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青衣悠闲在,人上月楼人意空。
“嗯……这名字闻时甚美,就是不太吉利。”花惜歌双手环抱于胸前,一边轻摇着头,那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简直与江湖神算子无异。
“命既如此,区区一个名字又有什么讲究?”青衣颤意微缓,却依然垂着头低低出言,音若潺潺清泉,勾得人心泛起阵阵波澜。
闻言略震,花惜歌歪下头,想去盯上少年的双眸,可好似有意为之,他将那双柳叶严严实实地藏起来了。
她终是没法子,抬手搭上青衣薄弱棱棱的肩膀,那是她经常对洛堪和军中兄弟们做的动作,也是曾经司雪城未灭,司越安抚她时惯用的动作。
“少年人如玉啊,耄耋老人都不会像你一般消极。”花惜歌道。
不知是此番话语刺激了他,还是肩膀上那只过于突兀的右手,青衣又剧烈的颤抖了起来。与之有肢体接触,花惜歌更可以清晰地感觉出,那清瘦的身子里,全是害怕,———无穷无尽的害怕。
花惜歌更觉奇怪,难道是她在外诛妖多年,收复异族,煞气四溢了?
不会吧。自己长地也没有那么凶神恶煞吧,比起这城内那些艳俗无趣的名门小姐,她自认算是容貌清丽,气质超群的了。军营里那帮兄弟还常说她眼眸勾魂,笑魇俊美呢,乐得其心里甚美。
她触了触自己饱满的双颊,又向下捏了捏线条顺畅柔美的下颚,再抬手碰了碰巧厉英挺的鼻梁。
挺……完美的啊。
于是,她不可自抑地问道:“我长得……很丑……或是……很可怕吗?”
……
诡异的安静,安静到花惜歌可以清楚地听到自己尴尬的呼吸声。
“……”
少年忽然抬起头,盯着那只犹搭在自己肩上未曾拿开的右手。
花惜歌明白了青衣的意思,思索半晌,她放下搭在对方身上的右手,轻轻吐了口气,无奈道:“嗯……没什么事了……那你走吧。”
青衣略顿了一下,也不做答,只是迅速一躬腰,转身便去。独留一股清幽芬芳,若漫漫青草,似冽冽白雪。
花惜歌轻品着那惊艳尚欠,却清若寒潭的柳叶双眸,静望着那袭青色身影,看他身长玉立却极致清瘦,碧裳简明却气质若泉。
她发现少年身上的颤意明显减褪了许多,却还是没有完全消失。而那剩下的颤意,好似不是出自主人的情绪,而是,身体的本能?
看青衣的穿着,以及方才跟在管事妈妈身后的举动,他在沁语阁的身份必是不及“戏子”的。这样便只能是端茶倒水、干点粗活的小斯了,那他又为何如此畏惧?他又在畏惧什么?
难道是源着他手脚不麻利,经常惹得客人不喜,所以才引得管事不满,然后再遭人殴打?
这倒对了。他出自生理反应的颤意,会不会……是因为——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