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神仙岛,祁志明并没有把山河图放置于仙人洞中,担心他人误入其中。如果进去出不来,可就变成画中人了。即便放置在以前炼制灵木剑时的洞穴中,也是设下了层层禁制,取名画室。
众人只是参观,在没有弄清楚里面的玄机之前,任何人不得进入山河图。
三山居士大失所望,不敢去纠缠祁志明,却不停地跟在希的身后游说着。弄得希烦不胜烦,只是应付道:“待志明兄弟弄清楚里面的秘密,自然会让大家进去看的,不然带回来干嘛?”
连续几日,祁志明跟人鱼长老和老烈火,在一起商量山河图的事情。
长老郑重地说道:“志明,这画卷既名为山河图,可能是自远古而来。其中各种猛兽怪物必然是少不了的。远古巨兽非比寻常,是能于以前仙人比肩的怪物,进入其中,即是能侥幸在蛮荒巨兽口中逃生,又怎能防备巨兽借机逃出来呢?万一不慎,怕是连辛苦经营的这片海域,也会毁于一旦。非是老夫年老胆小,贪生怕死,实是为大家的安全考虑。以老夫看来,这山河图的绘制之人定是仙家,而后人从未涉入其中,便是那洞虚真人也必敢进入其中。拿这山河图如鸡肋,送给你也是作个顺手人情而已。”
老烈火也劝说道:“蛮荒巨兽非同小可,便是仙人遇上,也不敢大意轻敌。你虽然阵法已有所成,但也仅能自保。这里的众人谁也帮不上你,人多了反而束手束脚。如果只是采些灵药,悄悄地与三山居士快去快回,也还是可以的。三山居士奔行迅速,对灵药天生敏感,便是性情顽劣,你也能够降得住他。”
祁志明听着两人说话,心却已经飘远了。
山河图中连脚印都能立刻复原,那挖出灵药后,是否仍能再次生成?再生的灵药是否具有功效?受伤后进去是否能够立刻复原?飞行术能否在山河图中施展?那些巨兽是否也是静止的?不去碰触,是否不会动吧?
商量了半天,也没有什么结果,除了小心便是叮嘱。长老和老烈火见他听不进去,失去了兴趣,各自去休息了。
祁志明找来希和信一,抓来几只野兔,用长绳拴住,放入山河图中,仔细观察起来。
野兔不知所措,走走停停在原地打转,始终不敢去往深处,身上的伤口,却已经愈合了。拉回野兔,希和信一避开祁志明的眼睛,顾左右而言他:“里面真的有怪物,连野兔也不敢跑进去,可能嗅到了危险气息。”闭口不谈野兔在山河图中的自愈功能。因为祁志明本身具有自愈的能力,不想把两者混为一谈,从而给他增添压力。
祁志明想了一会,正色说道:“里面定然异常凶险。如果居士愿意一同前往,便一起去。居士有寻找灵药的本能,速度也快,便于逃脱。信一和希兄随后,小龙和苟洪跟上,相距半日行程。彼此也能够接应。空间玄秘,来去无踪,便用笨法,以绳索相连。里面虽险,只要不去随便碰触就行。去山脚汇合,不可妄动,否则无法救援,生死自负,切勿大意!”
希不以为然地说道:“绳索怕是不够长,牵牵绊绊又麻烦。沿途洒下朱砂如何?既能标记又能辟邪?”
