中随护。”
夏震喝了口茶,又道:“听完,我正欲问老五的事,人已经不见。我追出账外,只见哨守台顶上黑影一闪,便不见了。此人的轻功怕是还在我之上。因是运送消息已经发出近两日,我便赶到铜陵,想再传信,却得知你们得手,正准备回来。我便又赶回来。”
于良生用仅有的右手,食指轻轻敲着桌面,面向方霆,“大哥,当年牧野岭上我们俩看到的尸首或许真的不是老五。”
花凌回头盯着于良生,“七弟,你这话什么意思?”
于良生未及接话,方霆道:“六妹,别急!当年牧野岭事出突然,我们与父亲兵分三路突围,按计划老五与父亲一路,我和七弟一路,你和老二一路。老二突围护你而亡,我和老七突围出来,老七丢了一臂。我们躲起来等到敌军退了,去找你们时,我和七弟最先发现的就是老五的尸首。当时未及细想,现在想来,老五当时浑身全是伤,但只有脸极干净。”
“五哥,右手小指侧面有个疤。”东来忽然一句,大家都看向他。
“什么样的疤?”夏震急切的问。
“一个月牙样的,是湘南要吃炖梨花,五哥用梨子雕花时弄伤的。”
夏震手里的茶碗一下碎在地上,“那送信的人,就是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