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淮度,你敢。”隔了好远,秋雪千的枪直指岚淮度。
“哼,秋雪千,要跟我比谁枪快?”他眉目间没有一点惧色,“我敢保证这次你一定输。”只消他动动手指,秋雪年的小命就会先完了。
“如果你敢开枪,你和他今天一个走不出去。”秋雪千声音更寒了几分,“你舍得放弃现在拥有的?”
岚淮度一默,知道他说得没错。
“放了雪年。”秋雪千又开口。
“我能得到什么?”岚淮度冷冷看着秋雪千,又扫一眼他身后的忆清寒三人:“放了雪年?我还有命吗?听着,秋雪千,忆清寒,夜纯轩,司徒蓝夏,你们谁都别妄想动。想杀我,没那么容易。当然如果不顾秋雪年的死活,你们尽管动手,我一人敌不了你们四人。不过,你们将得到什么你们一定也会清楚,我枪下还没有能活着出来的例子。”
“哥,别管我,杀了他和铁耳,这是最好的机会。”雪年哪是容人威胁的主儿。
“如果你哥愿意的话,我倒是不介意你陪我一起。”岚淮度这次没有动怒,倒是很平和,“可惜,我怕他舍不得。”
“谁跟你说话,”雪年却是大怒,“哥,你还犹豫什么?这是为国尽忠的时候。”
“好,岚淮度,只要你不伤雪年,我放你们走。”秋雪千根本不理妹妹,果决地开口。
“你的保证?”岚淮度一挑眉,却是望向忆清寒他们。
“我说行就行。”秋雪千强硬地保证:“任何事都没我妹的命重要。”后面这话更像是对忆清寒他们说的。
司徒和纯轩相视一眼,又同时看向清寒。
清寒淡淡一笑,开口:“如果我不同意呢?如果我执意今天杀了他呢?”
“那你就等着整个方国的反叛吧!”秋雪千几乎是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哥……”秋雪年大惊,“这话是随便说的吗?”
“秋雪千,你倒是重情。”清寒倒似是意料到他的回答,没有一点意外,只是有些叹息,“但愿不要最后为情所困。”
接着他又转向岚淮度:“你们可以走了。下次你不会再有这样的运气。”
“忆清寒,话不要说的太满,不止你,忆家人我一个不会放过。鹿死谁手,我们等着瞧。”岚淮度冷冷地扔下这话,转身离开。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落幕,可是没想到,在岚淮度转身的那个瞬间,秋雪年迅而掏出枪支,反手就是一枪,直直向着岚淮度射去。
不过几米的距离,秋雪年原以为他是一定躲不开,却没想到在她子弹发出的瞬间,他却是蓦地回头,一个旋身,也是狠准一枪直直射向她,不过是一个火光迸溅的瞬间,两发子弹相向着射出,只是终究秋雪年还是输了一筹,不仅在速度上,在精准上亦是。
她射出子弹擦过岚淮度,射向不知名的前方,只等作最无名的尘埃落定,而他射出的子弹却是向着她的要害处横冲直撞,嚣张的叫嚣着。而她哪有时间去避。后面的秋雪千等人已是惊呼,却是救护已不及。
“噗”的一声,有子弹穿墙而过的闷响声。
秋雪千等人终于终于长舒一口气。
幸好,幸好忆清寒,居然是他,在子弹秒穿的瞬间前将秋雪年推开。
原来,有准备的不止一个岚淮度。
不过一个瞬间,一场交锋又尘埃落定。
岚淮度与忆清寒和秋雪年冷冷相对。
“他们说放过你,不代表我不会开枪。”秋雪年恨恨地开口,“只恨技不如人杀不了你。”
“哼。”岚淮度冷笑,“就知道以你自不量力的脾性不会这么简单干休,只是没想到除了我之外,还有人这么了解你,否则,你早已成了我枪下亡灵。”
这话他说的是忆清寒。
正是因为知道她定会暗地开枪,所以在踏出第一步时,他已经做好了反击的准备,而没想到在她动的瞬间,忆清寒也跟着动了,于是他就明白了,他也算准了秋雪年会有此举动。
秋雪年一噎,这话她没法反驳。
不禁有些讶异,她望向忆清寒,岚淮度会反击她不惊奇,因为他太了解她,可是,他能预料到她的举动,说实话她着实诧异。
毕竟他们的关系连了解都说不上吧!
