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时不时地抬头看她一眼,发现回望后忙不迭低下,脸色胀得通红。
是两个害羞的小伙子。
楚姝华渐渐地放松了戒备,待到吃完饭后问起来,他们脸庞洗干净,都是十五六岁的少年,身形单薄消瘦。
“我们的父母都饿死了,本来原本前来投奔亲戚的,可亲戚早已经搬走了,我们当时又累又饿,是大婶收留啦!”
眼眶通红,叹道:“什么世道呀?竟连一口饱饭也吃不到!”深深地叹息,颇感无奈。
楚姝华正想着慕怀尘南下,柔声宽慰道:“皇帝有心定会为你们解决难题,让你们重返家园!”
“皇上真有心,事情也不会如此严重!”
其中叫小黑的撇了撇嘴,“当时我们村里的人满怀期待,只说皇上剥了赈灾款,可到了手中不过是几十文,勉强支撑几日罢了,还有粮食短缺,就算手中有银子,又不能当饭吃,粮食贵如黄金哪,到了最后,还不是没有活路,只能外出逃荒了。”
是呀,钱款毫无用处,只得将他们唤作粮食才最为实惠的。
此时的自己寄人篱下,毫无能力也无法说其它,柔言的宽慰着。
砰砰砰,外面突然响起了敲门的声音,小黑和小白互视了一眼,极有默契地起身潜入了小黑屋里。
楚姝华一瘸一瘸地随着大婶来到门口时,才将门打开,顿时眼前一热,嘴唇哆嗦着。
昏黄的灯笼下面,照出慕怀尘焦灼的面庞,焦灼地问大婶,“可见过画中的女子?”
大婶正在辨认时,楚姝华曾已经飞扑上前,直扑入他的怀中。
“王爷。”
他先是微微地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双手揽着她的细腰,“我终于找到你啦!”才短短的一日的时间好似过了许久,楚姝华只和他紧紧相拥着,半晌不离开。
倒是一旁的大婶异常的尴尬,轻轻地咳嗽。
楚姝华才想起来,顿时将他们让入,她有满腹的疑问,“为何你不是在南下的路上?为何会出现在此处呢?还有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噼里啪啦的一股脑儿只问他。
慕怀尘含笑地直打量着她,唇角微微地抿起,待到歇息下来后,先将茶杯送过去,这才发现茶杯里并没有见空的。
嘿嘿地说道:“不知为何走至一半,我心中只觉得不对劲,顿时折返归来,谁知道城里便开始暴动,皇上也下了旨意,让我迟几日再离开,回到府中便得知你失踪的消息!”
说起来楚姝华顿时从袖子里将平安符取了出来,开心道:“王爷,你瞧,是我为你求的上上签,事情很快会圆满解决,你也会早早地归来的!”
慕怀尘将平安符和她的手一起紧紧地握住,嗔怪道:“你只好好呆在府中,为何去往在郊外,那儿尽是流民,还好本王归来!”
人紧紧靠在一处不分离,大婶早烧好滚水,在门口时她有一丝脸红,楚姝华瞥见她,当即上前将人一把拉住,心下感激道:“若非是她怕是我得露宿街头呢!”
慕怀尘起身拱手致谢。
大婶显得慌乱连连地摆手,“瞧你们这样,本是举手之劳,换做任何人都会伸出援助之手的,你能和家人团聚,真是令人开心!”
瞧着慕怀尘器宇不凡,楚姝华原本谈吐不俗,才知道二人身份不凡,在旁边倒显得拘谨。
此时正是深夜,小黑和小白,楚姝华也让人将他们请出来。
瞧见慕怀尘身后的士兵带着的长剑,他们显得拘谨,楚姝华温声道:“别慌张,他们不会抓你!”
问起了白日里流民如何。
“大部分都被驱逐走,还留有小部分东躲西藏的,可过不了几日,定会恢复如常。”
若是不从根本上解决,不过只是暂时压制毫无作用啊。
楚姝华轻叹道:“你说的可不是呢,不过如今你的伤最为重要,小黑和小白呢?”
才站起来,楚姝华看向他们,“你放心吧,有我在会好好的照顾他们的!”
楚姝华求助似地看着慕怀尘,“那好吧!”
让两人只跟着他们,外面早备好了马。
慕怀尘牵着马,带着楚姝华缓缓地往回走,小黑和小白神色不安,他们久久地躲在柴房里,此刻突兀地出现在外间,不觉偻着背缩着脖子,局促不安的模样。
楚姝华安抚道:“别担心,我们这是去王府,到时给你们两人差事,往后也不必再回南方了。”
兄弟两人顿时愕然,惊喜无比,不住地上前感激,可小白低声说道:“我们呆在大婶家里,至少还有片瓦遮身,这样离去,往后……”
“你们莫非想要回去?”
