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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心魔

姝容华离了瑶花斋,就同雪儿、雨儿一道往奇华阁去。

路上姝容华将所得的小盒子递给雪儿吩咐说:“将里头的方子拿去御药房看看妥当不妥当,记得要悄悄的,不要叫人看见了。问的人要嘴巴严的,记得塞些银子。”

雪儿双手捧着接过,屈膝行礼罢了,方才换了路径往御药房去。雨儿低头悄无声息地瞄了姝容华一眼,见她神色寻常便不多问。

姝容华通过余光察觉到了雨儿适才疑惑的目光,于是说:“本嫔并非全然不信裕舒夫人,只是不得不防。毕竟本嫔唯一手握的资本就是容色了。”她垂眸思虑起来,喃喃低语道,“裕舒夫人神情之间果有丝落寞。可见昨夜皇上是生了气出去的,不知又起了什么龃龉了。”

雨儿回道:“量裕舒夫人再如何与皇上起了龃龉,到底皇上气几日也就作罢了。还不一样再宠爱如初的?”

姝容华有刹那间的不豫,瞬间又恢复如素,以平常语气应付说:“是这样的,所以贵妃娘娘叫本嫔去打探了也无用,能冷落得了多久?十天半个月的也就是足足的了。上回也实在是例外之事,后来还不是一样好好得待着?”

雨儿嘟囔着,将目光移向路边的花草上:“皇上何以这样疼爱裕舒夫人呢?论容貌,裕舒夫人虽说是顶美的了,可是比起主子来,还是稍有些许逊色的;论才情,无人出婧主子之右;要说是家室,岂非贵妃娘娘的更好些?”

姝容华熠熠生辉的眉目之中闪过落寞与憧憬,语气冷寂下来:“所以才说是真情相待。上回随口问了江公公才知道,太平宫里挂的泰半画作,都是裕舒夫人画的。”停了停,姝容华哂笑说,“难怪裕舒夫人一直是贵妃与皇后的眼中钉。”

雨儿觑着姝容华的神色,似是发觉了些什么微妙的情愫,心里便有些惊异,却不好言说于是只得循例回了一声“喏。”

此后一直默默无言,直到了奇华阁回复情况。

这厢韫姜颇有些闷闷不乐,于是寻思往外散心,顺着找到肃、和二人,一道聊絮玩笑,以解心中愁绪。

于是并不多作装饰,仍是一身晏居服饰,唤了愈宁伴着出了房门,往林初说的所在处去。

一路上风光秀美,聊以慰藉,倒也舒缓许多。未至目的地,韫姜竟偶遇了徽延。

自上回夜谈时动了些不妥当的心思后,韫姜对徽延便有了些尴尬之感,因而见了他也有些拘束,不似往日般落落大方、谈吐有礼了。

徽延素来在韫姜跟前就是不自在的,因而两人未说两句话,竟就无话可说起来。

韫姜有些不知所言地十指相扣,微微用力地按着手背,心想着就此告辞了。

谁知徽延竟拿眼微微示意韫姜屏退愈宁,她心中一怔,犹豫过后,低头细语屏退了愈宁。愈宁心中觉得甚是不妥当,于是低声提醒道:“主子,如此于礼不合,还望主子把握分寸。”韫姜轻轻点头,愈宁这才退后离开。

徽延这才松开了一直攥紧的拳头,舒了口气说:“方才与皇兄闲叙,见他略微有些不快。小王心想着,能让皇兄喜怒形于色的,大抵就是关于娘娘之事了。”

韫姜下意识地移开目光,看着不远处的望湖亭闷闷应了一声。

徽延略微发白的唇禁不住微微抖起来,他看着韫姜道:“小王只想劝解德妃娘娘一句,皇兄他……是天下之主,虽会为娘娘之事烦心,可是终究他最在意的还是……江山社稷。小王看娘娘亦面带愁色,想必也是为此所扰,其实是大可不必的。”

韫姜的目光陡然转向徽延,万万想不到徽延竟会说出这些话来,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他,竟就定定地看着。

