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天气晴好,众人从一整冬天的严寒当中释放着热情,纷纷来到了街上,游人如织,慕怀尘骑着马儿,心中怅然。
楚姝华得了伤寒,每日只恹恹地呆在王府里面,想着不辜负春光,直劝她外出游玩,不过太医建议如今正在恢复之极,最好呆在府中。
她反而劝说自己出来散心。
现在独自一身,真是毫无趣味,可路边的桃花轻吐着芬芳,鲜艳的颜色点缀着枯燥的界面,心下倒有一丝眷恋。
毫无目的信步而行,只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脚步匆匆地来到药铺,在进入之前却疑惑地望向了身后,好似担心她人尾随。
正是王府夫人。难道祁阳王也生病了不成?要不然的话又何至于劳动夫人前来抓药呢。
楚姝华时时地担心祈阳王,慕怀尘顿时翻身下马,跟着她走入,只装作普通的客人随后低着头令小二抓药。
其实目光紧紧地盯着夫人的动向。
“什么,你要砒霜?”
掌柜的诧异地直打量着她。
按住怦怦乱跳的小心脏,夫人不自然地说道:“是。近来不知道为何仓库里面来了多只老鼠呢,将粮食撒得到处都是,真是太可恶了!”
“哦,原来是药老鼠的!”
掌柜的松了一口气,问她要多少时,她想了想,“半斤吧。”
正有一大包,她鬼鬼祟祟地揣入怀中,好似担心被人瞧见,一直不敢抬头。
慕怀尘只放下了银子,不顾身后的小二直呼着,“药,药!”也紧随着她来到了祁阳王府。她居然买砒霜,眉头紧皱着。
王府如此多的下人,如何会有老鼠,莫非其中另有隐情?
他原本想要进去的,想起楚姝华的嘱托,到底退了回来,立刻回到了魏王府。
楚姝华正被人搀扶着,在外面晒着暖和的太阳,神情惬意。
慕怀尘上前屏退了侍女们,低声地说起如此怪异的事情。
楚姝华心中一咯噔,只不过她想起前世之事,父亲好端端的呢,如此的愚蠢,竟了半斤之多,必然会被发觉,到时候她自会有麻烦上身。
王爷诧异地直盯着她,愕然道:“你不担心起王爷?”她非但毫无担忧之色,反而唇角泛着笑意,简直匪夷所思,根本不像她。
楚姝华恍然惊觉,连忙收住了脸上的表情,反而抓住他的手,沉思道:“父亲是祈阳王,一辈子见惯大风大浪,小小的阴谋简直不值一提,我们来商议我们的大事!”
慕怀尘睁大双眸直瞧着楚姝华如此的笃定,很快收起了心中的好奇只点头。
“如今的太子虽然被禁足,可是他并不肯安分,其实形势对我们极为不利。”
“不会的。”慕怀尘彻底松了一口气,凝注着她的眼睛含笑道,“现在父皇对他失望透顶,且将人禁足在府中,也是为了令他收心,不令他有所动作,你尽管放心吧。”
楚姝华又该如何放心呢?
她将头靠在慕怀尘的手臂上,仰头望着翠绿的枝叶,“一年又一年,任何事情都在缓慢的变化当中,现在形势虽对我们有利,可未必时时如此,王爷得未雨绸缪啊。”
他顿时心中一凛,世事变化无端,他着实太过于放松了,顿时清了清嗓子,问起楚姝华的意见。
“之前的太子想着拉拢卢大人等一干人,还好其中有我们的人尽早地将消息透露出来,才及时将太子花天酒地的荒唐事透露给他们,卢大人对太子死心了,可万一太子一计不成又起杀心呢,我们得想办法保全他们才是呀。”
上次之事着实凶险,若不是及时得知,卢大人极有可能投靠太子,他身后的一连串的官员中涉及到了国中的各部。
太子若是得了卢大人,简直如虎添翼,自己顿时处于劣势。
万幸的是事情并未发生,也得归功于楚姝华未雨绸缪,在极小的官员里面安插了自己人,假意想要投诚。
抓着她的手,目当中闪过感激,激动道:“你真是女中诸葛,有你本王简直如虎添翼,哈哈哈!”
“王爷真是抬举!”她干笑几声。其实这一切不过都是前世的警惕,若是没有经历过一世,她又如何猜透复杂的人心,步步避开险路呢?
瞧着慕怀尘又是爱慕又是敬佩的,她笑而不言,“太子为人最为小气了,卢大人公然拒绝太子如何肯罢手。”
“照你的意思看来,他准备对卢大人下手了?”
