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一看着远去的秦立这一行人,这一战打掉了他的一切希望,断定他从此不会再出山谷了。
现在才明白师父让自己比武,瘦男杀人的道理。杀罪有应得该杀之人,留见解不同却无恶之人,恩怨分明,彰显上天的公正。只是不知道师父会不会怪罪在风行那里闹得那一处,这里已经算是处理得比较完善了。
“有劳几位前辈了!咱们这就回神山汇合兄弟们一起返回海域吧?”信一恭敬地对青衫客几人行礼。
虽然信一现在的本领不弱于他们任何一人。虽然青衫客可能是师父的上几辈祖宗,但师父还不认他,可万一认了呢?虽然师父的上几辈祖宗青衫客喊羽儿师娘叫师姑。虽然自己现在和青衫客等人平辈了。多少个虽然也顶不过一个万一,还是恭敬些的好,再说人家的老资格在那呢。
“道友客气了!道友真是好身手!全凭道友安排。”青衫客代替其他几位回答道。要论资历,以前要数青衫客最末,但来到了海域,却本末倒置了。这些人都是人中龙凤,要瞒过他们的眼睛是不可能的。
信一也不再客气,本身他也不会客气,叫上雷吟和陌陌,率先向员峤奔去。半路上犹豫了一下,对青衫客说道:“劳烦前辈带信一的两位师弟,及几位前辈先回神山峰顶。信一要去看看那众位兄弟。”
青衫客正色说道:“好说。道友少造杀戮就好,得饶人处且饶人,那秦先生必定会就此永远隐居了,何苦再伤自己的功德?”
信一长吁了口气:“好!”说完就闪电般离去。
神山通往山谷中的必经之路上,杀声震天,正杀得不可开交。
信一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只见三五成组,十人成排,排排相连,或圆或方。迎敌三五,退守四六,或诱杀或围杀,或挺进或拦敌。
瘦男的百十号人各举奇形怪状的兵器,远交近攻,以一挡十,进退有据,暗含阵法。虽本领平平,却能拒敌杀敌,自身并无伤亡。瘦男摇摆着各色旗子,面色平静,也不参战,这是在练兵呢!难怪瘦男自信以自己的百人能抵风行的二三百人呢。现在他们面对的足有二百多人,况且本领都还不弱,起码整体对方本领都高过他们不少,却仍能挡住对方的进攻,并杀死了不少,实力可见一斑。
苟洪应该在这里的下方埋伏着,做最后的剿灭。现在却听不见一声枪响,看来瘦男这里没有放一人过去。
信一感叹不已,师父就是师父,算到了这里的一切。
姬燕师娘出于女性的稳妥,安排下的一切却并不起作用。看瘦男率领的这些人背弓悬箭,肯定另有策略。但这种阵法和攻杀看起来真得很乏味,还不知道要打斗到什么时候呢?
“瘦男,比试已完。秦立退回了山谷,永远隐居,杀谁放谁你自己看着办。总之,别全杀了。让苟洪也放他们一条生路,别耽搁太久了,师娘让速战速决呢。”信一传话给了瘦男。
瘦男愣了一下,接着笑了起来,红旗半落,绿旗扬起,“投降,投降,投降······”将士们吼声震响。对方还真有几十个人扔掉兵器跪倒在地,立刻有将士们围了上去,隔开了对方的联系,把这几十个人逼到了一旁。
黄旗一指,红旗平挥,立时有几十名战士,抽弓搭箭,有一半在箭头上裹了东西,应该是炸药,另一半箭头平常。杏黄旗一落,前方对敌搏斗的将士立刻下蹲,登时普通的箭头齐射,“投降,投降,投降······”将士们又吼了一阵。虽然有十几人扔掉了兵器,但仍有大部分是没有投降的。
红旗上扬,紧接着落下,立刻箭射空中,落入对方人群中,轰声四起,地上血肉横飞。对方再无斗志,纷纷扔掉了兵器投降。有十几人宁死不降的,黑旗一起,几声枪响,彻底肃清了战场。
将士们把对方赶到一处,半包围起来。剩下的人打扫战场,一把火了结了恩怨,尘归尘,土归土了。
信一暗暗点头,瘦男还真有一套。于是高声喊道:“秦先生的属下,自行步入山谷。这次不杀你们,下次绝不轻饶。永远不要再出了山谷,走吧!”