信一心细一些:“师父,里面的空间不可以常理揣度。希兄所说,留下朱砂标记,怕也不可行。空间里面不能留下外来的实物,以免引起什么变化。咱们只是进入其中看看而已。人多容易分散,不如大家一起,慢慢前行,遇到危险立即后退。行止一致,不会因为举止纷乱,引起难以平息的危险。在空间里面只要停止动作,立刻便能恢复静止的。”
几人都有过多次探险的经历,虽说山河图不同于其他地方,但遇到危险,立刻停下,空间能自行停止变化,这也减少了许多顾虑。
人数定好为六人,祁志明、希、信一、三山居士、苟洪和小龙。遇山由三山居士先行,老山魈对山峰的了解远胜众人。遇河,由希先行,海王自然能掌控水势。
六人聚在一起,反复讨论遇到各种危险时的应变之法,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虽然准备充分,但难免会有意外发生,食物和水、甲马、灵石、能量液等等,带上了很多。
在选定吉日的清晨,六人开始进入山河图,采用信一的方案,众人一起行动。
开始慢慢行走,发现并无异样,胆子也变大了起来,用上飞行术,狂奔起来。不一会儿,来到最近的一处山峰。山上峰峦叠翠,寂静得令人窒息。别说鸟鸣兽吼,连一丝微风也无。
祁志明止住了急于上山的三山居士,在一块裸露的岩石上敲击了几下,发现与普通岩石并无区别。摇摇旁边的树木,窸窣有声。踢踢脚下的泥土,与现实也无不同。这才放三山居士上山。
三山居士兴奋地只知道咧着嘴笑,祁志明叮嘱他上到峰顶后,便立刻返回,不可逗留,不可碰触任何东西。
三山居士想要用严肃地表情回应祁志明的叮嘱,奈何他高兴地合不拢嘴,尝试了几次都忍不住笑意,只好用手捂住嘴巴,不停地点头。然后卖弄似的,直直地升至半空,“唰”地一下,向峰顶奔去。
山峰高耸,足有六七千米之高,以三山居士的飞行速度,盏茶之间,尽可以奔行几个来回,现在却还迟迟未归。祁志明侧耳细听,并未听到有声音传来,提心吊胆地等待着三山居士的返回。时间显得无限漫长,心中愤恨油然而生,恨不得一剑砍了他。
三山居士总算是回来了,看着祁志明铁青的脸,下意识地缩了缩脖颈,小心翼翼地说道:“少主,山上有些怪模怪样的生物,在下只是多看了几眼,并未去碰触。什么也未动,回来晚了些。少主不要动怒,在下只是好奇。”
祁志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平定了一下愤怒地心情,沉声说道:“这么多人都在等着你,你却在贪玩好奇。此番要去的地方很多,下次探山,速去速回,不要浪费时间,也不要让大家为你担心。”
三山居士偷偷看了几人一眼,连连点头。随即指着通往峰顶的山谷说道:“少主,自山谷向上,至山腰处,灵药颇多,成色不输于药园。再往上便是积雪,直到山顶,那些不明生物被冻僵在山顶上。”
祁志明一听不明生物就来气。师父刘武便是被不明生物重伤而死的,虽然没见到过刘武本人,却早已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师父。身受刘武传艺赠宝之恩,却迟迟不能为他报仇,一直是个心病。
现在三山居士提到不明生物,登时脸就阴沉下来,如鲠在喉,不杀不快。冷冷地对三山居士说道:“你前面带路慢行,大家各自小心。信一和苟洪小龙警戒,剩下的人采挖遇到的灵药,遇到攻击,格杀勿论。”
希和信一知道祁志明愤怒的原因,象他这样容易冲动的人,感情是他唯一的弱点,也是死穴。此时谁也劝阻不了,便是毁了这幅山河图,他也会在所不惜,日后更是不会后悔的。不然也不会冒险去救当时出卖过他的苟洪,他属于那种一旦打定主意,九头牛都拉不回的主,错或对,只在决定的一刹那。
希和信一相对苦笑,各自摇摇头,向山上奔去。
山脚到山腰,果然有很多上好的灵药,采挖出来之后,并没有如想象地那样,立即再长出一颗灵药来。只是翻开的深坑,能自行回填。除了没有了灵药,一切还是原来地模样。
祁志明淡然地看着信一把能量液倒入挖出灵药的地方。明白信一是希望灵药尽快再生,以期长久采用。心中隐隐有些不快,悻悻地说道:“信一,灵药再次生长,还不知哪年哪月,费这么多时间干嘛?你是提醒我不要去杀那些东西吗?”
信一恭声说道:“弟子不敢,此举是希望后代还有灵药可采。师父天赋之高,无人能及,本领之强,罕有匹敌,弟子不敢妄言。冤有头,债有主,遇到杀害祖师之人,弟子便是拼死也去杀了。”
祁志明叹了口气,声音低沉地说道:“走吧,上去看看再说。我心神有些乱,遇到怪物,你自行处理吧。”
山腰之上便是雪线,积雪皑皑,白茫茫地有些刺眼。雪层上没有一丝尘土和动物足迹,宛如刚降下的新雪,填满了整座山谷。低矮的树木仅露出几根枝桠,其他部分被积雪所掩盖。
在积雪上留下的痕迹,却不能恢复了,痕迹可能会永地远留下来的。这说明山中除去他们几人外,再无活物,至少此前还没有。
峰顶积雪稀少,仿佛被狂风吹过,岩石裸露。低凹处有一洼洼地积雪,与黑色地岩石交相辉映,对比鲜明。
三山居士领着众人去观看那些所谓的怪模怪样地生物。
峰顶向阳背风的地方,有十几只叫不出名字的巨大怪兽,如同栩栩如生地雕像,姿态各异地出现在众人面前。每一只都有十几米高,皮毛厚长呈白色,根根粗大坚硬,爪齿如钩,锋利无比。或坐或卧,半闭着双目,虽不狰狞,却威势仍在。细看之下,仍令人毛骨悚然。
祁志明看到这些怪物肌肉丰满,毛色光泽,摇摇头说道:“这些生物丰衣足食,不可能被冻死在这里。一路走来,并没有发现其他动物的存在。以它们的体型,填饱肚子长成这样,可是得需要吃很多肉的。几十座山峰的动物也只能让它们饿不死,而不会这般肥硕。要么是被生生囚禁在这里,时间也不会太长。要么是在这里被突然定住了,多数是后一种可能。只是现在不知死活,三山居士,你能与它们对话吗?”
