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玉离开秦洪的病房后,只觉得胸口发悚,像是突然间被挖了一个大洞似的。她总觉得自已不够聪明,觉得她白活了二三十个年头,在感情上仍是懵懵懂懂。除了随毅外,她甚至没有其他更亲近的异性朋友。像郭海这样的人,可以说根本算不上是朋友,以后也不会做朋友,也更不可能成为恋人。
不过梁玉她再笨也知道,如果秦洪真的与随毅结私下之好。那么将来他二人,就算不是夫妻也胜似夫妻。自已以后也不可能随随便便的黏着他、依赖他,也不可能再把他当作知心朋友。
寂静的夜,四处静悄悄的。梁玉才走出医院门口,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自已面前,可把梁玉吓了一跳。凝神一看,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娜娜。
娜娜哭丧着脸说道:“阿姨!你怎么才出来呀!我都急死了!”
梁玉惊呀地说道:“娜娜,你怎么还不回家?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么晚你有什么事吗?”
娜娜说道:“阿姨!我怕你跟叔叔走了,不管我和爸爸,所以我就没有回家。”
“所以你就一直在这里等着阿姨,是吗!”梁玉此时是哭笑不得,本还说她几句什么,但还是忍住没在多言。然后拉着娜娜说道:“这么晚了,还是我送回家吧!”
一路上梁玉不想多言,心里是乱作一团。可娜娜却喋喋不休的说着:“阿姨!我看见那个叔叔自已走了,你怎么不和他在一起呢?”
“噢!我有事,他的事,我不能和他一起走。”梁玉敷衍地回道。
“阿姨!我看那个叔叔很喜欢你,他一握住你的手就不放。阿姨!你也喜欢他吗?”娜娜边说边看着梁玉。
梁玉已猜到娜娜的心思,于是只好说道:“同事和朋友相见握个手是正常的,也是表示友好和尊重的意思。娜娜!你不要乱想,我们还是快点走吧!”
“阿姨!现在我和爸爸都喜欢你了,你可不能不要我和爸爸啊。以后我就是你的女儿,我也会一直对你好的,我会把你当我亲妈一样看待。”娜娜仍是说道。
“娜娜!现在时间太晚了,我们不说这些好吗?”梁玉心烦不愿意与她多说。
“阿姨!我看到你和那位叔叔在一起,我好害怕!你不会不要我们吧!”娜娜仍不放心的追问道。
“娜娜!你放心,阿姨一定会照管你们的。现在你爸爸需要安心养病,你需要用心学习。你回去后一定要抓紧休息,否则明天会影响学习的。”梁玉安慰地说道,并把她送回家中,安顿好后才离去。
走在回来的路上,梁玉更加心烦意乱,觉得娜娜已猜到自已的心思和想法,所以她担心自已早晚一天会离开她们父女二人。自已该不该离开她们?离开她们后又该怎么办?想到这些,不由地觉得自已更加烦恼。想到自已婚姻的坎坷和不幸,就觉得自已孤独。自已实不想寂寞一辈子,更不想孤孤单单地一个人。可想起往事,就愈想愈伤心。她抽抽噎噎的伸出手,用手背擦拭源源不绝的眼泪。突然一个熟悉的男性气息陡然席卷而来,包裹住她的全身,一双有力的臂膀,把她圈入怀中。
随毅把梁玉护卫在结实的胸前,然后再用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梁玉姐,有什么想不开的?是不是那郭海和他女儿娜娜又欺负你了?就算你与那郭海无缘,也不必懊恼。常言道:‘有得梧桐树,引得凤凰来。’你堂堂一个大美女,还愁没人娶你?何必要委屈自已。”随毅大方的提供安慰,亲匿的揉揉她的头发。
“谁会娶我?”梁玉随口回道,但还是充满希望的探问。她娇小的身子揉了揉,并靠得更近一些。把头枕在他的胸间,舒服的呵了一口气。可她丝毫不知道,这样的举止对一个男人是多大的诱惑。
“想娶你的人,可是多得超乎你的想像。”随毅又说道。
“话是这么说,可那个会看的上离过婚的女人?”梁玉那可怜哀怨的表情,也让他胸口浮现些许的愧疚感。
梁玉眨着眼睛,因为夜色已晚而双眼蒙眬,脑袋在他胸前晃来晃去。自言自语地说道:“很多?有很多人想娶我吗?那么,我该嫁给谁?”她仰起脸,眼里充满期待,以为他肯定知道最好的答案。
可没想到随毅回答得斩钉截铁:“我!”