苟洪看了看信一,笑道:“看来信一是胜了那秦立,精彩没看到,枪也没放几响,白来了一趟。”
信一也笑道:“这样最好,神山中的奸细可是全部肃清了?上次在蜥蜴人那里弄得灰头土脸的,这次务必要做的漂漂亮亮的。不然,师父的责罚信一可承受不起。”
瘦男行礼道:“前辈按照以前设定的方案,由秦立的人把奸细尽数召出,咱们在这里设伏。由黄山主敲山震虎,苟洪师叔和瘦男并未走脱一个。”
信一笑道:“黄山主如能象二位一样指挥百人如臂使指,师父又何必让咱们来此?师父自有安排,咱们尽力就行了。这就走吧,几位前辈和师弟都在峰顶等候多时,师娘叮嘱要咱们快些返回海域的。”
苟洪嘿嘿笑道:“咱们兄弟来到神山,水没喝一口,米没沾一粒。看看黄山主有没有什么诚意吧?瘦男,你师父和师娘可是给了你生杀大权的。问问黄山主奸细都走了没有?”
瘦男明白苟洪和信一都看不来黄雄,其实自己也不看好黄雄。可这都是师父一手安排决定的,其中自有原因。当然敲一下黄雄的竹杠,瘦男还是很愿意的。
“前辈、师叔,黄雄除了臭显摆,神山上还有什么好东西?单为吃喝一顿就不要再提了。”瘦男还真想不出来能敲黄雄什么好东西。
苟洪也不知道,“信一你说,我没来过。”
信一又哪里知道?悻悻地说道:“我也没来过,又怎么能知道?这里有鹿难道吃鹿肉?算了,给什么就接着,不给就算了。现在事情处理的不错,别再搞砸了。谁都不要多说话,汇合青衫客几位前辈和二位师弟就马上离开。得罪了师娘可比得罪师父更麻烦。师父不在,海域的安全可全落在师娘身上了。快走!”说到最后,信一的面色便凝重了起来。
苟洪本来就是说笑,一听信一这话,不敢怠慢,立马吩咐将士们绑上甲马,率先向员峤顶峰直飞而去。
瘦男和他的将士们也是依法施为,紧随其后。
信一点点头,想必胖女带领的那一百人也是不错的。
一年之后,这些将士的修为绝对会增长十倍百倍,海域资源对将士和娃娃的倾注可是源源不断的。十年二十年之后会是怎样一个局面?真的是很期盼啊!
员峤峰顶,黄雄准备了一大堆肉食和美酒果蔬,准备款待大家。
信一缓缓说道:“黄山主,秦立已经战败,答应永远隐居山谷。神山之中肯定还有奸细未除,以后还要多加小心。如果一经查实,直接杀了就行。咱们此行也算完成了师父的命令。黄山主莫要辜负了师父休养生息的好意。现在雨水充沛,气候适宜,抓紧时间耕种吧,效仿蓝眼人的耕种模式。干旱季节,信一义不容辞地为黄山主为员峤神山的百姓出力。信一不行,师父定然前来,唯望黄山主尽心尽力。”
黄雄很会做场面上的事,满口答应。率领山上众人团团作揖致谢,邀请大家坐下就餐。
瘦男冷冷地喊道:“全体将士听令!每人拿够自己一顿的肉食和酒水,旁边就坐,等候传送。”瘦男这一开口,他的百名战士依次上前拿肉取酒。片刻之间,肉堆上的肉只剩下一小堆了,酒是没有了的。
苟洪上前拿出几块肉,送到青衫客几人手中。
青衫客等人看出来这几人是想给黄雄难堪的,配合地拿在手中。
苟洪拿起腰刀,对准肉堆,一顿猛砍,直到把肉剁成粉碎,然后大喊一声:“全体将士听令,一人捏一下,用两个指头捏。咱们先行传送,回海域老子请你们吃饱喝足,不醉不归。”百名战士齐声叫好。
打脸啊,这是赤裸裸的打了黄雄一记响亮地耳光。
黄雄的面色转红转白又转青,狠狠地瞪向自己的山民,有气却不能发。一众山民却噤若寒蝉,瑟瑟发抖。
信一冷笑道:“黄山主,好大得威风啊!神山真的有这么困苦吗?如真要如此,那是难为你了。黄山主掌没挥,拳没打,一众将士可是从早到晚拼杀到现在,却水米未进啊。一人一块肉,一人一袋酒也并不过份吧?有多少人吃饭?黄山主不会数数吗?这与山民何干?难道还想迁怒于他们不成?”
“信一不管黄山主在师父眼中有多好。当着几位前辈和一众兄弟,信一今日就放下话来。下次信一悄悄前来,神山如有什么罪大恶极或杀害责罚无辜山民百姓的事情发生,信一会忍不住先杀了山主的,然后再回去接受师父任何惩罚。几位前辈作证!只希望黄山主为山民百姓着想,饭就不吃了,告辞了!”