三山居士兴奋地直点头,眼中满是期盼。祁志明担心巨兽一旦醒过来时,三山居士会立刻逃开,问不出结果不说,万一巨兽不能自行静止,少不了便要杀了它们,又会多些杀戮。这种史前巨兽不知有什么神通,被它逃了出去,或是激活其他巨兽,那可就惹下滔天大祸了。
于是,祁志明冷冷地对三山居士说道:“信一自会唤醒巨兽,你只管与它交流。问清楚它们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有没有见到过什么人?还有些什么危险?告诉它,问明白。你不许离开,更不许逃跑,否则立刻杀了你。”
三山居士不停地点头保证。
祁志明犹不放心,吩咐信一布阵,一旦事情有变,也不致于太糟糕。
信一阵法布成。
祁志明把三山居士交给了信一,然后说道:“信一,看好居士。巨兽凶性大发时,先让居士给它塞住牙缝,我们再趁机杀了它。如果居士能够好好和巨兽对话,也就罢了,到时,你们俩人一起出阵。”
信一点头。
三山居士先是苦着脸摇头,后又嬉笑道:“少主,如果巨兽听话,在下可否用它当作坐骑?这样可是很威风的。”
祁志明冷冷地说道:“可以,你带它回八卦空间就可以。”
三山居士苦着脸走到信一身边,望着巨兽,嘴唇翕动,不知说些什么。
信一径直来到巨兽脚下,用手按住那只大脚趾,静静地等待巨兽醒来。
三山居士开始紧张起来,两手相握,深深弯下腰,头都快碰到膝盖了。看似对巨兽行礼,实则是想观察巨兽的动静,然后决定逃跑的路线。
巨兽睁开大眼,迷惘地望着眼前矮小的两个人类。巨大的双目使劲地眨动着,象是在辨别是否仍在梦中,粗大地鼻息,形成一股气流,喷得松散的沙石,哗啦啦地乱滚。
三山居士硬着头皮上前哼哼唧唧地对话,巨兽瞪圆双目,也是嗯嗯哈哈地回应着。根本就形成不了一个音节,或许它们是在用心灵沟通。人有人言,兽有兽语。
三山居士开始胆大起来,指手画脚,拍胸顿足,看起来不象是在炫耀武力,倒象是在赌咒发誓。
本来趴卧着的巨兽站起来了。牛尾,豹身,虎头,体型显得更加高大,灯笼大小的眼睛,在四下观望着。
信一急忙松开手,退到一边。
三山居士却身形如电,一步抢了过去,用手按住巨兽的脚,继续沟通着。良久才用眼睛对祁志明示意,已经问清楚了,请示下一步该怎么做?
祁志明挥了挥手,三山居士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按住巨兽的手掌。而巨兽也瞬间恢复了静止的状态,只是由刚才的俯卧变为站立。
三山居士留恋地看了巨兽一眼。来到祁志明跟前,解说起来:“少主,这些大猫自己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好端端地在里面的山峰上休憩,怎么会来到这里。定是有人觉得它们碍手碍脚地,施展神通,把它们送到此处。原来的山峰比这里好多了,食物丰美,饱食无忧。”
祁志明若有所思地望向远处的山峰,收回目光,笑着说道:“有人住在这山河图中吗?那可真是奇人了。能把这些大猫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到这里来,神通之大,堪比仙人了。”
希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巨兽,疑惑地问道:“远古巨兽便是这个样子吗?看来也不是很难对付啊?三山居士,这些大猫有什么了不得地本领?”
三山居士仍然没有从带不走巨兽的失落中走出来,没好气地说道:“力大无穷,奔跑迅速,不惧水火,刀枪不入。胃口很大,十个小希也只能塞塞牙缝。”
希一瞪眼,气哼哼地说道:“三山居士,别忘了你输过多次了。赌注可是随时都能讨要的,不然先兑现一部分赌注如何?”
三山居士立刻垂下头,一声不吭地躲在祁志明身后。矮小的身材,像极了一个受尽委屈的孩子,我见犹怜。
祁志明好笑地摇摇头,对希说道:“希兄,下山过河,继续前行。虽然这里并不见得有什么危险,还是小心为上。希兄打头阵,咱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