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敢问琉璃现在怎么样?为什么会忽然晕厥?”
“主子,等先生看完了咱们再问,别误了琉璃姑娘看诊。您坐下等等。”
室内,郎中正为琉璃探着脉象,只见他眉头紧锁在一处,一只手不断地撸着已经花白的胡须,半天都没开口说一句话。
看得顾淮笙心头一紧,焦急询问着。一旁,寂离见顾淮笙已有些失了分寸,忙拉住他安慰着却也是无济于事。
顾淮笙根本就坐不下来,不住地在琉璃床榻边踱步。几次又想开口,最终还是忍住没说。
良久,郎中才缓缓放开搭在琉璃脉搏上的手,转过身,欲言又止,似是仍在思索着方才的古怪脉象。
“敢问,这位姑娘可曾患有心悸之证?”
思虑了很久,那郎中才算是做下决定,开口询问琉璃的身体。
顾淮笙没见琉璃有过类似病症,也从未听琉璃说过有关自己身体的事。面对着郎中的发问,实在有些答不上来。他只得将目投向正照顾着琉璃的雨萌,想来琉璃一进后庭就一直是雨萌负责照顾,她应该能比自己多知道上一些。
见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向自己投来,雨萌也是绞尽脑汁。忽的,她似是想到了什么,急忙开口说道。
“如果之前受过很严重的内伤会不会伤及心脉呢?”
“内伤?”
顾淮笙有些不解,琉璃一介柔弱女子,别说什么修为心法,就连外家功夫都不曾涉足,怎么还能受过内伤?
对于琉璃的过去,她不愿提及,他一直没有追问。他只知道琉璃当年是因病被若卿救入后庭,其余的都不曾知晓。
“对!我记得琉璃姐进后庭之时,身体状况极差,韩主儿还曾猜测说是被修为极高的内功所致,所以会不会是这二者之中有什么关联呢?”
“内伤所致......倒也不无可能啊。”郎中捋了捋胡须,接着说道:“这位姑娘的脉象着实凶险异常,老夫一时也难下定论。但如果患者曾受过内伤,那便很有很大可能是旧伤遗落之症,伤及筋脉,脉络不顺,导致突发心悸。”
“可为什么从前就没有一点儿征兆呢?琉璃姑娘的身体虽说是弱了些,可怎么说也与常人无异啊!”
寂离听过郎中的解释后,并不表示赞同。自打顾淮笙把琉璃带到逍遥台之后,琉璃姑娘的生活起居就一直是他负责,且在此期间并未有过任何不妥当之处。
“当然,老夫也只是猜测。但单从脉象上来看,绝对是心悸之证无疑,老夫一生医人无数,这点儿把握还是有的。可至于为什么会突发心悸,老夫实在是无法解释。若是顾先生觉得不牢靠,大可请别的郎中来瞧瞧。”
“先生哪里话,顾某自是相信先生的医术才恳请您前来看诊的。那......依现在的情况,还请先生给个主意。”
顾淮笙见郎中被质疑心有不悦,忙先将他稳下来。毕竟,琉璃的身子才是最要紧的事。
随后,郎中便依言开了个暂缓心悸的方子给顾淮笙,并嘱咐近些时日,千万别让琉璃做一些高强度的“工作”,只能安心静养。
一旁刚领过方子的寂离闻此,一个没忍住扑哧一下笑出了声。心道:“连郎中先生都不放心自家主子,谁让先生天生就长了张不安分的风流样貌呢?”
果不其然,顾淮笙将郎中送离逍遥台之后,便罚寂离亲自去为琉璃煎药。
回到室中,雨萌还在琉璃榻边照顾着。顾淮笙走近榻上静静安睡的女孩,心里眼里满是心疼。
她病着的样子和自己大相径庭,这么安静,不闹人......
方才她在他怀里痛苦的情状在头脑中再次浮现,她每颤抖一下都仿佛刺在自己心尖儿上一刀,直到现在还触目惊心。
她的脸色惨白一片,嘴唇也失了血色。睫毛随着呼吸上下浮动着,大方地叫他瞧在眼里,却感受不到半分的喜悦。
“琉璃,你入后庭之前究竟是发生了何事啊。”
顾淮笙温柔地帮她捋开鬓间的碎发,轻声在她耳边问着。
毫无疑问,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她不愿同他说啊!她还是对自己有所顾虑,从未正面回应过他的追求!为什么呢?究竟是怎样的经历,才能将一个花季少女摧残成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她来这里的第一夜,他见她在缓台上将脸埋在怀中哭。后庭花池的小舟之上,她望着不会说话的公子为心爱之人弹奏眼中的羡慕与落寞......
顾淮笙一直陶醉于她的沉静,不起波澜的双眸总能带给他与世无争的安心感。可他却忘了,她也是人啊,也会有七情六欲,即便伪装得再好.......
忽的,榻上的人儿叶眉浅皱,似是有了即将苏醒的迹象。顾淮笙满是惊喜,遂吩咐雨萌去寻寂离取药。
不到一刻钟,琉璃的眼睛慢慢张开,一眼便望见了顾淮笙。
“顾淮笙......我想喝水。”
“好好,我这就去拿。”
顾淮笙生怕她不麻烦自己,生病了就该耍些小孩子心性。更何况她是自己的琉璃,要像别家的小娇妻一样一辈子对自己撒娇撒痴才好。
喝过顾淮笙递过来的水后,琉璃的面上才恢复了些血色。她被顾淮笙扶起靠在枕头上,半天才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琉璃永远也不能忘记刚刚自己的那种感觉,而且她仿佛感觉到只有在顾淮笙靠近的时候,自己的不适感才会加强。
难道是......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头脑中蹦出。
难道是宇文霁已经完成了“噬情蛊”的闭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