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很快就结束了,贺芳一直没有回去,也一直没有和随顺太联系,连通电话或短讯都没有一个,仿佛音讯全无一样。
随毅也到贺芳的父母家去过,可是伍菊花根本就不让他进屋。以后又去几次,她家门紧锁,里面也没有人。于是私下里也去问过左邻右舍的,可对贺芳的事是音讯全无。
这一个星期里,只觉得即疲累又愤怒,情绪早已到濒临爆发的边缘。他无法留在家里,无法在屋子里休息和生活。屋内屋外的摆设,处处都留着贺芳的痕迹,就连餐桌花瓶里还留着她当初插的花。
如今,花已经枯萎,贺芳也仍不见踪影。
他不再去贺芳的父母家,知道伍菊花根本不会漏半点口风。别无选择,他只好到县医院妇产科请医生打电话,让岳父贺伟通知贺芳来做产检,这样才查出贺芳的下落。
这天,随毅做好了准备,把自已需要换洗的衣服和日常用品准备好装进背包里。又去买了二瓶酒和一箱水果,就直接来到贺芳姨妈家。只见贺芳姨父和姨妈坐在房前的桌旁,和左邻右舍在一边喝着茶,一边嗑着瓜子聊天。
“姨父、姨妈好!”随毅满脸堆笑道。
姨妈慢吞吞的举手示意了一下,嘴里还在嗑着瓜子。姨父却慢条斯理的转过身,在看见他时,黝黑的脸上慢慢堆起了诡谲的笑。“啊,是随毅呀,欢迎欢迎啊!”他嘴角勾着笑。
姨妈嗑完手中的瓜子,才跟着转身,脸上的笑有些不怀好意,像是早就料到他会找上门来。
只见姨妈坏坏的笑道:“随毅呀,你大驾光临到我们这来,有什么事?不会是来找人的吧?”
随毅只能苦笑一下说道:“好久未见,我想来看看二老。这是给姨夫买的酒,这给姨妈买的水果。同时也顺便来看看贺芳。”
“你看贺芳?你看贺芳怎么找到我这里来了?”姨妈回道。
随毅点了点头,到是没再追问。一旁的姨父却立刻把握机会,故意装出诧异的表情。“你是说,你不知道贺芳在哪里吗?”他提高声量,确定他所说的话能够传遍整个屋子。“意思就是,贺芳她跑啦?”他说完立刻哈哈大笑起来。
随毅冷观他们,于是问道:“姨父!你知不知道她在哪里?”但他已经百分之百的确定,贺芳就住在他们这里。
姨父正要开口,姨妈却靠过来,手臂一横,抢下发言权说道:“等等、等等,我等你已经很久了,你怎么才来呢?不过,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找她?只要你说清楚了,我就告诉你贺芳在哪里。”
随毅心里暗暗地咒骂,她这不是在故意刁难人吗?但仍是笑道:“姨妈!你看!这是我给你买的水果。姨父!我知道你喜欢喝二口,我给你买了二瓶老窖酒。姨妈!贺芳在你这里住了这么多天,实在太麻烦你们了。这让我都不好意思了,所以我想接她回去。”随毅并不直接回答她。
“呵呵!随毅呀!贺芳她不在我这里。她要是想跟你回去,自然就会出来的。她要是不想跟你回去,说不定她会快点躲起来的。”姨妈说道。
哎哟!她这根本不是要帮自已,而是在阻挠啊!贺芳要是愿意见他,老早就自动回家去了。她在这儿住了一周,代表她根本不愿意回去。要是她听到这些谈话内容,听到他来了,她肯定会躲起来的。
姨父则口气一变,说道:“贺芳,你快出来吧!你家随毅很想你呀,想得不能吃、不能睡,刚刚还在哭呢!”他愈说愈乐,说得格外流畅。“你知道吗?他哭得像个婴儿似的,嘴里还不断喊着你的名字,说不能失去你、不能没有你呀!”
随毅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视线直盯着这脸色严酷的姨父,难以想像他会这样说话和形容自已,简直让人哭笑不得。
这时,姨父再度装作亲切的询问:“随毅呀!你还需不需要面纸?快把你脸上的泪擦一擦吧!”
随毅那个气哟,可又不好发作,没想到姨父竟然这样说话,到真让人无法理解。他在原地站定,转过身来大声喊道:“贺芳!请你出来好不好!我真心爱你的!”
街坊邻居听见他的大胆告白,有的人哈哈大笑、有的年青人猛吹口啃,还有人用力鼓掌。
“好啊,说得好啊!”姨父则说道:“贺芳没嫁错人啊!”
看到邻居们如此捧场,也明白姨夫他是在帮自已。随毅于是朝众人挥手,再接再厉的喊道:“贺芳,我爱你!我绝对不会让你怀着身孕离家出走的!”