梁玉大吃一惊,呆楞的看着这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庞。颤颤巍巍地:“为什么......我、我该嫁给你?”她即向往又渴望地问。
随毅将大手轻捏着她的下巴,额头抵着她,那双火烫的眸子靠得好近好近的。四目相视。“结婚之后,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拥有你,一辈子照顾你、保护你、珍惜你......”他的声音嘶哑,把这些低喃说得像是誓言。
梁玉双眼迷蒙,唇儿半张,无法自拔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仿佛他的誓言松动了她的神智,让她无法思考。当他的薄唇,诱惑的擦过她的嘴角,引发了一串火花,让她不由自主的颤抖,气息变得更加急促了。
他在她的唇上,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话,每个字句,都变成一个轻轻的吻。
“嗯。”她被催眠似的点点头,只觉得那张厮磨着她的薄唇,有着难以抵抗的魔力。让她心跳加快、口干舌燥。陌生的亲匿汹涌而来,让她眩惑。但此时突然想起秦洪与自已所说的话,秦洪姐可是已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自已不能横插一杠,做对不起她的事。
“我不能嫁给你!”梁玉激动的拚命摇头说道。
他没有任何迟疑,但不解地问道:“为什么?我当然愿意娶你啊。”
梁玉却呆若木鸡,双眼发直的看着他。心里却在说:‘他愿意娶我?他愿意?’一股甜美的滋味涌上心头,长驱直入的涌入心田。她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往上扬,觉得像是有千万朵玫瑰,在她身旁哔哔喇喇的同时绽放。
可片刻觉得不对,因为女人对女人总是特别的上心。这时突然想到秦洪,自已怎么能这样对她不守诚信,不讲信用?这不是责任感的问题,而是内心对秦洪姐的怜悯。自已要是答应随毅,那不是让秦洪姐失望。倘若自己与她爱的男人有瓜葛的话,岂不是伤她的心。女人在情爱上的大度,与其说是一种爱的境界,不如说是一种爱的假象,任何入骨的爱恋,都将是入骨的私欲。
看到随毅那不解的样子,梁玉沮丧的垂下肩膀,咬着红嫩的唇,突然间觉得好想哭。
“我不希望让你孤独,更不想让你委屈求全。”随毅仍不死心地说道。简单的话语,都透露他对梁玉的关切和相爱。
梁玉轻喘几声,然后说道:“随兄弟,别说这个,你快走吧!”她推着他,借此转移自已的注意力。“再这样下去,你会把我逼疯的。”她忧虑的低声提醒。
随毅仍是不动,没有挪动一分一毫的意思。只说道:“我知道,你不答应我是不会走的。”
“随兄弟!”梁玉急了。“我是不会嫁给你的,既然我已跟你说明了,那你还不走?”她咬着下唇,很生气的样子。
“你不想嫁给我吗?”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看着眼前这个用尽全力、想把他推开的女人。
“想啊!”她不加思索地回答,脸儿又一红连忙改口说道:“不是的,我是说......那个......我们不能结婚的。”
“为什么?”随毅疑惑地问道。
“因为......因为......”她拚命的想解释,可又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话语。
“梁玉姐,我想娶你。”随毅低声说道,炯亮的眸子锁住她,长着茧的拇指刷过她的粉颊。
她的心都快融化了。梁玉咬着下唇,心里好感动好感动的。但是,她不希望他为了自已‘委曲求全’,为了同情而娶自已!
“随兄弟,你不明白,我不重要,你......”
有力的双手扣住她的肩膀,轻轻摇晃,强迫她抬头。他低着头,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深幽的瞳眸笔直的看进她的眼睛里。
“不,梁玉姐,对我而言,你很重要。”他一字一句的说道,说得格外坚决。
她的良心在刺痛着,喔!他居然对她这么好,不忍心让她再度丢脸,所以愿意为此负起责任。‘牺牲’一生的幸福,娶她这个离过婚的女人当妻子。不行不行,她说什么都得拒绝,不然她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
梁玉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说道:“随兄弟!我不能嫁给你,我已经有......”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梁玉姐,你不要在自欺欺人了,未必你会嫁给郭海?你心里怎么想的我能不知道?在爱情上面不应该只想到成人之美,更不要为了成全别人而牺牲自已的幸福。你和秦洪的交谈,虽然我不在身旁,也未亲耳听到什么,但你们之间的私语我却猜得一清二楚。所以我想和你成婚,并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而是我对你的真心相爱,也是我对你的真诚相许。”随毅有些激动地认真说道。
“随兄弟,你多虑了。我和秦洪姐可没有什么私下交易,更不可能作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和她如同姐妹,只是说点女人之间的悄悄许话而已。我也知道你现在与秦洪姐之间的关系,也就如同我和郭海之间的关系一样。我是处于朋友之间的友情,才帮助他的。你也是如此,你和秦洪姐的关系我能不清楚吗?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刚才说的话,你的心意我领了。我现在也确实不能随便答应你,望你也能理解我的苦衷。再说婚姻大事不是同情,也不能随随便便,你我都需要冷静地思考一下。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还是回去吧!”梁玉劝阻地说道。
看到她主意已决,随毅也不好再强求,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