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产检回到家后,贺芳的心情反而平静下来。知道争强斗气对自已没有什么好处,弄不好自已反而落得里外不是人。于是休息一阵后,便把晚饭做好。然后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静静地等随毅的回来。
天黑了下来,她打开灯,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心里反而平静不下来。又过了好长时间,才听到门外的动静,于是忙起身去开门。她看见随毅一瞬也不瞬的看着她,那样的眼神,让她不由得有些发慌。是不是自已错怪了他,他是不是有特殊情况需要去处理,才不能陪自已一起去做产检。
于是稳定了一下情绪迎他进来,又帮他脱下外套,再递上拖鞋。
看她那双哭红的眼睛,随毅心里也是一酸。想起今天有重要事情,实在是脱不了身陪她去做产检,心中也感到有些愧疚。他知道贺芳为此肯定是难过和伤心,可有些事无法解释,也无法说的清道得明。于是也不想多说,当看她脸色苍白、双眼红肿的样子,便开口道:“今天产检情况怎样?”
贺芳深吸了口气,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心里道:‘这就是自己一心所爱上的,并自愿嫁给他的男人。’心中不由地有些莫名的惆怅。于是鼓起勇气问:“随毅,你说实话!如果当初我没有怀孕,你会娶我吗?”
随毅听她突如其来的一问,心中不由地一丝恼怒:“你怎么问出这种话来?”
看他那一脸不快的样子,贺芳瑟缩了一下。但眼睛仍是看着他,坚定的说道:“我是认真的,你应该如实地回答我!”
随毅楞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才好。
看他不回答自已,贺芳觉得委屈地哭了起来,嘴里还嘟嘟囔囔地在说着什么。
“别哭了好吗?你把话说清楚!”她说得不清不楚,每个字都像含在嘴里似的,让他根本听不清也听不懂!
贺芳一扁嘴,眼泪掉得更凶,她低着头,又哭了一会儿。察觉他的脸色愈来愈难看,迫于无奈,她只好吸吸鼻子,咬着颤抖的红唇,忍住呜咽。
那委屈万分的表情,让他的心顿时软了下来,就算是有再大的怒气,也舍不得对她发作。随毅叹了一口气,伸手将她揽进怀中,怀疑自己不知何时将会被这个小女人折磨得崩溃。
贺芳可是不依不饶,又追问道:“如果当初我没有怀孕,你会娶我吗?我知道你人好,但用不着你对我怜悯、对我负责。我可不想占你便宜,更不想赖着你。”
随毅没想到她怎么会到这种地步!可看她那满是不安的心情,却又於心不忍。为了缓解一下气氛,用下巴顶着她的额头,暗暗叹了一口气。
贺芳甩开他,却像只鸵鸟一样,娇小的身子还不断往后退。她退到墙边,眼看已经无路可退,索性蹲在地上,像朵小香菇般窝在墙角哭泣起来。
原本已满腹怒气倾刻间全数消失不见,随毅轻叹一口气,走近几步蹲下身子。“芳芳!你不要这样好吗?”
