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后,皇后身边的宫女款款而来,端着一杯香茶只送到她的面前,“楚姑娘请喝茶。”
“不必啦。”楚姝华并不渴,只对她挥手时,宫女已经将茶杯端了过去。
她的手碰到滚烫的茶杯,顿时吓了一跳,手一颤抖,与此同时,宫女手中的茶杯不曾端稳,失手后摔了下来,喷了一身茶水,溅湿了一地。
她啊地惊叫了起来,滚烫的茶水溅在衣裳上倒罢,有的滴在手背上,立即通红一片,宫女顿时吓坏。
就在此时门哐的一声被打开,皇后和太子匆匆地赶来。
“怎会如此不小心?”
一面命人请太医来一面斥责毛手毛脚的宫女。
她慌忙地跪了下来不住地磕头,乞求道:“皇后娘娘,太子恕罪,奴婢不小心。”
手烫得无法,楚姝华瞧见不远处有一盆冷水,顾不上了其他,赶忙地将手放入了清凉的水里后才有所缓解。
太子已然让他外出罚跪,自己接过太医送来的药膏想为楚姝华擦拭着。
她赶忙将手缩了回来,只接过药膏,打开后一闻,并无异样后方才涂在手上。
完后她莹莹地屈膝,“小小的烫伤不劳太子和皇后挂心。此时时辰不早,姝华得回王府,不然王爷会担心。”
太子的眸中隐有不快,正欲发作。
皇后赶紧出来打圆场,上前抓着她的手,惋惜地摇头:“瞧瞧,好好的一双美手烫成这般模样,要是半路上起泡流脓,往后留下疤痕倒不妙了,干脆就留在皇宫里面让太医瞧瞧。”
她前来原本是母子二人的局,迟迟不肯放人离开,且如此一来,直觉上似与眼前的母子脱不了干系。
只是他们不肯放行。
楚姝华无奈地在一旁坐下,太子直献殷勤,命宫女取来扇子,自己轻轻地扇风。她的心中极度不适,将手放在膝盖上,含笑道:“多谢太子,小小的伤势无足挂齿。”
“说起来是我们母子的不是,太子如此,也是为了本宫就让他劳动,这也算是他的一片孝心。”
皇后细累地打量着她,目中含着赞赏,“祈阳王府能养出你这样知书达理的女儿,可真是令人敬佩呀!”
楚姝华端坐得笔直,唇角含笑,“谢过皇后夸赞。”
皇后直冲太子使眼色,太子将头偏过一旁。从来都是女子将她伺候得服服帖帖,自己挑三拣四,今日的他竟给楚姝华扇风,放低身段。
如此讨好,楚姝华反而不屑一顾。心中早已经有了一团怒火,想着祈阳王,想着皇后才按住不发作而已,还想他出言讨好着,万万做不到。
几人正在说话间,宫女推门而入,先是看了楚姝华一眼,这才来到皇后的身边耳语几句,她敏锐地察觉到,皇后有丝丝的慌张,心中疑惑着。
“你们两人暂且先聊着!”
外面慕怀尘的声音传来,“皇后娘娘,慕怀尘求见!”
“他来了!”
两人的神色更是一变,楚姝华惊喜地起身,皇后无奈,只得命人将门打开。
她飞奔而前,不顾母子二人怪异的目光扑入他的怀中,短短的半日好似过了许久,此时的楚姝华才彻底放下心来。
慕怀尘瞧着楚姝华的目中通红,隐隐地泛着泪光,无比的心疼,再瞧见太子不安的神色正欲开口时,听闻轻哼声,才注意到她手中的伤痕,急急地抓住了她的手,紧张地问道:“这是怎么啦?”
楚姝华面色紧张,赶忙将手放缩回,藏在背后,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刚刚烫伤了而已。”
话虽如此,他依旧用冷峻的目光扫向了母子二人。
皇后顿时挺直腰杆,朗声道:“是宫女不小心,本宫及太子已然惩罚过,王爷莫非是怨怪不成?”
一边说话时一边捅了捅身边的太子,令他说上几句场面话。
太子在慕怀尘面前不肯服输,唇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按说并非是故意的,可楚姝华如今的所为,就算是皇后娘娘的惩罚,她也该受着!”
慕怀尘顿时变得恼怒,转动着墨玉的眼眸,死死地盯在他的面庞上,“原来是太子内心不满,方才将气撒在了女子的身上,本王倒想知道是皇后的主意还是太子的。待到皇上问起来,本王也可以回话!”
