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南刚进米粮铺,便呕了一口血出来。
这把方霆和花凌吓的不轻,赶紧抓了何海来,何海医术只是皮毛,哪及于良生?
现如今这境况,又不便找旁的大夫,只得给梨亭送信,让于良生赶来。
湘南到没觉得如何,但这些师兄师姐,从小就疼宠自己和东来。
或许刚开始感恩于父亲带他们回来,给他们一个家,又亲授他们武功和技艺,不知如何报答,便换着法儿疼爱自己和东来。
但后来,直到如今,彼此早已经是融入骨血的亲人,这份亲情已经烙印在身体的灵魂深处。
湘南明白,这份关切里还有着依赖,每个人对家的依赖。先是有父亲,现在是自己和东来,自己和东来哪个都不能有事。
若出事,曾经的炽羽军,现在的梨亭盗,会失控的。
湘南想到这儿,“大哥,六姐,我没事,运功调息一下就好。不必折腾七哥了。”
“不行!”花凌打断道,“那一撞,我们看的真真的,还是要老七给看看。”
“当年那些怪物都是没有灵智的蠢物,攻击的力道尚且厉害,如今的十四飞鱼却是自行修炼赤血大法,这一撞还是要查,不要留下隐患。”方霆这老大哥的性子,在父亲走后越发厉害。
湘南只能听话的低头,脑子里却不停的想着今晚的事,“大哥,这赤血大法当年父亲不是带着你和二哥、五哥给毁了吗?”
“当年我们也以为是毁了,哪知今天又见,只怕不简单。”方霆不欲再谈。
湘南总觉得方霆有话没讲,按父亲的行事,若真的都毁了,是一定要查到根上,毁个干净的,不会留下祸患的苗头。
方霆不讲的,是什么呢?不想自己受伤多想,还是另有隐情?
湘南想到这儿,也不为难方霆,便道:“大哥,六姐,我累了,想睡会儿。”
方霆和花凌点点头,走了出去。
离开湘南的厢房,二人来到方霆的房间。
“大哥,你怎么不告诉湘南赤血大法的来历?”花凌问道。
“六妹,说赤血大法的来历,必然要讲父亲是长门书生的事,又要牵扯出后面的诸多事情。湘南和东来已经负累太多,只要他们能为父亲的案子平反,能光明正大以将军府的小姐少爷身份活着,就够了。其他的,就让我们去完成吧。”方霆沉吟道。
花凌想了想,“不管怎样,那是他们的亲生父亲,他们应该知道。”
“还是以后,等案子平反吧。”方霆疲惫的道。
一夜过去,袁成和湘南都有心事折磨,辗转反侧,不成眠。
次日一早,袁成便出客栈前往镖局小院,想找寻梨亭盗可能留下的线索。
刚出客栈门,便觉身后有异,慢慢踱步,来到离客栈不远处的早点摊儿。
坐下点碗小馄饨,轻轻吹着,眼睛四下瞄,看不出什么,但那感觉却在。
袁成吃完,起身给老板铜板,便又朝镖局走。刚走没几步,便撞上一人。
来人单臂,步履急切,撞了袁成却未道歉。袁成本不欲追究,却见独臂人的侧面似是于良生。
袁成本能的跟着,却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个身着捕快常服,身挂朴刀的身影,也跟在自己身后。
撞了袁成的人,正是于良生。
得了湘南受伤的消息,马不停蹄连夜赶来,背了一箱子瓶瓶罐罐,快到城门口时,马再受不住,终于口吐白沫晕过去了,只得步行。
于良生医术精湛,武功在梨亭盗里却属末流。但梨亭盗青狐的名头,江南道又谁人不知?甚至比听到梨亭盗赤狐岑于鹄的名头,还要惧怕,皆是因其杀人惩治于无形的手段。
于良生这边急着赶路,那厢湘南晨起便又吐血晕厥。
方霆派了何海亲自带人去迎于良生。
何海刚带了两名紫狐行至街口,便见于良生背着箱子急步走来,又见其后跟在不远处的袁成。
何海冲身后二人打个手势,三人便分开。
何海正预备暗示那两名紫狐引开袁成,却瞄到袁成身后压着距离,稳稳跟着的临宋捕头。
何海犹豫了一下,向暗处两人打个手势,那二人迅速从其他路,向米铺绕路报信儿。
何海迎着于良生走过去,“张神医,这大清早的您是打哪出诊回来?我可是等了你许久,这回说什么也要先去我那,为我妹子先诊治。”说完不等于良生回话,拉着他的手,边在手心里划了几个手势,边走。
于良生收到手势,心知自己被跟踪,便任由何海拖着走,边走边道:“哎呀,我这一夜未归,要先回家跟夫人报平安,等等便去你那。你莫要拉我。”
何海仍是纠缠,与于良生拉拉扯扯的一路引着袁成和捕头,朝镖局方向走去。
快至镖局,二人忽然转进镖局转弯处的巷子里,袁成快步跟上。捕头见袁成提速,怕跟丢,也脚下加紧。
袁成走进巷子,却不见何海和于良生,转身却见追进巷子的捕头,一时疑心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