慕怀尘回头横了他们一眼,两人顿时像老鼠一般深深地垂下头,顿时不再吭声。
楚姝华心中只道好笑,回到王府,命人安置他们。
王府里早已经一片混乱,翠珠哭哭啼啼的,瞧见她后眼睛肿得像桃子一般,连话也说不清楚,直呜呜咽咽地哭泣起来。
“好啦,好啦,再哭可就不漂亮!”楚姝华温声说道。
她哽哽咽咽,“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未看好主子,还请主子惩罚!”
“当时的流民活生生地将我们解散开来,并非是你的错,好啦,事情都已经过去,我这不平平安安回来了吗?”
宽慰了许久,她猛地吸了吸鼻子。
太医匆匆地赶来,瞧见楚姝华的双腿后,只点头说道:“还好处理得及时,已经并无大碍,得多多地调养才是!”
慕怀尘依旧不放心,只扯着他,“你再细细地看看是否要用药,本王这就去取来。”
太医含笑摆手,“王爷不必紧张,只是小小的扭伤罢了,很快便会痊愈的!”既然如此,慕怀尘才勉强放人离开。
先是抬手招来下人,将小黑小白带走。
令人找管家领取银子,给大婶送去。
银子的数目颇多,可是楚姝华心中依旧不安,愣是加上了一倍,“大婶心地善良,不时地救助流民,得给她多多备上银子才是!”
当即才让人离开,瞅见楚姝华的模样,他依旧担忧不已。
“没关系的,太医不说了吗?”
楚姝华伸手抚上他额头的皱纹,看向他的面庞时心中一阵感触,依偎靠在怀中轻叹道:“我没有想到会有这番经历,感触良多,没有想到能够见到你!”
“看你说的,众下人个个都在尽心尽力地寻找你,怎会有事呢?只是往后可不得再如此啦!”
楚姝华只点头,慕怀尘越想越不对劲。
突然涌入大量的流民,还有楚姝华的失踪,都在他刚刚离开后,一切都好,似早有预谋了一般。
只哄着楚姝华入睡,她似心有余悸,倒像是紧紧地抱着她的手臂,一声不吭,眼睛大大的黑亮黑亮的直望着她,炯炯有神的。
慕怀尘便陪在身边一直与她说着话,“离开之后我便开始想念你,想着长长的时间无法见你,日子该有多难熬,所以在有借口之后就义无反顾地归来,今日幸好王爷回来。”
小小的屋子当然是没有多余的被褥的,反而给人添乱。慕怀尘恰巧前来,她不禁头紧紧地靠着,温声道:“如今在外面才发现百姓们的生活艰难!”
“本王自然会尽全力帮助的!”
外面微微的风吹拂着,黑幽幽的,楚姝华只觉得睡意涌上头,虽然奋力地睁开,却瞧见慕怀尘侧颜不舍得闭眼,最终坚持不住,眼皮直打架。
在他的低沉的话音中沉沉地睡了过去。
小心翼翼地将手抽了回来,楚姝华的嘴角带着微笑,似梦到开心的事情,她不觉扬起了一抹清浅的笑意,为她盖好了被子后才离开。
来到外间后,侍卫早已经在等候,他冷冷地问道:“可曾查到了?”
“回王爷的话,小的潜入到了太子府,跟踪了许久,言谈之间好似对此事了如指掌呢!”
果然和他有关,慕怀尘不觉愤然,狠狠地捶着一旁的柱子,胸口起伏着,回眸看向里间的屋子,“你在此守候!”
“王爷。”暗卫紧张地上前。
慕怀尘却摆了摆手,他大跨步地离开了王府。
太子府却是灯火通明,此时竟在会客。
坐在大厅里太子坐在长长的桌前,举起酒杯,仰首对着众人,“今朝有酒今朝醉,众位大人都别客气!”
他们连连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时,眼光依旧眷恋地望着舞池里的美貌的女子,简直乐不思蜀。
“哈哈哈!”王爷一拍手,顿时有多名婢女上前,只靠向他们不住地陪酒劝酒。
里间笙歌燕舞,一片的粉饰太平,外面的流民生活悲惨,白日里流民踏伤死伤无数,太子丝毫不以为意,他轻轻地哼了声。
直按着腰间的刀柄,舞女们在清逸的旋转之间,瞧着面庞不善,凶狠的慕怀尘后顿时惊呼一声,连连退开,四散逃走。
官员们见是慕怀尘,纷纷地推开一旁的婢女惶恐地站起来。
太子瞧见是他后面色不满。
慕怀尘冷冷地扫视一圈,最后目光定在旁边的李大人的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