徽延眉头微皱,声音突然细微起来,附和着轻微的风声,怆然之情油然而生:“你这样为他伤心……”他低下头,心里万波翻滚,似乎一瞬间一切都迸发出来,“我若早知道你是花灯节上的那位少女……我……我怎么都不会回绝当初的那门婚事。”

瞬间呆滞,韫姜惊得连话也说不出,只觉身体颤抖,心猛然跳动着。

她下意识地咬住朱唇,重重喘着气,连手也不自觉地握紧了。她不敢说出自己至今记得那花灯节上温润的少年,也不敢想若是当初自己情窦已开,会发生些什么事。

她连忙后退几步,玉靥酡红,只敢盯着地面:“这些话……王爷还是不要说的好。如今你是本宫的妹夫,本宫亦是皇上的裕舒夫人,花灯节上的邂逅不过是年少之事,王爷何须再铭记。”她拧紧秀眉,狠下心说,“更何况……没有假若。这些话本宫权当未曾听过,也盼王爷忘却。本宫在此谢过王爷劝慰之语。还望王爷善待本宫小妹,不要再做他想。”言罢匆匆行了一礼,未等徽延回话就转身疾步离去,独留徽延一人原地惆怅。

徽延脸色煞白,呆呆立在原地,目光凝滞,看着韫姜离去的方向。直到满头的汗淌下来,不适的瘙痒将他拉回现世。

他缓缓松开攥紧的手,指甲在手心烙下了猩红的印记,灼热无比。

小厮穆谦见徽延回过神了,方才敢上前,扶住徽延的手臂小声说:“王爷,行宫里人多眼杂,还是快些离开回府罢。”

“她宁可为皇兄黯然神伤,也不愿……”徽延露出含怒又悔恨的表情,黧色的剑眉痛苦的扭曲在一起。

穆谦摇摇头,说道:“王爷,即使你们两情相悦也是别无他法的。如今傅主子身为皇上嫔妃,这身份便是无法跨越的鸿沟啊……”顿了顿,穆谦觑着徽延难堪的脸色,小心翼翼道,“更何况襄王有意,神女无梦。王爷,咱还是回罢。至少……至少府中还有王妃娘娘在等殿下。”

“穆谦,除了本王自己,只有你知道本王为什么娶韫姒。”他深翕一气,“迎茜宜与吟兰入府,是本王为助皇兄稳固社稷江山而做出的无奈之举,而韫姒……她对本王一往情深,可本王当初答应这门婚事,仅仅是为了……”他的语气充斥着亏欠,“那张神似她的脸而已。”

令人生骇的死寂,穆谦不敢再看徽延的脸色,只盯着菱形的砖石,头冒冷汗。

终于,徽延郁郁开口:“回府罢。把……把书房里那些丹青全都收起来罢。”

穆谦长舒一口气,叹息道:“殿下,这样也好。”

徽延眼角低垂露出了寂寞的笑容:“至少她真心爱慕皇兄,罢了,本王何苦平添她的烦恼。今日是冲昏头脑了,一时唐突。日后见了避开些,也许久了她也就忘了。”

韫姜这厢急惶惶朝愈宁处疾步而去,离近了些,韫姜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极力平复了心绪后,方才又提步上前。

见愈宁抬起头来,韫姜又下意识地抬手抚上面颊,感觉到肌肤稍凉,方才安了心。

愈宁见韫姜虽然神色平常,然而眼神却还有些飘忽不定,躲闪着自己;而且她耳根飞红,尚未完全散去,心里的猜疑便落了实。

愈宁上前几步,屈膝施施然行了一礼,刻意加重咬字:“裕舒夫人。”

韫姜蹙眉看着愈宁,脸色难堪而尴尬,声音压抑:“回房罢。”

“主子,”愈宁出声唤,“奴婢不会禀告太后,然而您应当……”

韫姜情绪低沉,口气一反常态有些生硬:“本宫心里很清楚,自己是谁,该做些什么。”