楚姝华点了点头,“是的。如今的太子也管理着几个粮仓,有的是皇上存的私粮,是为了往后准备的。”
父皇未雨绸缪。只担心边境的人再次侵犯,于是暗暗地囤积粮食,想要训练一只英武的队伍,这件事情只有廖廖的数人得之,他为了历练太子,特意地将粮仓教于太子打理。
“这件事情你又是从何得知的?”
他从未告诉楚姝华,竟然了如指掌。
“这个吗?”楚姝华的眼珠一转,狡黠地笑道,“是王爷说梦话的时候说出来的。”
他立即掌嘴笑着说道:“看来在你的面前我毫无秘密可言。”
“难道王爷还防备姝华不成?”
“自然不会了,你是我的得力臂膀,有你简直顺风顺水呢。”
楚姝华嫣然一笑继续说道:“到时候粮仓里有粮食不翼而飞,太子只会诬陷卢大人等人,只说是他们悄悄地将粮食运走的。
皇上只觉得粮食减少打乱计划,二来秘密泄露,之前的心血毁于一旦,自然不会消气,会狠狠地惩罚卢大人他们的,现在我们要做的事情时,赶在太子诬陷之前,将众位大人撇开干系。”
他点了点头,对楚姝华深为佩服。
楚姝华之后将时间和地点交给慕怀尘,“这是他们行事的时间还有地址,只要卢大人不出现,太子没有证据在手,大人们自然相安无事。”
慕怀尘眼睛诧异的大睁着,吃惊地望着楚姝华。
瞧见她此刻正悠哉悠哉地品着茶,回到了原先的熟悉的模样,面色竟带着几分神采,更加令他目不转睛。
“你看傻了吗?”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慕怀尘眨了眨眼睛,迅速地将纸条揣入怀中,搂着她的肩膀,柔声道:“我不知该如何感激你!”
“不必了,不过是件小事,赶紧前去!”想着之后有无数的事情需要处理,在楚姝华的额头上轻轻地一点,这才转身离开。
楚姝华彻底松了一口气,唇角衔之一缕冷笑,“前世的太子以此为诬陷,使得朝中风声鹤唳,多人被牵连,血流成河,这一世她绝不会让事情再度发生。”
“可真是巧啊!”正在此时,一道声音打破了她的沉思,回眸一瞧是景珊,她顿时收敛起来,含笑着请她入座。
景珊远远地瞧着王爷在此,她本想前来,可心中颇多犹豫,王爷会理会她吗?会不会还像原先一样对她视而不见,多加苛责。
她紧张不安时,慕怀尘已然离开了,本想悄悄地跟上前去,可王爷行事匆匆,面色凝重,似有大事。
顿时止住脚步,反正上前拦住毫无意义,并且自己一时间紧张,怕是言语也不利索。
索性留了下来,瞧着楚姝华的神色笃定,越发的好奇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她突然心中涌起了想要了解楚姝华的冲动。
“其实有件事情我想向你请教。”她抿着唇角有一丝的紧张不安的说道,生怕楚姝华拒绝。
“有何事?”
她没有像对景薇薇那般的讨厌,和颜悦色地问道。
“楚姑娘请别见怪,可能是练武之人耳力出众,并非我想要偷听你们的谈话,只是这风声将话已传入耳中,其实楚姑娘的谋略珊珊无比的佩服,可是你又如何得知这些?”
楚姝华暗道不妙,瞧见远处枝叶乱晃,有一抹俏丽的影子在远处,以为是胆大的景薇薇,竟未想到是她,相隔甚远她竟能够听见。
“这并非一时之功啊!”她强作镇定,淡淡地说道,“形势极其明显,一环扣着一环,只有猜到往后走的近一步两步甚至三步,一切都在掌控当中,自然能够帮助王爷!”
景珊佩服,不住地颔首道:“当年的师傅说我们姐妹两人只安于眼前,对于往后的事情却如一团迷雾般的糊涂,你的到来到是给怀尘帮助!“
楚姝华彻底松了一口气,她竟如此的单纯,看来并未怀疑。
连忙地点头说道:“可是你的武艺高强,能够护得慕怀尘平安无恙,其实我们联手,王爷的处境艰难,我们各司其职,才能够助他摆脱太子,平平安安的。”
竟被如此的认同,让景珊万分感激,眼中闪着精光,可旋即又黯然,忙不迭地起身,只向着远处招手。
楚姝华回过头来,景薇薇不知何时,站在远处恼怒地看着她们。景珊无暇再说,只得匆匆地跑开。
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景珊可真是被景薇薇拖累了,不过若她单独一人,如此的温婉可人体贴,说不定慕怀尘一早便喜欢上她。
心下感触万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