“你走开啦!”她闭着眼睛,哽咽的说着,两只手捂着耳朵,坚决不肯听他的说话。
他靠上前,有力的双手握住她的小手,徐徐拉开。
“不要、我不要听!”贺芳急得又大声哭了起来,却又无法抗拒他那一双有力的手。自已的小手离耳朵愈来愈远,整个脸全部露了出来。
“你......你为什么不回答我?”贺芳慌乱的抬起头,不知所措的看着他。
“你觉得这样的问话值得我回答吗?”随毅轻声问,仍用双臂把她困在怀中,不肯放开。
“你应该回答我!”贺芳虽被困在他怀里,但仍坚持地说道。
“我是不会回答你的!”他的声音十分冷硬,说完放开她。随毅本是聪明的脑袋,有生以来,突然陷入到一片空白之中。他站在原处,迟钝得难以想像,只是目瞪口呆的看着萎缩在墙角的女人。
她怎么可以这样?难道不知道这么做,更会让人烦心?随毅已不想再多与她纠缠,于是面无表情地往厨房走去。
贺芳看着那冷漠背影,脸色苍白的站在原地,好半天无法动弹。他回答得如此简单明了,听得是再清楚不过了,她感到失望和揪心。于是也不想再与他多说了,便起身拖着早已整理好的行李箱,转身走了出去。
临出门时说了声:“我走了!”可是并没有听到回声,看来他和上次一样,他并不在乎自已。她的泪水从踏出家门的第一步,就开始不断的从眼角滑落,像下不停的雨一样,一直落……一直落……。
随毅在厨房把贺芳做的饭菜重新热了一下,然后坐在餐桌边吃着可口美味的佳肴。他是听到贺芳出了门的,可一直没有再看见她进来。
本以为等她哭完了,自然而然的就会没事,说不定又会乖乖地回屋来。可是直到他吃完一碗饭,又慢慢喝了一碗汤后,仍不见她踪影。客厅里始终安静无声,不安的心情逐渐涌上心头。
他暗暗咒骂一声,转身走进客厅。谁知道客厅里却仍是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人影。他皱了皱眉头,进卧室察看一下,却发现她的行李箱也不见了。
随毅顿时有种莫名的恼怒,她这不是故意在无事生非吗?她要问就该晓得,他是绝不会昧着良心回答的。那时,他爱她,也打内心喜欢她,可真没有想到要婚姻嫁娶的事。当她怀孕后,也是理所当然地要把她娶回家。可是她现在非要问个让人觉得是莫名其妙的问题,这不是在难为人吗?有这个必要吗?
无奈之下,只好打了个电话到贺芳的父母那里:“爸妈!我是随毅,贺芳又出去了,我想她可能会再到你们那里去。”
“我知道,她刚到。”伍菊花接得电话,但口气却十分不快。
“她还好吗?”随毅僵硬的问。
“好不好你不该问我!”伍菊花生硬的回答。
听岳母的口吻是极为不满,随毅无奈地倚靠在桌边,头痛的揉着眉心,有些疲倦的说:“妈,我今天因为有特殊的事情,没办法陪她去做产检。她现在正生我的气,所以我就不去接她了。等她气消消,就会自己回来的。”
伍菊花好像也在生气,也不愿与他多说,便把电话挂掉,
随毅也只好放下电话,转身走进浴室,快速的洗了个澡,便早早地上床躺下睡觉。
天亮时,他满心不快的出门上班,早早地来到自己办公室。屁股都还没坐热,就看见小杜姑娘走了进来。她说:“站长,芳芳姐来电话说,她请一天病假,今天不来上班。”
“我知道了!”随毅苦笑了一下,然后对小杜姑娘说:“小杜,下午下班后,想麻烦你一下,请你陪我到贺芳的父母家去接她一下。好吗?”
“好的!站长,芳芳姐怎么了?”小杜姑娘不解地问。
随毅瞪了她一眼,吓得小杜姑娘没敢多问转身就走了出去。
随毅暗暗叹了口气,就算和小杜姑娘一起去接贺芳回家,那也得她肯回才行啊!
这一天,随毅的心情不好,整天都板着脸,浑身散发着让人生畏的气息,工作站上的人都躲得他远远的。
五点半,站上的人都难得准时下班,一个个都快快地溜走,生怕招惹是非。小杜姑娘陪着随毅来到贺芳父母的家。果然不出所料,贺芳的母亲伍菊花已经等在门口了。
“你来做什么?”她满脸怒气毫不客气地地质问道。
“妈!我来接贺芳。”随毅厚着脸上前。
“芳芳不在。”伍菊花双手抱胸,仰起鼻子,睨了他一眼。
小杜姑娘知道伍菊花是贺芳的妈,但此时看她满脸不高兴的样子,可以判定这次是随毅有错在先。只好看着他们不敢多言,退到一旁去静观其变。
“她是我老婆。”随毅按捺性子冷冷地说道:“她不能每次一不高兴,就往娘家跑,这样多不好啊!”