“……”愈宁被噎得不发一语,只好垂首陪着韫姜回房。

路上仅能听到橐橐的脚踏石路之声。

路边蓁蓁的木槿花娇艳,可是看在韫姜眼中,却灰暗如尘。

……

这厢雪儿捧了彩绘小奁走近了御药房,遥遥看见匾额了,雪儿心里就打了个转儿,悄悄将里头纸条取出,将小奁纳入了袖中。

提裙入了内,雪儿四下张望了会儿,只见得一个面生却又憨厚忠实的太医,于是连忙上去打了个礼噙笑问:“这位太医大人,奴婢这儿有个方子,可否劳您给奴婢瞧上一瞧,看看是否妥当?”说着话儿就以双手将纸条奉上。

那憨厚太医倒也平易近人,并不推脱,含着蔼然的笑,说道:“姑娘客气,身为太医本职如此,何来劳烦?”

说着展开纸条眯着眼看起来,一壁看一壁念念有词,瞧了瞧思忖会儿道:“此乃养颜古方玉红膏,里头用料虽不十分名贵,也不繁杂,却着实是个好方子。”

雪儿凑近了一壁看,一壁连连颔首。问罢了,噙笑谢过,又作了礼,方才退后离去了。

走了几步,雪儿蓦地想起主子的吩咐,于是赶忙又折回去叮嘱那太医:“太医大人,宫里行事万般小心仔细,今日之事虽小,却也不便向外人提及。”

太医了然颔首道:“区区小事,小医自然不会向旁人提及。”雪儿听罢欣然微笑,复又施了礼谢过方才走了。

雪儿方走不久,不远处将一切收入眼底紫娟就敛了衣袖,上前与那太医攀谈,她噙笑有礼地问了安,然后道:“劳烦大人,适才问过的单子来抓份药可否?”

太医受了嘱咐因而留了心,拿眼打量了紫娟一番,眼中颇有些疑虑。

紫娟噙笑道:“才问了方子,因而顺着来抓药,适才一道的姐姐是回去回话了。”

那太医本没有太多心思,见紫娟谈吐颇为有礼,且她的服制确实是宫中婢女的样式,故而松了警惕,和颜悦色道:“原来如此,请姑娘稍等。”

说着便转回身去,唤了学徒过来,依着适才的药材一一报了,命他按量取下包了,才递给紫娟。

他而后又说道:“姑娘取了药材怕是想自家房里做,这玉红膏你休看它材料简单,但制作工序却也不易。你们房中主子若想,不妨一齐命了太医署做,小医听闻另有三房主子也在用这膏药,你一齐要了倒也方便。”

紫娟在心中暗暗一笑,倒不必再问,一概都知晓了,她面上仍旧是千般谢过了,方才屈膝行了礼回身出去。

出去了不几步,便往后看了无人看着,于是赶忙转去另一房中寻与皇后有些关系的陆雁栖陆太医,问了他有哪三房主子要了玉红膏。

陆太医回身拿了档案翻阅,看了看而后告知她:“那三房主子分别是裕舒夫人、肃贵嫔与和容华。”紫娟颔首谢过,而后忙忙加快步子回房来禀告修容。

“原来如此……”孟修容沉吟一声,“你是说你听到她询问这方子是否妥当?”

紫娟颔首回道:“虽说声音细微不清,但奴婢刻意留了心眼,所以听到了一星半点儿,大抵是这意思没错。”

孟修容不自觉摩-挲着鬓边的一束金穗儿流苏,温润的触感自指腹传来,令她能静心思忖。

她的目光轻轻落在高几上摆的美人觚上,娓娓分析而来:“雪儿去询问,证明此方并非谈氏自己所选,而是他人所给,且不是她所信任之人。若论贵妃,她尊自己的容颜胜似崇敬菩萨,而视他人如草芥。况她如今风光无限好,怎会再扶掖姝容华,让她容色更美?另一头,我冷眼瞧着,姝容华总归暗地里与裕舒夫人有些瓜葛不清,莫不是裕舒夫人所赠?”

