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到了约定的清晨,吊篮垂在了九层的悬崖旁。
两女和众人都在给祁志明打气,加油鼓劲。信一悄声对祁志明说道:“师父切莫心慈手软,给对方以可趁之机。十层即为为最高层,机关暗器肯定少不了,能一招治敌,便不需出第二招。如有危险,毒药也可以使得。”
祁志明轻轻点头,与众人挥手告别,便跨上了吊篮。
十层果然于众不同,远处的瀑布自山顶飞流直下,黑山白水很是醒目,悠扬的琴声中,几只白鹤翩翩起舞。但在祁志明看来,它们只是伸伸腿,拍打了几下翅膀而已,并没有多少美感。青草茵茵,奇花斗艳,微风拂过,阵阵花香袭来。树木掩映中,一座亭台回廊出现在湖水之上。
寻着琴声,信步走去。一位白衣丽人正坐在石桌旁专心抚琴。
祁志明不通音律,不认识这长条一样的琴是什么玩意?更不知道是弹奏着什么曲子,只觉得很好听,便止住了脚步,聆听起来。
一曲终了,祁志明如梦初醒,定眼望去,发现那白衣女子正在看着自己。便掩饰地干咳一声:“这个······这个曲子很好听。在下祁志明,是来······是来找这里主人的。”
白衣女子似是余兴未尽,仍然低下头去,伸手拨动了一下琴弦,发出“嗡”地一声琴音。“我便是这里的主人,先生请过来就坐。”语音空灵绝尘。
祁志明四处看了看,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在白衣女子对面唯一的石凳上坐下。
石桌是二米多长的白色圆桌,那女子抬起头,看着祁志明笑道:“先生,想比试什么?”女子面容精致,足以用闭月羞花来形容。
祁志明眼睛发涩,喉咙发紧,莫名地心中发虚,不敢盯着那女子细看,转头面向瀑布,口中说道:“姑娘选择吧。”
白衣女子笑道:“举刀弄棒,有失雅意,琴棋书画倒也应景。先生既然精通音律,那就比试抚琴好了。”
祁志明惊讶地望着白衣女子,然后苦笑道:“在下乃是粗人,于琴棋书画一窍不通。先前姑娘弹琴,在下只是觉得好听,却不知什么曲名,更别提弹琴了。惭愧,这第一局比试,在下认输。”
那白衣女子娇声笑道:“先生说话不够爽快,为人倒也算光明磊落。先生会些什么功夫?说出来听听。如果是我也不会的,那可没法比试了。”
祁志明隐约感觉有些不对劲,从一开始,似乎便被对方在牵着鼻子走。于是也不再迟疑,微笑着说道:“姑娘既然身为十层的主人,那么必有对外御敌的本领,在下领教便是。”
白衣女子笑道:“我叫姬燕,祁先生既然想要领教神山的功夫,那便比试三局,掌法、剑法、阵法。祁先生如能赢下两局,我便认输。这样的比试,祁先生认为如何?”
祁志明不敢托大,笑道:“在下已经先输了一局,何不再加上暗器,以五局三胜来定输赢?只是局数太多,有些麻烦。”
姬燕一愣,又笑了起来:“好,祁先生心思缜密,想必奇招不少。咱们换个地方过招,请随我来吧。”
姬燕用的是缩地成寸的功夫,脚步轻抬,身体立刻便出去了很远。再次迈步,便只剩下一点白色身影了。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给人一种说不出地舒服惬意,比庄周二女更胜一筹。
祁志明不敢犹豫,急起直追。
姬燕在一片山凹处的空地上停了下来,见祁志明用的是缩地成寸的功夫,更是笑靥如花:“祁先生觉得这功法如何?先生当真是聪明绝顶,连咱们的不传秘法也能学会,佩服!”
祁志明只是笑笑,然后四下寻觅着:“姑娘是自己一人来的吗?怎么没有裁判?”