“我是她妈,不是别人!你凶什么凶?反正,你就只是把她当成玩偶!现在不要假腥腥地来装好人。”伍菊花呛道。
“就算是玩偶,那也是我家的玩偶!”随毅不由地火冒三丈,也毫不客气的打断她的话语。
“是呀,你把她当玩偶,不管她的死活,那你当初就不该娶她。即然娶了她就要对她负责,就要尽到一个丈夫的责任。没想到你是这么一个没有道德和良心的人,当初悔不该让芳芳嫁给你。”伍菊花毫不客气地说道。
“让开!”随毅被她激的火气上涌,不想再和她瞎扯,一步步朝前逼近,想直接进去找贺芳。
“哟哟,你想怎么样?”伍菊花见状,却退也不退。只是一挑眉,牙尖嘴利的说:“怎么,难不成想违法私闯民宅?”
随毅气得额上青筋直跳,又低吼一声:“让开!”
“我就不让!”伍菊花毫不示弱,挡在门口继续大声嚷道:“你有胆子,就把我推开!」
瞧着这火爆场面,小杜姑娘惊慌的不知如何是好,却也左右为难,只能开口劝随毅道:“站长,我看今天就算了吧!”
“什么今天就算了?”伍菊花嚷得更大声:“我告诉你,芳芳不想见你,今天不想见、明天也不想见,以后都不想见了!不要说我没给过你机会,几个月都过去了,是你自己不懂得把握机会、不知道珍惜。我辛辛苦苦养大这个女儿,可不是养来让人当玩偶的!」
有生以来,随毅第一次气得浑身发抖。“你......你......”
“怎样?我有说错吗?”伍菊花仍不依不饶地说道。
眼看随毅的脸色不对,小杜姑娘连忙把他拉到旁。便劝说道:“站长,你冷静一下;阿姨,你也别再说了。”
“我就是要说,你少帮着他!”伍菊花可不给小杜姑娘面子。她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随毅的手机响起。见随毅接起电话,她立刻识相地闭上了嘴。
果然,那通电话是县领导打来的,让他立刻到县委去开会,
三人对看一眼,随顺太一咬牙,知D县里要开紧急会议,不能再停留这里。只得瞪了伍菊花一眼,撂下话:“我一回来就要见到她的人!”说完,他转头就走。
小杜姑娘看事情已是这样,只好说道:“阿姨,别生气了,都是一家人,犯不着把事情弄僵。阿姨,我走了,有什么事让芳芳姐打电话给我。”
伍菊花虽不满的皱起眉,但虽后又松开眉头,点了点头。看见随毅远去的身影。一想到他那句话,就觉得一阵火起。“想见我芳芳?哼,休想!”
伍菊花回身进门,却看见贺芳坐在窗前,痴痴看着随毅远去的身影。
“别看了,早走远了。”伍菊花边说边到里面的房间,把贺芳的行李箱拉了出来,把她的衣服全塞了进去。“快,去把你的牙刷、毛巾都拿来。”
贺芳乖乖去拿来牙刷、毛巾,走回客房时,竟然发现母亲已经替她把行李准备好了。惊呀地问道:“妈,这是怎么了?出事了吗?要赶我回家吗?”
“你不能再住在这里了,否则那小子一有空就会来找你。他刚才不是叫嚣‘一回来就要见你的人?’这么简单就想见到你?哼哼,他想得美啊!”伍菊花得意地说。并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拉着贺芳往外走。
贺芳不敢反抗,只能任由母亲拖着她出门。她心里惶惶不安,走了好一段路后才小声的问:“妈,你......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啊?”
“到你姨妈家去住段时间,我给你到医院开一个星期的病假。这个星期你哪也别想去,一切我会给你安排好的。另外,你还要把你的手机给我保管好,不许和随毅联系。记注了吗?我就不信治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