孟修容说到这处,拧了眉,赶紧转了话口说:“你快去打探一回,适才姝容华的行程是什么,是否去过瑶花斋。”

紫娟闻言应下,即刻就叫了小丫头子随同,一道出去寻人问询。

这一厢孟修容心里悄悄儿打起了算盘,沿儿于一旁端来一盏泡好的玉美人花茶。

孟修容伸手接过,心神不定地呷了小口,就定定地盯着茶水发怔。倘若真是傅氏所为……修容禁不住扬起了阴戾的笑容,可怖的阴霾笼罩着她娇艳的面庞。

那么,趁她如今失势无宠,若能趁机处理了岂不痛快?倒也算得除去了一大磐石,也叫姝容华资本散尽,这可算皇后跟前一大功,真真儿的一举多得。想到此处,修容掌不住低头哂笑一声,暗忖道:“傅韫姜,量你往昔是何等风光,如今既有这好时机,便也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了。”

紫嫣见修容神色非同寻常,于是给沿儿使了个眼色命她下去,一壁上前几步问道:“主子可是想到了些什么?”

孟修容噙笑抬起熠熠有光的眸子,挑了眉冷笑一声道:“你说呢?”

紫嫣面目凝重,盯着修容低声狠狠道:“裕舒夫人!”

修容嗤笑一声,把玩着鬓边的一缕散发着香味的青丝,颇欢畅地说道:“裕舒夫人也算得享过福气了,如今就好生吃些苦头罢。虽说无法保定能教她香消玉殒,却也可灭了灭她的气势,结果了她的锦绣前程。”

紫嫣叹口气道:“可是裕舒夫人城府颇深,心机沉重,并非等闲之辈,只怕主子不能一击将其击倒。”

孟修容“嘭”一声撂下茶盏,有些微茶水溅出,洇湿了她衣袖上含苞待放的月季花。紫嫣吓得连忙噤了声不敢再说话,只敢低头盯着鞋面看。

“若是以往或许真的不能,然而这会子正是皇上与她生气的档口,所以一切便都顺风顺水得多了。”孟修容拿眼睨紫嫣,语气冰冷。

紫嫣唯唯诺诺:“可是……皇上与裕舒夫人以往有些龃龉,不都是面上不和心内和的吗?”

孟修容啐一口道:“以前是为着什么?都是裕舒夫人落了人话柄了,皇上做些功夫罢了。可是这回,裕舒夫人陷了泥淖了?并没有,可见那就是真真儿出了些间隙了。到底男人就是喜新厌旧的,裕舒夫人容颜再美,也胜不过比她年轻的姝容华,论性格温和,她说到底明面一套,内底里却倔得什么似的。所以总而言之,皇上偏疼她些,也不过是顾念些旧情罢了。”

紫嫣见主子心意已决,遂不再多言,垂首缄默陪着,直到紫娟回来回话。果不出所料,紫娟问到一位粗使宫女时,她便回说似乎瞧见姝容华自瑶花斋方向往奇华阁去了。

孟修容忍不住拊掌而笑,站起身来挥手命紫娟下去,一面拉过紫嫣来问道:“自入行宫以来,裕舒夫人便一直用着养身的调理方子,这药是太医院送去的还是瑶花斋自己差人去取的?”

紫嫣回复道:“裕舒夫人倒一直都是自己差人去的,奴婢有几回还遇到过,是裕舒夫人身边的泷儿,倒不是簪堇和簪桃呢。”

“这倒更是天助我也了。”孟修容潋滟着妃色的唇扬起得意的弧度,眼波辉辉,双目微斜睨着紫嫣:“你如今即刻去安排……”

韫姜恍恍惚惚,脚下踩云似的摇摇晃晃回了房,一入寝室便一头栽倒在床榻上迷糊起来。

一时间她恍然进入了无人之境,那里万里丛云,风烟浩渺,迷蒙不清。

重峦叠嶂,一山放过一山拦,百转千回的,却怎么也绕不出这秘境。

韫姜惘然若失,走在山烟氤氲的夹道,不知迷雾之外更有何物。往前走着,忽有岔道将路一分为二,定睛一看,只见两个路口分别站着两个模糊不清的人影。再往前,云雾散去,方才看清了竟是徽予与徽延二人。