唯一的解释只能是他是个太精明的人,可以轻易看透人的内心,从另一侧面说这是一个可怕的人。
对于她质疑的回眸,忆清寒只是不置可否地动了动眉梢。他的注意力还是放到岚淮度身上。
“你输了。”他淡淡地开口,没有一丝情绪。
“哼。”岚淮度冷哼,显然的事实,秋雪年输了他,他输了忆清寒。他安然无恙地救出秋雪年就是证明。
“可是,你杀不了我。”岚淮度同样没有一丝情绪。
两个人像两尊塑像,冷漠与孤高,一样的遗世孤立。
忆清寒不动声色地看着他数秒,面无表情的又说:“如果是你开出的条件的话,当然。”
顿了一下,他清冷的声音又起:“可是你一定是心怀怨恨吧!恐怕对你岚淮度来说,最痛苦的事情就是向忆家人低头。”
果然岚淮度双眼一眯,立刻有危险的气息浮现在双眸之间。
“低头?笑话?”他篾笑,“我是拿回属于我的,是你姓忆的欠我的。现在更后悔的应该是你吧,明明想杀我想得不行,却不能动手。”
“所以,你可以走了。”忆清寒面色也是一冷,声音说不出的肃杀,“我确实是很想杀了你。”
岚淮度无言的和他冷视半晌,终于转身走开,后面追着铁耳。
看到铁耳,秋雪年心底的恨又重新被唤起。
她握在手里的枪送了又紧,紧了又送,最后终于还是颓然放开。
她真是恨不得杀了那个人,可是理智的她告诉自己,这不可能。
“封越。”她跪在早已冰冷的尸体前,哭的泣不成声,“对不起,是我无用,没法帮你报仇。可是你为什么那么傻?我知道你心里恨,可是怎么能这样放弃自己呢?我知道失了她,你的人生已经了无生趣,可是你知道我多希望你能坚强起来吗?可是你为什么这么傻,这么顽固,她一定不希望你这样的,她一定希望你好好的活下去。封越……”
她跪在他面前,悲伤的像个无助的孩子,可是其余的几个人却只能干巴巴的面面相觑。封越?怎么出了个封越?他们是一点不知道的。
关于这个人,关于他和铁耳的纠葛,他们更是一头雾水。
最后还是秋雪千受不住了,扯住妹妹,问她:“告诉我们这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暗道的?”
雪年慢慢地抬起头看着哥哥,一脸的悲愤。
“我知道的这些全是封越告诉我的。他是A国人。他有个深爱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铁耳刚刚去世的王妃。曾经他们是深深相爱,可是被铁耳生生拆散。封越不甘心,屡次想带走心爱的女子,可是都是失败,引起铁耳的怨恨。但是真正引来杀身之祸的事情是他于无意间发现了铁耳的一个秘密。”
“是关于这个暗道?”秋雪千若有所悟。
“还有他和岚淮度私通。”雪年继续说,“于是封越遭到追杀,他千方百计的逃,最后经历九死一生逃到方国来。我遇见他是偶然,那时他受伤很重,我心下恻隐救了他,找地方帮他疗伤。一开始他很自闭,什么话都不说,很消极,治疗也不配合。我着实伤了一番脑筋,他也没大有起色。后来有转机是因为他得到了A国王妃去世的消息。得到消息,他直接昏死过去,接着发高烧,我都以为他会挺不过去,可是没想到折腾10多天后,他奇迹般的醒了过来。醒来后的他好像变了一个人,开始积极地接受治疗,也开始和我慢慢有了交流。和他了解越深我了解的越多,也越能明白他的绝望。其实,A国王妃不是因病而逝,她是自杀,在铁耳告诉她封越死了之后,她选择了追随他而去。知道我是秋亭女儿之后,他把铁耳的秘密告诉我。现在我才知道,他其实是存了必死的心。他曾告诉我这条暗道只有一个出口,在铁市,可是今天在上面分明有了另外一条通道,肯定是他干的。他探听到铁耳会来,做好了刺杀他的准备。可是……”
雪年看着躺在冰冷地面上的冰冷身体,眼眶又红了。
“可是,封越,你为什么就这么决绝?”
