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尘和宇文霁在屋内交谈时,郁公公一直在外候着,浑身冷汗如雨,不知这司徒若尘是否能令宇文霁满意。
一番焦急等待之后,若尘终于从屋内走出。只见她泰然自若,面容如常,临走时还冲郁公公笑了笑,低声说道:“有劳公公。”
随后,若尘便又由其他仕婢引领,离开了霁王府。
直到若尘登上国公府派来接人的马车,才算是真正松了一口气。宇文霁这个人的确老道,周身都围绕着浓浓的戾气,看来自己往后的每一步都要走得精准无误。
她想起父亲那天同她说的话:“宇文霁这个人近几年可谓来势汹汹,可他毕竟刚来京畿没多久,根基尚未稳固,为保地位,他一定会联合一部分当朝臣子,以此培养自己的势力。“
“只是,他对朝堂上的这些个老臣持有的态度还未可知。所以,你要做的就是为国公府争取这一个结盟的机会。若是国公府能与霁王府联合,那宇文霁坐拥皇位就是迟早得事了。“
“若尘啊……如今,你是父亲唯一可以依靠的孩子了。我老了,很多事情都力不从心,为父今后的路,可都要交托在你手里了。你一定会成为国公府最骄傲的孩子!”
若尘一遍遍地在头脑中回想着这些话,“国公府最骄傲的孩子”多么令她心动的头衔。这么多年,司徒渊的爱和期望才是支撑她走过这一路荆棘的唯一原因。
你恐怕永远也想象不到,一个从小受尽生父冷落,又受尽众人冷眼的孩子,对期望和权力有着怎样“可怕”的执着。
若尘并不爱宇文霁,她也很清楚,宇文霁也并不爱她。
但他们就是能够彼此吸引,可能是来源于对权力追逐的狂热,也可能是同病相怜的相惜之情。
总之,若尘觉得她可以读懂宇文霁内心的寂寞,而自己也有能力走进他的内心。所以,她并不介意政治联姻,大家不过各取所需,也没什么需要释怀的。
霁王府内,宇文霁和若尘有着同样的心理活动。如果可以得到司徒渊的势力,自己的大业达成的可能会更快一些。而且很显然,国公府现在已经向他抛出了橄榄枝。
但是司徒渊这个人,坐在“国公”这一位置上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久到他的地位根本成就不了他的野心,久到宇文霁不想让司徒渊再坐下去。
郁公公见若尘已经走远,便进屋向宇文霁复命:“王爷,司徒小姐已经送走了。”
“她挺有趣的,郁公公有心了。”
郁公公听宇文霁这么说,陪笑着冲宇文霁道:“王爷谬赞,老奴要是连这点儿眼力都没有,就白在您身边呆这么久了……”
“司徒渊和顾淮笙之间还需要再加把火。“宇文霁一向不喜听这种奉承之语,也没时间应付他,便直接打断他的话。
这一句吩咐听得郁公公有些懵,这司徒小姐不是和王爷聊得挺好的嘛?怎么王爷还是想对国公大人下手。
宇文霁看出他心中所想,遂道:“司徒渊是司徒渊,司徒若尘是司徒若尘。本王总有种预感,他们不是一类人。还有,告诉那边的人,事情已经可以开始做了。”说罢,宇文霁也未多说什么,便迈着步子踏进漆黑的阴影中。
郁公公虽不明白宇文霁为何要这么做,可还是得领命执行。但不论如何,安排司徒小姐觐见王爷的事自己还是做的不错的,看样子,王爷并未起疑。一想到事成之后,便可得到国公大人的一大笔赏金,方才的提心吊胆也是值得的。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另一边:宇文霁的室内传来了这样一番对话。
“王爷,那边的人传来消息,一切已准备就绪,都等您的命令。“
“这两天就安排动手吧,告诉那边的人,务必要挑起国公府和顾淮笙之间的矛盾。“
“是,王爷还有何吩咐?“
“郁升不中用了,就除了吧……毕竟他跟我这么久,下手利索点儿。还有……让那边儿的人谨慎行事,别冒进。不论如何都要紧着她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