但见徽予华袍加身,一袭玄色盘虬卧龙八宝纹长袍衬得他器宇非凡,头加赤金腾云冠,腰系和田如意珮,好不豪华奢侈,华贵十分。只见他向韫姜微伸出手来,眉眼稍稍添有薄薄笑意,口中说道:“姜儿,快些随朕回宫去罢。”

又见另一头,徽予只穿一身晏居秋色江牙海水纹袍子,提着一盏描花绘鸟的灯笼,眉眼含情,温柔唤道:“小妹妹快些,烟火该放了。”

韫姜一阵晕眩,不自觉地抬步走向徽予,可是刹那间天崩地坼,突然间闪现漫天灿烂的烟火,可是那火树银花的美景又登时灰飞烟灭。

一座座巍峨的高山似的宫宇拔地而起,远观之,只觉喉间被扼,窒息得如要归去一般。

韫姜被吓得惊出一身冷汗了。

突然之间,忽然有愈宁的声音远远传来:“主子!主子!”

韫姜吓得上气不接下气,陡然惊得睁开眼,只见得浅紫色的落花流水幔帐扯在头顶,一旁是愈宁惊恐慌张的脸。

韫姜觉得头晕目眩,看物、人都不真切了,模糊得遮了层纱帐一般。

“主子梦魇了,簪堇,你快些去请和太医来。”愈宁一壁替韫姜掖拢好被衾,一壁唤簪堇。

簪堇急得直跺脚,踱来踱去急道:“早上才说了,和大人被派了差事外出了不在。可是旁的太医不但不清楚主子历来的情况,而且也不放心啊!这可如何是好!”

愈宁难得愠怒一回:“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挂心什么太医,凭他是个赤脚医生,但凡会医术的,就得叫来瞧一瞧主子!”

簪堇被噎得无话可说,然而心里还是突突乱跳着忐忑不安,簪桃缓了口气,拉扯着簪堇的衣袖轻声道:“走罢,一起去太医署,眼看着哪位妥当便请了来罢。总归医者父母心,哪里总存害人心思呢?”

簪堇咬了咬唇角,怯怯看着愈宁小声道:“适才我也是急坏了,也是挂心主子的缘故。”

愈宁叹口气道:“我也是心急太过了,如今快休说闲话了,你快些去请罢。”双簪应下,连忙出去了。

愈宁转回身来半跪至床边,捻了帕子来替韫姜拭汗,韫姜如今气息微微,眼神迷离,口中含糊不清哭诉着:“不该是这样……”

愈宁见状也眼含辛酸泪,泫然欲泣,口中劝道:“主子,你且放宽些心罢,何苦这样呢。”

韫姜半睁半眯着眼,须臾回了口气,也就略略醒转些,也不那样朦胧糊涂了:“什么……?”

愈宁见她涣散的目光渐渐有了些明亮之色,知道她是醒来了,于是赶忙拭了眼泪问喝茶不喝茶。

韫姜吃力地摇摇头,觉得胸闷气短,眼冒金星十分不适,于是将头歪向一边,自己费力地扯了扯被褥盖上身子,虚弱道:“不喝了,有些不利落,你去请个太医来瞧瞧,本宫暂且歇会儿。”

愈宁恐她睡了反倒不好,又再梦魇该如何处?

于是只得轻轻拉好被衾,而后说:“主子玉-体欠安,病来得蹊跷,还是别睡,省的再闹出些不妥来。”

韫姜一时想起适才骇得肝胆俱碎的梦来,心猛地颤起来,也不敢再睡。于是强撑着半支起身子,倚靠在愈宁塞在背后的团菊金丝靠枕上,只等着太医来把脉。

候了些许时候,双簪亟亟带来一个面生却神色温和的中年太医。

见他慈眉善目,行事稳妥,韫姜也就放了心,肯让他坐下替给自己把了脉。那太医望闻问切一番,而后道:“夫人玉-体欠安,受了些暑气,外加心内郁结不舒畅,痰气上涌故而导致晕眩梦魇。微臣开一剂药复一复心绪就好了。只是一点,还请夫人静养为上,大安前切记勿要劳心劳神。”说罢起身收拾了物什,行了礼方才跟着簪桃出去开方子了。

而韫姜只得撑到煎好了药,喝了盅药才又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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