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离同白以陌将顾淮笙扶回住处,又叫了郎中为其诊治。
“我家主子一向身体康健,怎会突然昏厥过去?”寂离见郎中先生已诊治完毕,趁着他在一旁写方子的间隙才得以问上一句。
那郎中闻此,并未直接回答,甚至连看都没看寂离一眼,答非所问道:“我看他这副样子怎么着还要烧个一夜,不过也不算什么大事。照这个方子抓几副药,吃了就能退热了。”
“先生,我家主子当真没别的什么事儿?”
“怎么着,听你这话是想让你主子大病一场?”那郎中脾气很是古怪,没好气儿地白了眼寂离。
之后他将写好的方子交到寂离手中,再未说别的,便直接离开了。
寂离没得到肯定的答复,心里便还是有些担心顾淮笙的身子。毕竟,现在这种关键时期,同国公府的恩怨还未了,事事都需要顾淮笙周旋定夺。但是既然郎中都说没什么大碍,便也就无事了。
他仔细地记下了方子上的几味药,转身出门便准备前往药局去寻药。这一出门,就看到了等在门外的琉璃。
“那位先生怎么说,好端端的怎就昏倒了?”琉璃的语气中夹杂着难得的焦急,眉头微蹙的样子,连寂离看了都有些于心不忍。遂慌忙回道:“姑娘不必着急,郎中说顾先生只是寻常的温症,好生休息一下便好了。“
“哦,没事就好。“闻此,琉璃悬而未决的心倒是平静了几分。缓过神来的琉璃同寂离相对而立,一时竟还有些手足无措。
她原本并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按照他们事先约定好的:琉璃将受惊的巧儿送回住处之后,便应由白以陌护送返还的。但由于自己实在放心不下顾淮笙,便辞谢了白以陌,鬼使神差地赶到了顾淮笙的住处。
看出琉璃此刻略显尴尬,寂离便为其寻了个台阶,也不失为为她和顾淮笙撮合的绝佳时机。
“姑娘若是没什么事的话,可否先帮我照料一下顾先生。方才那先生说,顾先生现下身边还离不开人,但我这……还要去为先生煎药,实在难以抽身。”
这后面的一句,当然是寂离添油加醋上去卖惨的。他把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要的便是不让琉璃有任何返还的余地,只得答应他的“请求”。
“嗯……好。”果不其然,琉璃只是犹豫一下,便应下了,随后便进了顾淮笙的房间。
因顾淮笙还在睡着,屋里并不是很亮,只有一丝光亮从外面照射进来,正巧打在顾淮笙的侧颜处。让他的脸一半浸在黑暗中,一半落在阳光里。
琉璃走近些,不由自主地便有些呆了。
此刻,明暗极其的融洽地出现在他俊逸的脸上,和他的人,他的经历都一样,让人无法辨明善恶。
从前,琉璃一直觉得顾淮笙是一个很难以接近的人,虽然不太明显,但总觉得他带着与生俱来的屏障。有时候明明人就站在你面前,却又觉得捕捉不到什么。
而让琉璃真正对顾淮笙有所改观,恰恰是在亲眼目睹了他的那番“嗜血”之后,才让琉璃渐渐感受到一个有血有肉的顾淮笙。他会慌乱,有脆弱。褪去他所有的伪装之后的他同所有的人一样,带给琉璃真实,也带给她走进他心里的渴望。
虽然,她明确的知道,走进他的内心,并不在自己的任务范畴内!
可她就是忍不住对真实的顾淮笙产生了浓浓的好奇,或许这种吸引就类似于顾淮笙也在茫茫人海中就锁定她了一样吧……
正想着这些,熟睡中的顾淮笙忽然动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一瞬间有些痛苦,让琉璃忍不住坐到他床边,仔细探查他的情况。
可那痛苦的神色也只停留了一瞬便消失了。
随后顾淮笙便只是翻了个身,将面庞整个转向了琉璃这边。这种角度,让琉璃借着光线看清了他所有的面貌。虽然这张脸自己已经见过很多次了,但她还从未有过这么仔细端详他的时候。
还真别说,顾淮笙熟睡的样子,竟还同巧儿有些类似之处。都有些萌萌的,安静得和他平日里那番风格有很大违和感。
琉璃一时没忍不住,戳了戳他挺立的鼻梁。人没动!
她又大着胆子,掐了一把他的脸。还是没动!