提到皇上,太子立刻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下来,气呼呼地望着他怒道:“别用父皇来压本太子,他是受人迷惑,方才认定本太子对他不忠,其实整个朝堂上没有人比太子更加忠心耿耿。”
目光微闪,他扯着唇角冷冷地说道:“这些话,怕是你只敢当着我们的面说。”
“谁说的?”顿时脸红脖子粗,顾不上皇后对他直使眼色,立即扬声说道:“那我们去见父皇,如今说的话一字不差,尽数说给他听。让父皇来评理!”
说去就去,慕怀尘牵着楚姝华的手。
只是小小的口角,且因自己而起,若是闹到了皇上的面前。即便真的判太子有罪又有何趣,还会被皇上误解,以为自己不安分,令王爷和太子起口角。
她当即哎哟了一声,皱着眉头,苦着脸。
慕怀尘顿时急了,顾不上母子两人,顿时将人扶坐在一旁,凑了上前,轻轻地为她吹起,只问她如何。
迎着太子嫉妒的目光,楚姝华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柔声道:“我觉得好多了!许是在宫中,觉得浑身不适,我想回王府。”
最后拔高了声音,皇后和太子听见后也微微地松了一口气。
刚刚不过逞一时的口舌之快,真正去到皇上的面前,追究起来,一定会让皇上更为恼火的。
两人的肩膀微垂,互视了一眼,皇后的眼中似有埋怨,可是太子却毫不相让,冷森着面庞不肯服输。
慕怀尘搀扶着楚姝华起身,谢过皇后的盛情邀请,楚姝华依旧不忘礼数,这才随着慕怀尘一同离开。
望着他们怅然离去的背影,皇后气恼地一屁股坐下,瞪着不远处依旧昂着头的太子,颤抖的手指着他,气恼道:“你呀,你!”
“母后,我们何必事事都求她,看她的眼色呢,她显然向着慕怀尘,不论我们如何,她是决计不会理会我们的,为何要热脸贴上人家的冷屁股,凭着我们太子府的实力,我不信,皇上会真的将本太子罢免!”
皇后一听顿时急了,慌忙地起身,急得直跺脚,“任何事情没有绝对,你忘记了?慕怀尘是怎样的身份?
如今还不是一步一步地做到王爷之位,并且深得皇上的宠幸,光凭这一点,慕怀尘并不好对付!儿子呀,不可轻敌呀!”
“好啦,好啦!”
折腾许久,没抓到狐狸反惹了一身骚,他早已经不耐烦,忍着被皇后数落了几句,慢悠悠地走开。
回到了太子府,众人嬉闹许久后方才渐渐地舒怀。
马车悠悠然地将人带离皇宫,停在了魏王府前,慕怀尘顿时跳下马,从车上将她一把抱下来。
她挣扎着想要落地时,慕怀尘却不让。
瞪了他一眼,“我是手受伤了又不是脚,我能走路!”
慕怀尘好似不曾听见,轻巧地直抱着他,不顾众人的目光直接将她送到屋中。
这一路,被景家姐妹瞧见了,景薇薇气得脸红脖子粗的,紧握着拳头,将残留在树上的桃花捶得花瓣纷纷飘落。
她恨恨地说道:“真是轻浮,大白日的慕怀尘搂搂抱抱,简直不就不知羞耻!姐姐!”
她一回头,才发现原来景珊正用树枝当剑,在树底下比划着。
顿时赶上前去急得直跺脚,“你这是在做什么?难道这般王爷会多看你一眼吗?还是赶紧想办法将楚姝华赶走,王府成我们的天下,才能够高枕无忧呀!”
她们做了无数的事情,上一次不惜抛头露面想为慕怀尘分忧解难,谁知道反而引得他一顿训斥,只说她们坏事。
景珊只觉得无趣,房间里面的正是之前的旧剑,只令她想起往昔的时光,现在早已经不愿再用。
虽用树枝,可身形依旧潇洒。
树尖的顶端剑风依旧凌厉,她一转身,树枝从脚下扫过时。
景薇薇吓得花容失色连连地倒退,脚后跟踢向台阶,踉跄着在倒下时,景珊顿时猛地一探身,拉住了她的腰带。
“你在做什么?魔怔了吗?”
景珊被诘问之下不自觉地一松手,景薇薇顿时惨叫一声,立即摔在了台阶上。
台阶的尖端磕在脑袋上,疼得她直呲牙裂嘴,心下更为不满。
景珊黯然地坐在了台阶上,将树枝的多余的枝叉拔去,她的心思沉沉,心中郁闷不亚于自己。
景薇薇本想发脾气的,但是此刻也默默地陪在一旁。
“姐姐一身好功夫,又何愁对付不了楚姝华?”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她们悄悄地来到楚姝华的屋前,只听见里面的人的淡淡的说话的声音。
景薇薇正想像往先一样直直地冲进去,可是景珊一把拉住她,两人悄悄地来到窗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