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一几人怏怏不乐地回到了海域,找不到祁志明,就去找姬燕。
姬燕多精明,一看就知道了大概,劈头盖脸地训了一通老逍遥。
老逍遥很无辜,可也得硬受着。
“明哥说让信一、瘦男、雷吟、陌陌一起陪同黄兄弟和逍遥回去的。我私下认为让瘦男带一百人过去更妥当一些。信一,你说呢?”姬燕干脆利落地处理完事情,又问信一。
“师娘,风行那边早晚是个问题,那人真是个厉害角色。”信一可以跟祁志明有商有量的说话,可跟姬燕毫无通融的余地。
果然,姬燕冷冷地说道:“你们把好好的一桩美差都能办砸了,也真是本事。风行欺负你们了,风行怎么说?不领情?还要打吗?”
瘦男见这几人都不说话,索性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原委都说了出来。
“信一,你们师徒可真行,明哥和二姐去为老烈火找尼姑了,生死犹未可知。你把好好的事给办砸了。别人不知道尼姑的本领,难道你也不知道吗?以前你也是一派宗主,做事怎么还这么任性?”
“明哥与你亦师亦友,你手痒了吗?那和老叟、尼姑、鬼脸、童子、书生,随便找一人去练练!风行是落地凤凰,惹他干嘛?明哥处心积虑,甚至低三下四去维护海域的安宁。信一,你可是要开战吗?海域有几百号高手,陆先生只一人就能杀光了。你要去打谁?咱们都可以战死,孩子们呢?百姓呢?”
“师娘,弟子知罪,已经和风行道过谦了。”信一知道不服软,姬燕肯定没完。但一旦认错,姬燕立马就会思路转向,因为她护犊子。
果然,姬燕直接问道:“咱们谁受伤了?风行再无礼也不能拒绝咱们的好意吧?他有多少军队?会从哪里进攻?有多少飞行器?”
信一无言以对,黄雄和老逍遥更是无从说起。
“师娘,风行将士不多,足有二三百人。虽然众心一致,但咱们一个百人队就可以击垮他们。风行本身修为很高,但也高不过信一前辈。主要是风行和师父达成了一个百年协议,只许比武,不能攻打。弟子已经约好下次和风行比试了,早晚会杀了他的。”瘦男愣头愣脑地说道。
“人家风行不怕你们,必然有所倚仗。你们四人本领都不弱,他还敢和你们叫板,那是为了什么?那是人家有把握扣下你们。如果我是风行,你们四人谁都回不来了。明哥得用多少宝贝才能把你们换回来啊?两座神山的主人,祁志明的朋友和弟子,那可是奇货可居啊!”
“信一,让瘦男、苟洪各带一个百人队,陪同黄山主去会会那位旧山主秦立。信一只许与那人比武折服他,打得他心服口服,不许杀了他。瘦男只管杀人,碍你事的人,尽管杀了。黄山主,苟洪可是六亲不认的,你早做准备吧,即刻动身。”
“信一,那秦立是与你师父身手差不多的对手,三杀阵也是可以用的。黄山主可以向苟洪说说自己的苦衷。”姬燕玩味地把一切事情安排妥当,和风细雨中却透着浓重的血腥。这要是祁志明肯定不会这么干,虽然他一怒之下剑劈三山居士。
信一沉声问道:“师娘,当时是师父用阵法胜的那人吗?”
姬燕想了一会儿:“好像你师父当时也不能布成十层阵法,合着那个混蛋是骗我的。员峤旧主肯定不是泛泛之辈,仇恨之下定然修炼不缀,你师父让你去定是有原因的。动手如狮子搏兔,万万不可大意。一旦不敌,记得全身而退,不可恋战。”
“师娘放心,信一逃跑的本领还是有的。”信一面色凝重,愈发让姬燕心中没底了。
“青衫客四兄弟同去,打不服就杀了,不容有失。明哥本意是让旧山主收回爪牙,可秦立那人不屑搞这些小动作,他傲得很!他能约束手下最好,不能由瘦男和苟洪去处理,速战速决!”姬燕安排的滴水不漏,甚至连青衫客等人都用上了。
信一还真不敢大意,虽说自己比师父当年的本领强出了很多,但师父的机变是学不来的。不能拒绝师娘安排的青衫客等人,不能保证用不到。风行的例子在前,大意不得。希望师父回来后,能功过相抵,不会自己的生气。
传送了好几次,才把大批人员传送到了员峤。
刚到神山,黄雄又立刻满血复活,开始指手画脚地安排这和那。
信一毫不领情:“黄山主,正事要紧!先去见见那位旧山主吧!”