黄雄还想辩解,却见谁都不理会自己,悻悻地站在一旁。盘算着如何让祁志明整治一下信一,是去找祁志明的哪个老婆说情好呢?送什么礼物才能讨喜呢?
当苟洪突然把脸紧贴上来时,吓了黄雄一大跳:“黄山主一向稳重,是以明哥把重任托付于你,切勿辜负明哥的期望。不为别的,只望黄山主让山民百姓安居乐业,丰衣足食就行,其他都是没用的。求人不如求己,几个嫂子当不了明哥的家。希兄或许可以,但希兄会把你送到一处小岛上去的。告诉黄兄一件事,希兄差点杀了他那两个不作为的儿子。明哥好一番求情,才被发配到遥远的海域去了。”
“兄弟们不是为了一口吃食,是因为黄兄做事真的不靠谱。信一认人很准的,这里的任何一个山民到时他见不到,兄弟可以肯定的是,他绝对会杀了你的。他杀你是有理有据,明哥也不好过于惩罚他的。”
黄雄象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兄弟,快说!我该怎么办?”
苟洪笑道:“立刻耕种,与民同乐。有困难提困难,且勿躲躲藏藏,到时候支支吾吾不作为。大力耕种稻米,爱护山民百姓。”
黄雄一躬到底:“兄弟受教了!”
依次传送到最后,信一似笑非笑地看着黄雄。
“黄山主如能象爪普扎哈和风行一样仁政爱民,让百姓衣食无忧,备受尊崇。信一大礼叩拜,为今日所言致歉。如若不然,你就杀光所有山民百姓,然后被信一剥皮零剐。”
黄雄哈哈大笑:“信一,黄某恭候你的大礼。”
信一摇摇头,请青衫客等人和两位师弟等人进入传送阵。光芒闪动间,几人就原地消失了。
黄雄见再无别人了,扫视了一眼众人,刚想发火,随即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都别愣着了,回大厅喝酒议事。请各层首领长老都来,苟洪说的对,求人不如求己。信一这家伙就等着给老子叩头吧!”
其实每个人都有惰性,每个人也都有无穷的潜力。一旦沉迷于惰性而不能自拔,那就越陷越深。一旦激活自己的潜力,那就一步一步越来越顺利了。
信一等一众人回到了缥缈峰顶,安排好众人,信一想去向师娘姬燕禀告。
姬燕和姜妪、羽儿及姜流已到了缥缈峰顶。放眼望去,见一众将士悉数归来,顿时笑颜如花,一拉姜妪对着青衫客几人盈盈下拜:“几位前辈辛苦了,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青衫客几人急忙还礼:“老夫几人只是目睹了信一道友的神通,寸功未建,姬大小姐多礼了。”
羽儿站直挺立,放眼四顾,低声问信一道:“信一,杀了多少人?怎么未见将士们身上沾血啊?”
信一有些尴尬,一时难以应对。
姜流呵斥道:“羽儿,不得胡闹。”
羽儿又把眼睛看向青衫客等人,笑着问道:“你们一会儿多喝几杯,一路奔波也很辛苦。师父不知道,老逍遥的美酒可被我偷出来不少。你们不喝,以后可就喝不到了。”
老逍遥的美酒谁能偷出来?多半是祁志明自老逍遥手中赚来的,而羽儿又把祁志明的美酒给偷了出来。要知道老逍遥的酒可真不是乱盖的,那口感就一个字“香”。
姬燕见青衫客几人心动,又见众将士哈喇子直流,吩咐下面的人上肉上酒,峰顶登时热闹起来。
信一和瘦男、苟洪趁机向姬燕说了此行的过程,几人谁都不敢小觑这位美丽的姬大小姐。自从这位大小姐抽愣子一下困住了陆地后,更让人摸不透她的深浅了,成为继祁志明之后的第二号厉害角色。别看平日笑语嫣然,说杀人那可是连眼都不带眨一下的。
公主大气,姜妪温婉,羽儿精灵古怪,唯独祁志明的这个老婆姬大小姐,杀人杀得理直气壮,甚至比祁志明一剑劈了三山居士,更让人佩服。
说夺男人的权,还真就给夺了,祁志明和希还高高兴兴的拱手相让。
这位姬大小姐可是海域中唯一不敢得罪的厉害人物。除去女性本身的一些不良因素外,治法之严,谁都不敢轻触。罚你时还能让你心服口服,奖励时也让你喜不自胜。
信一和瘦男苟洪说完,姬燕展颜一笑:“明哥果然算得比我准,是我劳民伤财了。你们把黄雄说得如此不堪,信一还下了这么大的赌注,不怕到时输了吗?明哥看人凭感觉,而且他的感觉很准的。信一,我不许你或你们前去捣乱。但真要是如你说的那样,我会让岱舆的九层主人庄女陪同你一齐前去的。”
“别前脚走了秦立,后面来了黄雄。半月之后你们再悄悄去一次,要杀人也得让人心服口服才是。如果明哥和二姐半月后还未回来,你们尽管自行处理,然后出海域发信号。如果没有得到回音就筹备人马,大举进攻那些所谓的这派那派!能抓多少人算多少人。现在都去玩吧!”
