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来到院外时,街面上的人也不算太多。可这时却看到一些人在三三二二地谈论着什么车祸的事,梁玉不由地心头一惊,忙上前打听和询问,这一问可让梁玉不由地心惊胆战。原来是半夜一男子在前面不远的街道上,被一辆摩托车给撞伤。早上被发现时已奄奄一息,后被送进医院正在抢救。听到这里,梁玉的心整个悬了起来,想询问那受害人究竟是谁时,却没人说的清楚。梁玉紧张的要命,同时也在默默祈祷那人千万不要是常浩。
这时突然收到常浩母亲打来的电话,说常浩昨晚出了车祸,正在镇医院进行抢救。听到这个音讯,梁玉人都要崩溃了。当赶到医院时,常浩被送进手术室还未出来。看到常浩的父母亲已经憔悴得不成人样,梁玉眼泪夺眶而出。俩位老人家无助地守在手术室门口,在等待着儿子的出来。常浩的母亲老泪纵横,梁玉抱住她,让她依偎在自已的身前。
常浩的母亲颤颤魏魏地说道:“梁玉姑娘,你不知道,他流了好多血,好多好多的血,他的衣服几乎都给染红了。我不知道怎么办,我好害怕。这让我和他爸怎么受得了啊!他要是有个三长二短的,可让我们怎么活呀?”
梁玉握住阿姨的手,虽然自已的心里也很难受。但不得不安慰地说道:“阿姨,他不会有事?常浩福大命大,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嘴上虽是就么说,可心跳得特别快,眼睛也充满血丝。
“真的?常浩的妈仿佛看到了希望。
梁玉点点头,又说道:“真的!”
梁玉和常浩的父母心神不宁、寝食难安地等了一个上午。据手术室出来的护士说,常浩头部伤势情况非常严重。梁玉听罢此言,心都要碎了。暗暗地在埋怨自已,是自已害了他。越想越难受,便控制不住的泣不成声。
常浩的妈看梁玉这么悲彻,也是忍耐不住地又哭起来。
常浩的父亲忍着内心的痛苦,反到安慰起她二人。违心地说道:“我们家浩儿那么强壮的一个人,经历过那么多的流血事件,没有什么可以打倒他的,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常浩的母亲实在忍不住地说道:“你们不要安慰了,我心里明白。他要是真有事,我也不要活了,我也活不下去了。”
梁玉听她此言心里更是难受,心绪也是一团乱麻,不知道常浩究竟会怎样。虽然心里好害怕,还是紧紧地在抱住常浩的母亲。希望能按抚她,也希望从她身上获取某种力量。
这时常浩的姐姐常凤闻讯赶了过来,向父母询问了弟弟常浩的情况。但她不认识梁玉,后听父母说是弟弟新交的女朋友,她便向梁玉问道:“昨晚你们俩人是不是在一起的?晚上在哪儿?”
梁玉忍着心中的悲痛,如实地告诉她俩人在一起的情况。梁玉才说完,没想到常凤冲到她面前,对着她的脸“啪啪“就是两巴掌。嘴里还骂道:“原来我弟弟是为你出的车祸,是你害的他。”
梁玉似乎被打懵了,捂着脸,不说话。在没有防备的那一瞬间,措手不及地面对眼前的情景。她的心忍不住颤抖,眼眶里泪水不听使唤,一下子全滚了出来。
“你这个害人精,以后离我弟弟远点。就是你缠着他,害的他这个样子,你现在满意了?你把他弄进医院你满意了?我告诉你,如果我弟弟没事则罢,他要有事,我跟你没完!”常凤还不解恨,指着梁玉的鼻子,直骂得唾沫四溅,全然没有了一个女人的涵养。
“常凤,你可不能怨梁玉姑娘,没有谁会想到有这样的事发生。再说是摩托车肇事,与梁姑娘有何关系?梁玉姑娘心里已经很难受了,你就少说两句吧。”常浩的父亲斥责地说道。
“我少说两句?我就是后悔当初说得太少。自从我弟媳死后,这三年间我弟一直未再谈恋爱,也一直相安无事。可是如今才和她这二天的时间,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难道她不是个丧门星?如果我弟弟未出这样的事,我一会尊敬她,喜欢她,也希望她能做我的弟媳。可是,现在她把我弟弟给害惨了。我弟弟要有事,她也难辞其咎!”常凤仍是对梁玉很不客气。
“常凤姐,你能不能安静点?你现在吵、现在骂有意思吗?常浩要知道我们在外面这么闹,他能好起来吗?”梁玉耐着性子、忍着满腹的委屈,默默承受内心的痛苦说道。
常凤还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哼了一声,便在她妈妈身边坐下。声音哽咽着说:“你不知道弟弟对我有多重要,他不仅仅改变了我命运,更是给予我幸福人生的家庭和亲人。没有他,我现在还不定在哪混呢。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比我弟弟待我更好的人了。”说着说着便泣不成声。
手术室的门打开的时候,极度疲惫的常凤已经在她妈的怀里昏睡过去。但是医生一出来,她便立即醒来。她冲到医生面前急迫地问道:“我弟弟怎么样了?他好了吗?”因为慌乱,她的手抖个不停。
医生摇摇头,认真地说:“他大脑的伤势太重,我们已经尽力了,你们进去见他最后一面吧。”
“不!你要给我说清楚,我弟弟好好的,你要把弟弟还给我!你尽了什么力,你是什么医生?你要把弟弟还给我!“常凤像疯了一样拽住医生的衣袖不放。
梁玉上前拉住她劝说道:“常凤姐,你冷静点!”