其他人也集体沉默,为封越也为雪年说的这番话。
过了好久,雪年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一些。
她似想起什么似的,从随身的口袋里掏出半把形状奇怪的钥匙交给雪千。
“这是……”
“这是封越留给我的,是保险柜的钥匙。”雪年安静地说着,声音很平静,宛若已经完全接受好友的猝然离世,“不过这不是普通的保险柜,它目前放在方国的国家保密局,取出这个柜子的唯一是方法是让爸拿着这半把钥匙去找秋叔叔,他那儿还有半把钥匙,两人凑成一把才能打开。”
雪千一惊:“里面到底什么?需要爸和秋叔叔两人亲手打开?”
“是封越搜集的铁耳叛国的证据。让爸把这些东西交给A国皇族。封越是皇族中人,他们应该会相信的。虽然经过二十年前一役,A国皇族的权力逐渐被铁耳架空,人民也不拥戴他们了。但是毕竟是曾经是权力掌舵者,在危机时刻能力挽狂澜的估计也只能是他们。而且这次事情非同小可,铁耳叛国通敌不是为了国家而是为了私利,相信人民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人留在权力的宝座上。”
说到此,雪年忽的看着冰冰冷冷的躺在地上的封越又不禁红了眼。
用了生命的决绝,你义无反顾地走上了这条不归路,但是封越请你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在生命的另一头不瞑目。
“今天,我秋雪年在这儿对着天,对着你保证,我会让铁耳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所以,封越,请你安息。”
说完这话,她又蓦地抬头,定定地望向秋雪千他们,一脸地坚定。
“请允许我加入你们。对于岚淮度和他身后的‘风剔’请允许我尽出自己的力量。”
“我不同意。”秋雪千是第一个反对,“这太危险。”
“秋雪千。”她站起来,与他对视,眸中一派的坚毅与冷定,竟是她从来没有过的强势,“现在把我看成是一个军人,而不是你秋雪千的妹妹。”
“雪年。”雪千一怔,才轻叹,“这不是你能想到的凶险,他的背后是一个无底洞啊……”
“哥,我知道,可是,我不想再逃避了,其实,一直以来,我知道的了解的远远比你能想到要多很多,可是,我不想介入其中,一个方面是我自知本事低微,难撼岚淮度及他身后强大的组织,另一方面,我懒,想逍遥的过我的小日子,嘻嘻哈哈,随心随性,我满足的不得了,我怕因为过度的介入这些纷争会扰了我的太平。可是,你知道我多悔恨,看着封越,我知道我错了,真正的秋雪年不应该只躲在父兄的背后悠游自在,真正的秋雪年应该学会承担,学会守护,学会捍卫这个国家。我不是一个平凡的女孩,奢求现世安好就行,我是秋雪年,姓秋,是秋亭的女儿,是秋雪千的妹妹,还是一个军人,以后是要捍卫这个国家的人。所以,这样必然的人怎么能只躲在背后偷享小女孩的福气。”
这么掷地有声的一番说辞,让秋雪千哑口无言。
他愣愣地看着妹妹,看着她一往无前的坚定,心知她不是随口说说,而是决心已定。封越的死,给了她的不止是难言的伤,更有决绝的决心。
可是,他怎么舍得她去涉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