果然是女中豪杰,只凭这份胆识,这份淡定从容,这份指挥若定的气度,就让信一这一门宗主叹服不已。
众人酒足饭饱,各自安歇去了。
姬燕回到神仙洞,老烈火一脸关切地坐在石凳上,笑吟吟地招呼道:“燕子,过来坐坐吧!事情都已经上了轨道,不必这么操心劳神的了。”
姬燕揉揉眉心,叹息道:“爷爷,你说明哥和二姐说走就走了。这一大摊子事可不得我来处理吗?你说你要找个老伴,神山里有许多俊俏大姐、阿姨,找谁不好?你偏偏去找人家尼姑?辈份是对上了,可你连人家啥模样都没见过,怎么就知道你们能合适呢?那尼姑有多厉害,你不清楚吗?尼姑能嫁人吗?人家一听明哥提起这事,还不立刻翻脸啊?一人打不过明哥,人家可是五个呢?那可是你孙女婿,这一大家子人可全靠他了。半月之后,明哥再不回来,我可是要大举进攻了。”
老烈火嘿嘿笑道:“丫头,志明狡猾似鬼,他能出事?以前这小子出去都是和人家一对一的。上次是一对二,一对三,尼姑、书生和陆地。陆地在自废修为也是仅次于老叟的人吧?志明翅膀不硬的时候甚至连姜妪都打不过。还不是一样出去吹牛打架一对一?”
“当时信一比他本领高得多了,一样拜他为师。有夜香陪着他,由不得他滥施好心。再说你这个丫头真以为这臭小子是去为老夫找尼姑吗?也真以为他是和夜香去浪漫了吗?他是去给陆地察看功德是否到位的,其他都是顺带而为了。”
“老叟和陆地杀不了他,那就没人敢杀了他。你去打谁?这小子养了这么多人,修炼者的年龄都很长,以前他就说过,杀了他,十年二十年,杀尽所有参与者的整个门派。所以不论志明和夜香是生是死,你都不要轻举妄动。志明不行,海域中谁能行?陆地能行,但他未必敢在天下行走。好好培养孩子们而不是担心志明和夜香。这俩人比谁都精明。”
姬燕杏眼圆瞪:“爷爷,明哥和夜香姐有事,我就先收拾陆地,再囚禁你,让你永不见天日。然后以无嗔师太和青衫客几人作饵,势必让他们血流成河。哼!恐怕这个后果谁也不想看到吧?”
“明哥说得对,敢杀了他,那就先做好被血洗的准备吧!我知道我现在所处的位置,一声号令谁敢不从?千万海族,八架飞行器,我燕子虽没有明哥的本领那么大,但在我阵中也没有活人。”
老烈火知道女人疯狂起来,做什么事都会不顾后果的,只好劝慰道:“丫头,别太悲观了,更别小看志明和夜香。半月之内,他们肯定能回来的。”
姬燕冷哼一声:“爷爷又算卦了?那爷爷算算我腹中孩儿是男孩还是女孩?”
老烈火知道姬燕心焦如火,突然伸手扣住了姬燕的脉腕:“别动!”忽又放开:“丫头,这只是喜脉,又怎能断定是男是女?”
姬燕冷冷地笑道:“爷爷,别算了,我断定是个男娃。他会比他父亲更出色的!二十年后,我会让他去杀光所有参与杀害他父亲的人的全部宗派。”
老烈火叹了口气,孕妇喜怒无常,现在不宜争论,附和地说道:“好!如果志明真的出了意外。二十年后海域几万修炼者随你调遣。一对一不行就十对一。老夫和志明探讨过,杀人与修炼的不同。杀人就是杀人,全部目的就是为了杀死对方。老夫明日开始,教苟洪那帮人学会杀人!”
姬燕突然展颜一笑,明目皓齿晃了一下老烈火的眼睛,“多谢爷爷费心,改日明哥回来就罚他闭门思过。爷爷早些休息吧!”
老烈火彻底愣住了。
都说女人反复无常,可这也未免太快了吧?是不是从头至尾就等着自己这一句话呢?尼姑会不会也是这样?
他可真得是有些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