可常凤却失控似的对梁玉是拳打脚踢,并使劲推开她。然后大声叫着常浩的名字,率先冲进急救室。
梁玉只好任由她,过来搀扶常浩的母亲,跟着进入急救室内。
常浩静静地躺在手术台上,无声无息。仿佛进入了一个非常恬静的梦境,脸上甚至还带着微微的笑意。
一家人一起扑到床边,常凤撕心裂肺地哭着喊着:“常浩,你起来!你起来啊!你不要再睡了。你给我起来!你看看我,看看爸妈呀!”
常浩的妈也是哭的肝肠寸断,她嘴中喊道:“浩儿啊,你不是喜欢梁玉姑娘吗?你不是要娶她吗?她来了,你起来看看她啊!”
听常浩的妈妈这么说,梁玉的心似如刀绞,也放声地大哭起来。边哭边说道:“常浩,你别走啊,你不要走啊!你走了我怎么办哪!”
“你这个坏女人,你给我滚!我不想看见你,我弟弟也不要看见你,是你害死他的,是你害死他的,我要杀了你!”常凤哭喊着对梁玉又是打又是掐的。
常凤的爸爸过去拉她,她情急中差点把他推倒。老人知道一时半会儿没办法让她平静下来,只能任由她发泄。一时间,急救室被悲痛涨得满满的。
待一切平静下来后,梁玉又重新呆立在常浩的面前。她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她修长的双腿在轻轻颤抖。没有眼泪,她已经悲痛失语。她捧起他的脸察看,全身战栗地摇晃着他,不愿意相信他会在此刻离开她。想起这几天与这个男人的相识,想起在他父母家那顿温馨的晚餐,想起初次上他那似狗窝的家中,想起昨晚这个男人还生龙活虎拥抱自已的情景,梁玉的心痛到痉挛。知道不仅仅痛失了一个好朋友,好兄长,还痛失了一个深爱着自已、愿意为自已改变人生的男人。
但是想到常凤对自己的敌视,梁玉便不知道怎么才好。没想到常浩的父亲却通情达理的对她说道:“梁玉姑娘,我们知道常浩的死与你无关,也不能怨你,更不会怪罪你。你对常浩的情和义,我们都看到眼里、记在心里。遗憾的是我们无缘,不能成为一家人,但我们还是会记住你的。我家常凤只是一时错怪了你,以后她会明白的,还请你不要记恨她。
再说我跟你阿姨都算是老一辈了,我们不能要求你什么,也不会强求你什么。只是想请你以后能常来看看我们,也好宽宽我们孤独的心。无论遇到什么情况,我们都会把你当作亲人一样看待!”常浩的父母一向以宽厚待人,以实际行动赢得了梁玉的赞许。
梁玉激动地说道:“叔叔,阿姨!请你们放心。既然我和常浩有过短暂的情缘,我就不会忘记这一切,更不会忘记你们对我的情感和关爱。你们二位老人家是常浩的父母,也就如同是我的父母。以后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我都不会忘记你们的。”
说着说着,梁玉不免有些伤感。常浩的父亲说道:“梁玉姑娘,我们知道你是个好姑娘,我们也知道常浩是不会看错人的。我们不但相信你,也看好你。现在发生这样的事情,也是你我没想到,也都不愿意看到的。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就要面对。过去的就让他过去了,生活还要往前看。希望你也要振作起来,好好地生活,这样也会让常浩的在天之灵得到宽慰。”
知子莫如父母,梁玉知道二位老人失去了儿子,是他们永远的痛。现在他老人家反过来还安慰自已,觉得他们是多好的人啊!于是说道:“叔叔、阿姨!你们就放心吧!你们和常浩对我的好,我早已铭刻在心里,以后有时间我一定会去看你们的。”梁玉觉得在自已的生命中,常浩的父母亲就是自已的至亲亲人。
常浩的后事办得比较隆重,许多与常浩有交情的人都赶来参加他的葬礼。常浩的遗体火化后,依据他父母的要求,骨灰埋在荷花湖边。
尽管常浩的生命过程显得有些沉重,人生的美丽的确要打许多的折扣。梁玉却在想,假如他没有遇见我,他会不会活得长久些?他的人生结局会是一种什么样子?虽然知道假如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但对常浩,梁玉还是愿他不要离去得那么匆忙。他的离去是一个噩梦,或者是一个谎言。多么希望某一天清晨打开家门时,他会奇迹般地出现在自已的面前。希望他仍笑逐颜开,并且以他特有的粗犷拥抱着自已。
想起这一切总觉得是上天与自已开了个玩笑,总在无意间捉弄着自已。他一个人在天堂,而把我留在世间,让我独自承受着人间的冷暖。如果,他现在还活着,那会是个什么样子。常浩!你知道不知道,我的每一步走得都很艰难。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希望回到从前。如果时间可以定格,我希望我们永远定格于那最快乐无忧的日子……
常浩的死,对梁玉的打击是致命的,大家都以为她会承受不住,可是她却学会了默默承受。尽管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情愿,不过唯一感到安慰的是,两人毕竟还有过非常美好的憧憬,两人也有相处的欢乐值得留恋。
常浩死后,确实曾一度影响梁玉对于爱情的热情,甚至影响到她对于生活的热情。她在悲痛中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颓废期。觉得人生不过如此,生命不过如此,所有的荣耀、所有的利益都可以在眨眼间灰飞烟灭。生命的过程不过就是离死亡的一段路而已,走多久,走得光彩与否,到了终点都要归于零。
从此,梁玉人生轨道在无声无息中已发生了变化,这种变化是她的心更加灰暗阴冷,看不到一点亮色。让人以为她从此真的要心如止水,看破红尘了。接下来的日子,尽管很残酷,可是她已经没有了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