姬燕问道:“先生可是怕我输了不认账?尽管放心,本姑娘这点诚信还是有的。咱们先比试掌法,第二局,你先手,第三局我先手,然后以此类推。”
只在言语中,对方便多占了一次先手。但祁志明哪里去会计较这个,双掌一摆,对着姬燕便是劈空一掌。后掌紧跟着前掌击出,一掌接一掌,出掌越来越快,身子也渐渐逼近过去。漫天掌影连成一片,罩住了姬燕的身体四周。
姬燕也是掌影重重地应对,见祁志明的掌力势大,却并无特别之处。便一声娇叱,双掌翻飞,见招拆招,速度极快,眼花缭乱,并无破绽。长袖中不知藏有什么玄机,犹如利刃,几次险些套住祁志明的手掌,感觉生疼。手掌一旦套住,怕是会被切割下来。
祁志明不敢大意,大喝一声:“姑娘小心了!”立刻运起《玄功诀》,双掌一阴一阳,缓缓击出。他本意是提醒对方防备,猛然出掌会令对方受伤的。
姬燕觉得一热一冷两股掌力袭来,越来越近。身边的空气都被蒸腾消失了,令人窒息的感觉随之而来。心中一凛,不由地后退一步,双袖齐扬,两束洁白的细丝,直接缠上了祁志明的手腕,勒得疼痛难忍。
祁志明并不惊慌,“嘿嘿”一笑,手腕上的白丝一束变红,一束冒着冰气,双腕交叉一搓,便想要磨断白丝。双腕相交,白丝却依旧完好如初,并且越勒越紧,情急之下,灵木剑自动飞出,斩向白丝。白丝绷紧,发出“嘣”地一声,便弹开了灵木剑。
灵木剑斩不断白丝,猛然形成一柄巨剑,直劈了过去。姬燕身形疾退,拖着祁志明踉跄前行。当日与姜妪对阵的情形再现,急怒之下,灵木剑四散开来,绕着姬燕急速旋转,把她围在了阵中,剑尖齐齐地指向中间的姬燕。
祁志明固然能重伤或杀死姬燕,但自己的双掌也会被白丝切下来,于是高声喊道:“姬姑娘,大家平手如何?”
姬燕被灵木剑吓得花容失色,剑尖密密麻麻地对准了自己。且不说能否受伤,便是给脸上留下个伤疤,那还不如干脆杀了自己算了。见祁志明提议,便趁机答应了下来:“好,大家平手。”
两人各自收兵,姬燕见祁志明在不停地揉着手腕,惊讶于灵木剑的神出鬼没,娇声笑道:“祁先生,这一局是平手。说好比试掌法的,可先生却用了剑法,当然我也用了暗器,应该是三局都是平手。先生认为如何?”
祁志明愣住了,自己先行输了一局,掌法剑法暗器是平局,最后在阵法上便是胜了,最多也只是平局了。心中有些不甘,却又无法反对,暗叹这女子心机太深。如果不同意,对方肯定有办法刁难自己,出些稀奇古怪地花样。
姬燕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笑吟吟地说道:“当然如果先生赢了阵法这一局,大家平手,这十层的主人便是你我两人平起平坐。但如果先生输了,我也同意先生留在这里,先生意下如何?”
祁志明摸了摸鼻子问道:“如果在下有问题请教,姑娘能给答复吗?”
姬燕眼珠一转,轻声笑道:“当然,我定会尽量让先生满意的。”
这女子太过狡猾,祁志明知道无法挑刺,只好答应了下来。
姬燕却很高兴,嫣然一笑,说道:“那么阵法的比试便由我先开始了。我来布阵,先生破阵,然后先生布阵,我来破阵。这样也很公平,可没占先生丝毫便宜啊。”
祁志明好笑地点点头,说道:“姑娘开始吧!”