有那么一瞬琉璃真的觉得眼前儿这个正是大只版的巧儿。
忽得,顾淮笙猛地伸出一只手,准确无误地扣住了琉璃的手腕,将她的手从自己脸颊上移开。
“丫头,玩儿够了?”
顾淮笙说这话并没有睁开眼睛,反而抓着琉璃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处,给自己换了个更舒服的位置。让琉璃也不必为着自己还要抻着胳膊,怪不舒服的。
琉璃被他这么一闹,顿时吓了一跳。但更多的还是觉得有些羞,就像是闺阁少女被人道破心思的那一刻的不好意思。
“顾淮笙,你……放开。”可能是觉着自己确实理亏,琉璃反抗的声音也不似从前那般坚定。挣了半天,还是被顾淮笙死死牵着,根本就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
其实顾淮笙并不是真的要跟琉璃耍无赖,主要还是因为他现在还是处于生病的状态。
没错!病中的顾淮笙很懂得为自己调节,凡是自己想做的,一般都要为自己争取一下,绝对不会亏待自己。
所以,琉璃刚刚并没有察觉错,病中的顾淮笙一向都是如此,像个小孩子般的耍赖撒娇,那都是常有的事儿。寂离因此,也就特别害怕顾淮笙生病,只要这位爷一生起病来,不把人折腾个半死绝对誓不罢休。
琉璃见同顾淮笙来硬的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遂柔声冲他说道:“我去给你拿你个冰巾敷一下额头,会舒服一点。”
说罢,便顺势要跑,可谁料顾淮笙根本就不吃她那一套,有些固执地冲她道:“让寂离去弄就好了,你再陪我一会儿。”话毕,竟是更加变本加厉地抱住了琉璃的小臂。琉璃只觉整个人一个重心不稳,便直接铺倒在他的胸膛上,只能用另一只胳膊撑着,才能勉强隔离开两人的身体。
“顾淮笙,你别闹了,你这样……我不舒服。”琉璃边冲他抱怨着边伺机找出逃离的办法。
然而,顾淮笙闻此便用另一只手臂环住琉璃的腰身,只轻轻往侧面一带,便将琉璃整个人摔到床榻里侧,然后顺势将她整个圈在身体当中,故意道:“这样便舒服了吧!小丫头要求还不少。”
琉璃简直要被他的回复给气炸了,也顾不上什么仪态,连忙大喊道:“顾淮笙,我警告你,现在就放我下去!现在!立刻!”
好巧不巧,这时寂离正煎好了药,准备给顾淮笙送进来。没成想刚要进门儿,便听到了琉璃的叫喊声。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急忙冲门内喊道:“琉璃姑娘?您没事吧!”
听出事寂离的声音,琉璃马上止住了叫嚷。心下思虑着,这个时候若是让寂离进来,撞到了她同顾淮笙“同床共枕“的一幕,那自己绝对事百口莫辩了。
于是,她很是机敏地回了句:“哦,没什么……顾淮笙说他不想吃药,我正劝他呢。“
“哦。“寂离知道病中的顾淮笙一向不好伺候,什么作人的招数都用得出来,便并未对琉璃的话抱有什么怀疑。只是隔着屏风,将药放在正厅中桌子上,便撤了出去,并未看到屏风内这番令人”脸红心跳“的景象。
琉璃见寂离并未起疑,才刚刚松了口气,便听见顾淮笙附在她耳边夸了她一句。
“真聪明~”
明是夸奖她的话,可琉璃半点儿也未觉得高兴,相反则是浑身的不舒服。鬼知道为什么顾淮笙能随时调动起那种“不可言喻”的嗓音,听得人心里酥酥麻麻的。
这次琉璃再不敢提高音量,只能哄得顾淮笙高兴,祈求他别再捉弄自己了。
“你究竟要怎么才肯放手。”
“你唤我一声,我高兴了,自然就放手了。”
“唤什么啊?“
“就唤……淮笙吧~或者顾郎也成~”
最后,琉璃还是如愿以偿的得到了解脱。她红着脸跑出正厅的时候,还沉浸在自己刚刚被迫唤他那种肉麻的称呼的意境中。这个登徒子,哪是这么容易便满足的……足足让她唤了好几次,才心满意足地放了她。
还没等琉璃完全静下心来,屋内的顾淮笙便又开始肆意闹她了。
“琉璃,我的药好了没有,淮笙要喝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