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雷蕾去世后,有些媒婆就频繁地登门拜访,丝毫不顾念人家亡妻尸骨未寒的凄凉情景。那些媒婆们理直气壮地说什么:这叫抢抓机遇!这就叫抢抓机遇?一时间常浩成了争相猎取对象的人物。可常浩因思妻心痛不改,不动声色地过着单身生活。身边虽有蜂飞蝶舞,但他的情感世界却无波无澜,没有一个女人成功攻入他的内心。所以,这几年间一直没有谈情说爱的心情。
梁玉的视线一直聚集在常浩的脸上,也一直专注地听他讲述着。当他讲完后,她才深吸一口气。虽然内心为他的悲剧痛到极点,但是眼里却没有泪水,只是痛苦地蒙上脸。如果不是强控着自已,很可能又会瘫软地趴进他的怀里寻求安慰。
她颤巍着说道:“常浩!你真是个好男人。”她温柔的声音里带着哭腔。第一次如此近距离面对一个男人,倾听着他的诉说。被他的情感所感染,被他的衷心所搅动。沉睡多年的一颗芳心,也被他这么胡乱地一抹,就不知不觉间被激活了。
说真的,她内心挺感动的。这样的男人有情有意,是女人所渴望的,也是值得信赖的。她不要孤孤单单的,更不想寂寞一辈子。不过,她现在还不能轻易答应他什么,感情的事是不能急的。看看时间不早,梁玉说道:“我该走了,想早点回家休息。”
常浩没说话,只是表情复杂地看着她,眼光又变得犀利起来。仿佛已经化成剑气,在悄悄地挑开她的情逗。
看他那表情,梁玉下意识地紧了紧外套说道:“我累极了,我真的好累,你不累吗?”
常浩看她真的很疲惫样子,似乎就放弃了探寻她的想法,眼神松懈下来,这到让梁玉松了口气。
常浩陪她在街道上慢慢地走着,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讲着无关紧要的事。梁玉这时发觉身后有人不紧不慢地跟了上来,猛地扭头一看,没想到竟然是郭海。
这一发现,梁玉就像吃了兴奋剂一样,立即变得极度亢奋,甚至得意扬扬。她一开心,竟然还剥了颗口香糖,非常温柔地送到了常浩的嘴里。常浩可不知道个所以然,一时间也像吃了兴奋剂似的,人也明显的兴奋起来,脚步也不由地迈大了许多。
梁玉一看离后面郭海的距离有点远了,赶紧让常浩走慢点。只到出了镇后,才不见那郭海的身影。常浩不知这一切,只是憨憨地一切都听梁玉的。两人慢悠悠地走,常浩大口嚼着嘴里的口香糖,没几下就嚼完吐掉,又问梁玉要。
晕,这家伙居然还吃上瘾了,梁玉无语又极不情愿地再剥了颗口香糖,狠狠地塞进了他的嘴里。
她不耐烦的态度和十分粗鲁的动作太过明显,常浩看上去有点受伤的感觉。他不吭声,只是瞟了她一眼,那眼神很委屈似的,咀嚼也变得沉重起来。一下一下的,到让梁玉对他生出些许同情。不由地感叹,爱着总是比被爱着、要被动、要可怜、要缺乏尊严。
常浩一直把梁玉送到她家门口,他睁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多么希望她能请他到家坐一坐,哪怕只是小憩。这对他来说,也是一种不同寻常的待遇。
他充满期待的样子,可没让梁玉心动。她说道:”谢谢你陪我,又送我回家。你回去吧!路上可要小心,下次再见!”
常浩那双眼睛瞬间黯淡下来,叹了口气说道:“梁玉,其实我也知道,你并不讨厌我。要真讨厌我,你也不会让我陪你到现在。只是你现在还不完全相信我,我也能理解。只要你相信我就行,我会真心待你的。”
看到他那真诚憨厚的表情,和忧郁带着些许渴望的眼神,令梁玉不安的连忙别开脸。只好仍是说道:“你回去吧!时间也不早了。”
可让梁玉没想到的是,话音刚说完,常浩突然接着说道:“梁玉姑娘,我爱你!”
这样直接的表白让站在旁边的梁玉猝不及防,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回应。常浩突然向前双手紧紧抓住梁玉的胳膊说:“我爱你,我真的爱你。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认定,你就是我生命中的那个爱人。”说着一把梁玉搂在了自己的怀里,犹如饿狼扑食般地亲吻她。他的吻来得太快太猛太热烈,让梁玉无处藏身,过了好一会儿才挣脱他的吻来。
“梁玉,我爱你啊,你已经在我的心上,我这么做也只是为了要保护我的心。”他的唇落在她颤抖的眼睑上,说出最真诚的的誓言。
她又觉得眼眶发热,索性将脸埋在他胸膛上,不肯抬起头来。
他所说的是真的吗?他真的那么在乎她?她的心格外忐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从身子到灵魂都给了他,在听见他的倾诉后,她大概会连最后一点坚持也弃守。此时的内心无法自制,心跳得像是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似的。压根儿就没想到,他竟然会......竟然会......。但他那种温暖让她潸然泪下,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许久,才说道:“不,我不能接受你!”