姬燕不再客气,飞快地平地上布起阵法来,煞是认真。祁志明看得有趣,转过头去,偷偷笑了起来。她布下的这种阵法,连姜妪都能轻易破解。
等了好一会,姬燕布好阵法,沾沾自喜地来到他面前,炫耀似地说道:“祁先生请破阵。”
祁志明强忍笑意,装模作样地看了一会儿,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姬燕登时高兴起来,认为他是在为破不了阵而发愁,一时笑得春光明媚。
祁志明作弄了一番姬燕,心中出了口闷气,感觉舒服多了。取出三颗灵石,随手掷入阵中,白光一闪,随即便消失了。
姬燕仔细看了一会阵法,又惊奇地打量着祁志明。指了指他的手掌,又摇了摇头,满脸地茫然。
祁志明再也忍禁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直笑得弯下了腰。
姬燕这才明白对方的阵法造诣,远在自己之上,刚才又是摇头又是叹气,是在故作姿态,戏弄自己。脸色变了变,又恢复了如花般地笑脸:“先生已经破去了阵法,让我瞧瞧你的手中有什么东西。”
祁志明坦然地伸出了右手,上下翻转着,示意并没有东西。姬燕却抓起他的手掌,在仔细看着,突然低头,狠狠地在他手背上咬了下去。祁志明疼得大叫一声,本能的一甩手,护体真气本能地弹出。
姬燕嘴上带着血丝,却得意地望着祁志明,撇着嘴说道:“让你戏弄人,给你留个记号。”
祁志明见手背上出现了一个月牙状的齿印,还在流血。姬燕嘴上的血丝,一半是被自己的护体真气震伤而流出的,一半是手上的血。不禁好笑又好气,这姑娘还真记仇,只是逗她开个玩笑而已,竟然下嘴咬起来了。见她嘴角流血,知道是被自己震伤了,便关心地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姬燕转头去擦拭嘴角,然后扔过一块洁白地手帕,说道:“先包一下手吧,然后请先生布阵。”
祁志明接过手帕,胡乱地缠了一下手。见她还不死心,于是抓出一把灵石,扔向她以前布下的阵法,然后说道:“姑娘,阵已布好,只要姑娘能够破解,在下立刻认输。”
姬燕在绕着阵法转圈,却始终不得其法。秀眉紧皱,最后象是下定了决心,对祁志明说道:“先生刚才布阵所用的灵石,拿来一些。”
祁志明把灵石递了过去,姬燕接过灵石,学着他以前破解自己阵法的样子,向阵中扔起了石子。
石子被一一弹了回来,姬燕却仍不停手,越扔越快,越扔越用力。开始还逐一接住弹回来的灵石,后来索性赌气不去捡了,扔完了直接向祁志明索要,还不肯开口认输,一副耍赖的样子。
祁志明不敢再去招惹,打了个哈欠,走到一边坐下,不去理会,随便她自己折腾。
姬燕瞅了瞅祁志明,见他不理会自己,心中更是生气,抽出腰间的软剑,对着阵法就是一顿乱砍,自然是毫无结果的。等发泄够了,才收起软剑,冷冷地说道:“祁先生,自己能够破除吗?可别把阵法留在这里,误伤了他人。”
祁志明知道她好面子,心高气傲,不肯低头认输,便笑着说道:“能建便自然能破,姑娘看仔细了。”俯身捡起地上的灵石,只扔进去三颗,阵中白光大盛,随后又消失了。
姬燕呆了呆,脸上的表情丰富多彩,羞愧、委屈、失落、不甘都有,咬咬牙,对祁志明说道:“这里以后我们一起管理。”说完抬腿就要走。
祁志明急忙喊道:“姑娘且慢,我去哪里啊?”
姬燕冷冷地说道:“你不是好人,随便你去哪,与我何干?”
祁志明谦虚地说道:“在下只是开个玩笑,并无恶意。况且你咬也咬了,气也该消了。”
姬燕瞅了一眼祁志明的手,想笑又忍住了,板着脸说道:“哼,活该!你跟着来吧!”
祁志明笑了笑,说道:“多谢姑娘收留。”
姬燕白了他一眼:“哼,油嘴滑舌。”说完便向前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