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伯见小丫头这话说得言之凿凿,一点儿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于是,他刚刚气愤的样子稍稍平复,不住地上下打量着琉璃。
“禹伯,我们只是来这里逛逛,不好意思打搅到您,还望您海涵。”
琉璃被禹伯打量得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便想拖着雨萌离开。
“既然您不喜人多......那我们便先走了。”
“等等!”
可还未等她们俩个走出一米开外,便又被叫住。无奈,她们只好又回过身,等待着禹伯的“发落”。
琉璃是觉得有些不妙,若是禹伯像是馄饨摊的那位大叔一样,对自己说一切奇奇怪怪的话,她可招架不住。而身旁的雨萌倒是一脸抑制不住的兴奋,她还以为事情会有什么转机,那老头八成是碍于顾先生的身份,同意她们留下来赏花了吧。
“既然来了就别白来,给我干完活儿再走!”
没想到,禹伯没有章法的来了这么一句,说得琉璃和雨萌均是一愣。
尤其是小雨萌,她难得从后庭出来玩玩,没想到只是换了个地方干活儿!她暗自在心中偷偷记了禹伯一笔,等顾先生回来一定要好好告这老头儿一状!
她们二人随禹伯来到花园深处的一间花房之中。还未靠近那花房,内里的花香味儿便从中传出,层层叠叠的,虽然浓郁却没有半分令人不适的刺鼻味。只让那人闻起来沁人心脾,流连忘返。
“楞着干嘛,还不快进来!”禹伯“呵斥”着让女孩们进来。
外面日头大,花房里倒是阵阵凉风送爽。再配上这满满的花香,实在是消遣纳凉的好地方。
琉璃前脚才踏入花房,便瞬间被花样繁多的花种吸引。它们中的绝大多数,琉璃都从未所见。大小各异,颜色纷杂,不论草本还是木植,应有尽有。
即便每一株花都有各自的特色,但唯一相同的便是其中的每一株都被精心照料着,看得出禹伯在侍弄花草上是真的下足了功夫。
“禹伯,这些花都是您打理的吗?好漂亮。”琉璃本想道出溢美之词,却又觉得都不够形容出这些花朵的娇艳。
禹伯听到琉璃这样说,其实心里很是高兴。而且他从琉璃眼中闪烁着的光芒便可看出,这话绝不是故意说与自己听的,而是出自她的本心。
不过,他就是这么一个脾气古怪的老头儿,面冷心热,一张嘴不饶人得很。
“别以为这么说,就不用干活了。来,拿着。”正说着,禹伯不知从哪儿拿出一个小水桶和两柄木舀,塞在琉璃和雨萌手中,吩咐着:“把花园儿东侧的那些花花草草都浇浇水,浇不完不准离开,听到没有。”
“诶,你这老头儿......”雨萌心里好生不平衡,刚想分辨几句便被琉璃拦住。
“好,禹伯,您放心。”琉璃乖乖听话,说罢便拉着雨萌出了花房。
“琉璃姐,我看他就是想存心刁难我们。我们不过是随处看看,又没碍着他什么事儿。”雨萌到底是年轻沉不住气,横冲直撞的性子展现得淋漓尽致。“可不管怎么说,的确是我们失礼在先。浇水也不耽误赏花,边干活儿边赏玩,也不算亏。”琉璃笑着安慰着雨萌。
两个姑娘的身影投射在花房的窗子上,映进老者眼中。远处的骄阳将她们的影子拉得老长,就连这满园的花儿都逊色了许多。
“那个叫“琉璃”的女孩,就是三儿喜欢的女子吗?”禹伯正这样想着的时候,琉璃正巧回过头再次望了望花房的位置。她宁静的眼神里满是向往与留恋,美好干净得让人不舍得染指。
“如果真是这样,三儿以后的日子会过得好受些吧!”禹伯喃喃自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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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琉璃所说,禹伯派给她们二人的花园东侧果真是个值得赏玩的好地方。正值早晨,光线充足,日头懒懒散散地倚着娇花,将本就盛放的花朵感染得更加夺目。金黄色的光晕笼罩之下,花儿肆无忌惮地蔓延生长着,不遗余力地绽放着自己。
“好美!琉璃姐......这里的花比咱们来时看的那片还要好看呐!”雨萌见到这种情形,方才不愉快的心情一扫而光,马上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两个少女在花丛中忙碌着,偶尔她们也会停下来相互追逐,撒两滴水珠在对方脸颊上。欢愉声阵阵,传递着少女们的喜悦,也不偏不倚地传入顾淮笙的耳中。
只一下,他便认出是琉璃的声音。他好像从来没听到过她笑得这么开朗。不知不觉,便也跟着扬起嘴角,脚步不自觉的向嬉戏声的源头走去。
雨萌跑得有些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死活不在起来。琉璃见不得雨萌受累,只好让她在原地看着木桶,自己朝更深处走去。
越往里走,脚下的路就越窄越泥泞。琉璃手持木舀,费力地栖身于百花之中。两侧是满满的山茶花枝,几十片心形的花瓣一层裹着一层,犹如少女羞红着的脸,也同时映红了琉璃的双颊。
忽的,琉璃的一只衣袖挂在了山茶花枝之上。她只好停下脚步,试图解开那个缠的紧紧的结。她的前后都被花枝簇拥着,本就难以转身,再加上那花枝实在茂盛,琉璃解了半天也未解开。
“琉璃姐,琉璃姐,你还在吗?”雨萌见琉璃好长时间也未出声,有些担心,遂大声地喊着她。
“没事,只是袖子被花枝缠住了,有些难解。”
“要不要我进来帮你。”
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琉璃循声望去,只见顾淮笙正站在一旁的甬道上,满含笑意地望着自己。
他的笑胜似骄阳,直温暖到她心底。
突然,她的心悸动一下,却伴随着前所未有的不适感,稍纵即逝却让琉璃感到异常痛苦。
她手中的木舀顺势掉到在地上,额间立刻浮现出细小的汗珠。
这感觉发生的太过突然,琉璃还没发觉到究竟发生了什么,顾淮笙便已一个箭步冲到自己身边扶住了她。
“怎么了?琉璃!可是觉得不太舒服。”顾淮笙关切地望着琉璃,顺手扯断了被绑在茶花枝间的衣料。
他靠得琉璃很近,琉璃更加感受到随之而来的心痛。双膝一软,径直栽进顾淮笙的怀中。
顾淮笙见状,马上将琉璃从花丛中打横抱出。此时琉璃仍捂着胸口,从表情看来极为不适。
“寂离,快去请大夫来!”
满园春色之中,只回荡着顾淮笙焦急的叫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