“对不起,梁玉,我没有伤害你的意思,看你这个样子我真的情不自禁。”他停顿一下又说道:“你在我心中,是那么完美、那么的独立坚强。不要因为我的一时冲动让你不快,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真心的。希望你能接受我,好不好?”常浩说完怯怯地看着她,等待她对自已的发落。
梁玉静默不语,只是伸手去握住他的双手,随即将脸埋在他的双掌中。不知为什么,就觉得心口一热,某种热烫的暖流,悄悄的流过心中,让她粉脸烫红。她羞得好想挖个地洞钻进去,再把自己埋起来。
“梁玉,我......。”常浩结结巴巴的连简单的字句都未说清楚。
梁玉轻喘几声,才说道:“常浩哥,别说这个,你快走啦!”她推着他的胸膛,忧虑的低声提醒,借此转移自个儿的注意力。
常浩不动如山,没有挪动一分一毫。只是说:“我知道。”
梁玉急了:“既然知道,那你还不快走?”她咬着下唇,不懂他为啥还杵着不动。
“你不想嫁给我吗?”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看着眼前这个用尽全力、想把他推走的小女人,黑眸有着猎人将猎物逼到角落的笃定。
“想啊!”她想也不想地回答,脸儿瞬间是一阵绯红。连忙改口,并用尽全力的摇头说:“不是啦,我是说......那个、那个,我们现在还不能结.......”
“为什么?”常浩急切地问道。
“因为......因为......”她拚命的思索,想办法要劝他离开。
“梁玉,我想娶你。”常浩低声说道,炯亮的眸子锁住她,长着茧的拇指刷过她的粉颊。
她的心都快融化了,梁玉咬着下唇,心里好感动好感动。但是,她不希望向他“委曲求全”,“常浩哥,你不明白,我是离过婚的女人。”
有力的双手扣住她的肩膀,轻轻摇晃,强迫她抬头。他低着头,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深幽的瞳眸笔直的看进她的眼睛里。
“不,梁玉姑娘,离过婚并不重要。对我而言,你才是最重要的。”他一字一句的说道,说得格外坚决。
她的良心在刺痛着,居然他能对自已这么好,不再意自已是离过婚的女人,也愿意为自已负起责任。不行、不行,她说什么都得拒绝,不然她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她抬头看着他,感受到他的关心,这么慎重的举动,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半晌之后,她才缓慢地开口:“常浩!谢谢你对我的关爱。”她干涩地说,刻意避开他的目光。
“梁玉……我是个自私的人,只在乎追寻自己的幸福,全未顾及你的感受,将你推入痛苦之中。不过我对你可是真心的,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如果我不值得你爱,那你就不要再为我耗损一分一毫的心力。你应该忘了我,好好的去寻找你自己的幸福。”常浩真诚地说道。
“别说了!走吧……”梁玉不敢再听下去,也不敢再说下去。于是放开他的手,然后转身走向自家的院落。
“梁玉……”看着那寂寞的背影,常浩不禁想起与她交往的点点滴滴,举起手想挽留她,但还是在半空中缩回了手。然后颤颤魏魏地说道:“你……恨我吗?”他凝望着她,看见她脸上已滚落的泪水,忍不住又迅速地上前来,将她揽入怀中。看见她掉泪令他的心格外难受,痛得像是被人用刀子刺穿。
梁玉不愿意沉溺在他的怀抱中,纵然心中多么渴望依靠着他,重新品味他的体温。但是她的心好乱,让她无法平静。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心中闪过瞬间的喜悦。但是想到他的举动,她的血液变得冰冷,无法预期他会说出什么来。
梁玉抬头望向夜空,须臾,才缓缓开口道:“你明知道我不会恨你……回去吧,这么晚了,你也该好好休息了。”
经她这么一说,常浩才猛然注意到这已是半夜了,自已从昨晚到现在还真的未休息一下。想到这里,他连忙转身向回疾步迈去,却又倏地停下双脚,回首望着梁玉。
虽是短暂的认识他到现在,还未曾见他如此落寞,她如何能安心的挪移脚步?!梁玉她再次走到他面前,认真的望着他。“常浩,我不会忘记你对我的爱,我一定会用心去珍藏它、珍惜它。再见。”她踮起脚跟,告别般的在常浩的脸颊上留下淡淡一吻,便转身离去。现在好像终于明白,为什么爱这样一个男人,爱的就是他骨子里强烈的独占欲和不可一世的自信和自傲。
如果可以,他多想再拥住她,但他不能……不为什么,只因他爱她。望着她的离去多么希望她能走进自已的生命中。
夜晚,一切都是冷冷清清的。当看到常浩离去后,梁玉才回到房间里去。可心情却无法压制体内突如其来的欲望,不知怎么觉得常浩就是自已渴望已久的人。准确的说,是常浩勾起内心对男人的渴望。通过对他实实在在的触摸,实实在在的拥抱,实实在在的亲吻。从那个时候,灵魂之欲望变了。梁玉自已都觉得不可思议,像她这样崇拜纯洁高尚爱情的女人,怎么可能突然如此地渴望着男人。
是不是自已哪儿出问题?但不管哪儿出问题,自已的蠢蠢欲动已经是真实,也不容置疑。想起常浩凭白无故地去替自已挡了一刀,又心甘情愿地陪着在那个破茶馆里傻坐了两个小时。也不仅仅是因为在自已没有任何反应的情况下,他依然兴致勃勃坚持一连讲了好几个笑话。他对自已确实是真心真意的,他的确是个很好的结婚对象。倘若真想要结婚的话,他也的确是个很好的人。
虽是躺在床上,可心老是不静不下来,而夜正一步步走向深处。继续在床上与欲望博弈,理智不肯妥协,欲望也不肯妥协。就这样一直到院里的公鸡打呜时,才感到有些倦意,才模模糊糊地睡着。当日出三杆时才一下惊醒,不知什么原因,心一直呯呯地跳,并老不是个滋味,于是所幸起床来到院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