黄雄出去转了一大圈,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很多不足,但也相信自己能改变。到了自己的地盘,胆子也壮了,推三阻四地要吃饭喝酒,要摆威风。
瘦男冷冷地盯着他。
苟洪却直接用枪顶着他。
来到员峤的西山。说是西山,也就是山谷之外的一座小山峰而已。
刚到山谷,就有人上前阻拦。
黄雄高声说道:“员峤山主黄雄,给你们主人送来了两个叛徒。有祁志明先生相约比试的消息,请你们主人出来答话。”
立刻有人飞奔着去山谷中通报,另外的人继续守在谷口。
信一和黄雄站在最前面。信一的身后是雷吟和陌陌这两位祁志明新收的徒弟。黄雄身后是他的几位兄弟。再往后就是青衫客等人了。苟洪和瘦男各带一百人呈“八”字队形排开,守住山谷,严阵以待。
一会儿工夫,自谷内涌出了约有七八十人来,除去几位老者外,都是些精壮汉子。当中正是被祁志明逐走的员峤旧主秦立。
秦立神色从容淡定,面色如常,缓缓扫视了一眼谷外的人群,把目光定格在黄雄脸上,淡淡地说道:“祁先生在哪里?”
信一那日并没来员峤,并没有见到这位员峤旧主。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寻常,气度不凡,相貌英俊,只是稍嫌阴冷。于是上前一步,朗声说道:“祁先生弟子信一,代师父前来与先生完成比试的约定。另有先生的两位属下,混入黄山主的人中,伺机刺杀师父。今日信一也带来了那两位叛徒,师父请先生严加管教,不希望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以免伤了彼此的和气。”
说完一挥手,黄雄的两位兄弟,直接把那两位在原始空间刺杀祁志明和陆地的人推到了前面,在距离对方只有二十几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各自回归阵营,只留下那两位叛徒,孤零零地立在两对人马的中间。
那两位叛徒愣了一下,便发足向对方阵营奔去。
秦立厉声呵斥道:“站住,你俩人是谁的属下?还是先说明的好!”见这两人向自己身后张望,索性向后一挥手:“出来!”
自秦立身后走出两位老者,须发皆白,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老者狠狠地盯了两位叛徒良久,大骂一声:“笨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骂完又立刻转身,双膝跪地:“请山主责罚,是属下私自安排的!”
秦立自这两位老者甫一出现就暗暗叫苦,这两位对自己可是忠心耿耿。本想杀了两个叛徒小辈,没人顶缸,这事就算过去了。谁想这两位主动出来承认了,难道看不出人家是来兴师问罪的吗?糊涂,真是老糊涂了,这下可难办了。
“信一道友,是秦某管教不严,回头定当重重责罚。刺杀祁先生的叛徒,秦某这就杀了他们给祁先生赔罪。”秦立无比愧疚的样子,恨恨地说道。
“秦先生,师父严令铲除叛徒,不知秦先生还在黄山主的人中还留有多少奸细?请一并收回去吧。师父敬重秦先生是个人才,可也不能每天都为这些小事烦心吧?”信一依旧淡淡地说道,好像没有听出秦立话中有保全两位老者的意思一般。
秦立和信一刚一见面,在气势上便先输了一局。心中气恼,一个腾身,宛如苍鹰搏兔,身在空中,双掌击下,登时两个叛徒就化作了一团肉泥。可怜他俩担惊受怕的劳累一场,到头来却死在自己无比敬仰的山主手中。如有来世,想必打死也不会再去做奸细叛徒了。
秦立这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双掌击毙了那两个叛徒之后,身形急退,落在了原地,顿时感觉心情很爽。虽说死了两个小辈,但他们死的惨状,也着实震慑了一番对方的气焰。
“信一道友,叛徒已死。神山中如真有秦某属下派去的奸细,今晚之后也定会尽数撤回。比试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秦立一心想与祁志明比武,每日修炼不缀,自觉修为大增。今日见祁志明的弟子胆敢前来挑战自己,心中冷笑:“祁志明啊祁志明,你自己不敢来,派了个徒弟来送死,这可怨不得我了。”
信一冷冷地说道:“还是先请秦先生派人召回奸细的好,不然全被杀了,于秦先生的面上无光。比武这就开始,两不耽误。瘦男与苟洪兄弟带人搜山,由黄山主陪同遇上奸细格杀勿论。秦先生,咱们可以开始了。”说着,向前一跨就是十几米,来到双方的中间地带,负手而立。
气势陡然展现出来,稳如泰山,杀气凝而待发。如同火柴杆一样的身体,让人不由得怀疑,这种稳如泰山的气势到底是哪里来的?