众人闻言全都笑了出来,唯独随毅脸色难看始终高兴不起来。
这时旁边门口正冒出一颗脑袋,眨著乌黑大眼,小心翼翼的往外探看,碰巧跟随毅对上眼。
是贺芳!瞬间,随产便一下冲了过去。
贺芳瞧见随毅,吓得缩回屋子里。她左顾右盼,因为紧张过度,一时找不到可以躲藏的地方。情急之下,她只好直接向后门跑去。
房后面是直到郊外的田野,贺芳沿着乡间小路,拚命的往前走。本是想快跑,可哪里能跑的动,挺着个肚了不要说跑,就是想快走都感到吃力。这时她不敢回头,只能用尽力气往前走,活像是身后有鬼在追似的。
急促的脚步声愈靠愈近,随毅要追上来了!她愈想愈害怕,吓得脚步一颠,差点就要摔倒。
后方传来吼声:“你挺着大肚子还跑什么跑?!你不要命了?你不顾自已,难道也不顾肚里的孩子?”随毅叫道,看见她差点摔倒,他的心差点跳了出来。惊叫道:“不准跑!给我站住!”他大声命道。
贺芳迟疑了一下,顾忌肚子里小生命的安全。却又不想待在原地,更不想乖乖束手就擒。于是,只好放缓脚步走着。
随毅自看成到贺芳后,更是迫不及待冲上前去,当然没一会儿,就被他轻易追上。他伸出强健的臂膀,无声无息的探过地,将她从身后圈抱起来。熟悉的男性气息、暖烫的呼吸,将她笼罩在他的怀中。
随毅低下头来,靠在她耳边,用轻柔的语调说道:“你再敢挺着大肚子跑,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说着也罔顾她的挣扎与反抗,抱起她转身走回。
“放开我、放开我!”贺芳喊叫,小拳乱挥乱打地揍他。她觉得自己被伤害了。而无情伤害她的,是眼前这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男人!爱?!呵!她再也不相信男人的甜言蜜语!
“芳芳!跟我回去吧!”随毅哀求地说道。
“我不听!我不听!反正你只是把我当玩偶!”她愤怒地想推开随毅,边哭泣地说道:“我们只有离婚!”
“休想!”他冷冷的回答。任凭她的小拳乱落在肩上、胸上,却不为所动。很快走回到屋前,打开后门抱她进了屋。
屋内的摆设,简朴中也不失气派,即干净又整洁。猜测没错的话,这段时间,贺芳应该就是住在这间屋子里。随毅抱着她一直走到桌旁,才把她放下,让她坐在桌上。
“为什么不回家?”随毅问道。一手捏住她的小下巴,硬是将她的脸转过来对着自已。
她别无选择,只能抬起头来。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知道他一定会找上门来的。但是,真正见到他时,还是吓得手忙脚乱,直觉的就想逃离开。可惜,她跑得不够快,也跑不快,只三两下就被他逮了回来。
唉,算了,被逮回来也好,迟早都是要面对他。把话说明白,为了以后彻底做个了断。“我不想回去。”她轻声地开口道,并静静的看着他。
随毅内心有种莫名的揪紧,于是压抑心中的慌乱开口又问:“为什么不想回去?」
“我不想再见到你。”她回答得很简单,然后看着他又一字一句的说:“我要离婚!”
听她说要离婚,随毅整个人就要崩溃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大声道:“离婚?!就因为我没陪你去产检,你就要跟我离婚?”
“不只是因为产检。”贺芳回道。
“那又是为了什么?”随毅感到内心恐惧。
贺芳不愿看他,并垂下头说道:“这不是我要的婚姻。”她轻声地又说道。:“我和你结婚,是因为我爱上你。可是,你和我结婚,却只是为了孩子、为了责任。我的存在,对你来说像是可有可无。这样的婚姻,不是我想要的。”
随毅有点恼怒,回道:“我可从来没有说过你对我是可有可无的!我也是爱你的!”
“但你要娶我,的确是因为我怀孕了,难道不是吗?”贺芳回击道。
他无法反驳,内心阴些懊恼。他知道贺芳的感受,只是他不愿再冒险,如果他再失去心爱的人他会崩溃的!
他宁愿让她认为他是自私的,因为那对彼此都好。
贺芳垂下眼帘,强行克制,不让眼泪滚落下来。这些天来,她已经为此哭泣过无数次了。不想再哭,也不愿意再哭了。
屋子里一阵静然,沉闷的氛围笼罩着两人,直让人喘不过气来。
片刻后,贺芳深吸一口气,轻声打破沉默说道:“我要离婚!”
“我不答应。”随毅的面容上满是凝重的表情,浓眉始终拧的紧紧的。
看他痛苦的表情,回想两人相处过的点滴,许多往事又涌上心头。贺芳心头不由地一紧,不知怎么又有些於心不忍,几乎想伸手去平抚他……
可是手才刚有动作,就被自已的情感强压了下来。不行不行,决不能心软!这桩婚姻得快快结束,要是再继续这么拖延下去,对两个人来说,都将会是一场折磨。
她曾经这么地爱他,可他却不能回应自已。要不是因为意外怀孕,根本就不会有这段婚姻。他并没有像她一样,深深被那夜的点滴所撼动。
各种思绪,在贺芳心中翻动。肚子里的宝宝,突然像是翻了个身。她忙用双手抚着肚子,感受到那神奇的震动。
蓦地,随毅突然开口道:“我不同意离婚,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会尽力弥补我的过失。我过去只以为两人只要能平平常常地生活在一起就可以了,全没有想到日常的情感问题和生活习性问题。这都是我的过失和过错,也是对我不可饶恕的惩罚。所以,我希望你能跟我回去,让我用实际行动来弥补我的缺陷,让我以真诚感化你受伤的心灵。”
“我是不会回去的,我也不会再相信你的甜言蜜语了。”贺芳回道。
“那我就陪伴你,你在那里我就在那里。”随毅立即回道。
听他所言,贺芳困惑的眨了眨眼,一时之间竟还会意不过来。竟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注视着她,轻声地说道:“以后你在那里,我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