秦立没想到信一动手这么快,连晚上都等不的了。眼见山谷两侧的大队人马无声无息地离开了,感叹这些人训练有素的同时,也担心自己的属下有失。急忙吩咐尽快把人召回来,越快越好。
立时有二十几人飞奔出谷,渐渐远去。
秦立吩咐完毕,转身看向信一这边时,只看到寥寥无几的七八个人。虽然有几位老者生得仙风道骨,气度不凡,但这年头人模狗样,不办人事的实在太多了,所以没有放在心上。自己这边尚有五六十人,只人数上的优势,便有恃无恐了。
“信一道友,怎么比?”秦立自信满满地问道。
有风行的先例,又有姬燕的叮嘱,信一不敢轻敌。
师父没有让自己杀了这人,只让自己与其比武,并没有特别的嘱托,想来此人不是易与之辈。但这人绝对不是自己的对手,不然师父肯定会提醒的。
信一是了解祁志明的。
“轻功、暗器、掌力、阵法、秦先生自己选吧。如都不合适,秦先生可以另外出题。”信一淡淡地说道。
比试阵法,秦立可没有自信,上次吃了祁志明的大亏,就是因为阵法。“不必比试那么多,只比前三种就行。道友远来是客,道友先请!”秦立很是自信,乐得大方一次。
信一也不说话,闲庭随步一般,走了出去,如同登天梯似的,一步一个台阶,越升越高,不慌不忙。在约莫有五六十米的高度时,又负手在空中漫步横移,如同脚踏实地,从容不迫。
正是祁志明的登天梯,这可比一飞冲天要难上百倍。一飞冲天全凭一口气,气尽身落。而登天梯是祁志明自几种功法中融合变化而来的,可不只是凭借几口气的事。别说地上的秦立看得目瞪口呆,就是青衫客等人也是自愧不如。
“秦先生能这样上来,就算信一输了。”信一在空中说道。
秦立下意识地摇摇头:“信一道友,这一局是秦某输了。”
信一仍旧是一步一个台阶地走了下来,面色毫无异状,连大气都不喘一下,“既然轻功这局是秦先生认输,那暗器这局就由秦先生开始吧。”
秦立思忖了片刻:“信一道友,暗器比试如不论攻防,很难判定胜负。但对射暗器又难免会有伤亡,这让秦某很难决定。”
“无妨,秦先生既然说对射暗器,那就拉开百米距离对射便是,伤可能会有,但秦先生精通暗器,亡却只是玩笑了。咱们各退五十米,谁先退够五十米谁先射,如何?”信一可是对自己的灵木剑阵有着无比的自信,如果不是对方修为比自己高出很多,是绝难自剑阵下逃脱的,至少也会在身体上留下个记号。
这次秦立不敢托大了,率先说道:“信一道友,秦某喊一二三,然后开始转身,再各自跑够五十米发射暗器如何?”秦立早已打定了主意,转什么身啊,自己全力后纵就有五十米远了,到时给你小子来个透心凉。公平比武,杀了你也没有人说闲话。
信一可是久经沙场的老油条了,不然早被人杀死好几回了。刚才秦立杀那两个叛徒时,身法早已落在了眼中,算定了秦立会使出这一招来抢占先机,又哪能让他如愿啊。
“好,秦先生喊吧!”
“一二三。”
果然,秦立并没有转身,只是一个倒纵,一大把暗器已经牢牢握在手中,脚一落地,根据以前目测的定位,挥手疾射而出,象是长钉一类的暗器齐刷刷向信一射去。随即又取出一张一人多高的大弓,张弓拉了个满月,“嘣嘣·····”连续射出十箭,各自三三成品字形状,锁住了信一的上下左右,最后一支,在飞箭的呜呜声中,无声无息地跟了上去。最后一箭,才是夺命的箭。
秦立射完了箭矢,累得有些面色发白,刚要扶弓歇息一下,然后只去看看信一的惨状就行。突然察觉到危险的临近,急忙向后疾退,左手挚弓去挡,右手拔剑舞得密不透风,想要格挡飞来的暗器。
三柄铁梭无声无息地袭了过来,“咚”地一声大响,击在了那张大弓的弓臂上,“呛啷”秦立的长弓脱手,长剑寸断成了三截。
一柄巨剑迎头斩下,挟裹着凌厉地杀气,令秦立肝胆欲裂,不敢伸手出掌,只得再次疾退。巨剑如影随形,始终罩在秦立的头顶,却又迟迟不肯落下。
秦立心知是对方手下留情,索性也不再狼狈地避让,垂手闭目,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信一把一堆废铁扔在了秦立面前,风轻云淡地说道:“秦先生,暗器这一局你输了。”
秦立闻声睁开眼睛,惊觉着巨剑还在头顶虎视眈眈,眼前的信一却毫发无伤,连衣裳都还那么干净如新,再看看脚下被绞成一堆废铁的暗器,沮丧地说道:“信一道友能修出飞剑,秦某已远不是对手。秦某输得心服口服,任杀任剐,还请放过这些下属一命。”
信一嘿嘿笑道:“秦先生多虑了!师父让信一前来与秦先生践约,可不是来杀人的。师父说秦先生是个人材,人也并无大恶,理当敬重。上天有好生之德,秦先生这就带领属下回山静心修炼吧。如再搞三搞四的,师父心软,信一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请秦先生好自为之。”
秦立望了望山谷外,心知出去的下属已绝难幸免了,登时心如刀绞,暗悔自己的鲁莽,中了信一的诡计。惭愧自己潜心修炼了一场,又再次惨败,还是败在祁志明弟子之手,一时抑制不住气血翻涌,忍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信一冷冷地看着秦立,毫无怜悯之心,只要他有一丝异动,就立刻杀了他,包括秦立的那些在场的下属。
“请信一道友回去告知祁先生,秦某带领属下,永远隐居于山谷!道友慢行,秦某告辞!”秦立挺直腰身,缓步向山谷内走去。
一众属下立刻切断了信一等人的视线,簇拥着秦立渐渐远去,直到消失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