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书房,濡儿就开始寻找。
打开暗室的机关,走到一处角落,她发现书桌旁的盆景,有被移动的痕迹。她试着搬了一下,还在不算太重。
“哎,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怎能做这些处粗活,让我来。”
流觞拽开濡儿,撸起袖子,把盆景挪开,露出一个小小的凹槽。正当他打算触碰凹槽时,濡儿一把握住他的胳膊,拦住他,说。
“等等。”
流觞一脸疑惑地望着她,濡儿没有开口,只是拉着他走到一处离凹槽不远的书架后,用一支毛笔朝凹槽处飞去。
“嗖嗖。”两声,两支毒箭朝那处地方飞去。接着,地板翻开,根根毒针闪着银黑色的光齐射,将周围变成了一个马蜂窝。
濡儿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再将书架上的石砚放入凹槽中。
一瞬间,本来空无一物的墙壁上突然出现了一道石门。
有了上一次经验,流觞不敢大意,小心的观察着这扇石门。濡儿走到石门旁,在白色的墙面上,轻轻按下去,石门缓缓打开。
“跟紧我。”
濡儿径直走了进去,长长的走廊上,布满了拳头大小的夜明珠。都说何史是出了名的大贪官,没想到不光庭院设计精良,地下藏有珍宝更是数不胜数。
何史呆在自己的小屋里,听到上面打的打斗声渐渐停了下来,以为自己请来的血杀使徒将那大胆的刺客解决干净正准备上去,却看见两个人从暗道走了下来。他慌张的躲在桌子底下,用椅子盖住自己的身形。
流觞走到濡儿前面,亲眼见证何史用那笨重硕大的体格,滑稽的搬弄着桌子,样子十分好笑。他走近桌子,抽出剑的一瞬间,剑气将桌子劈成了两半,速度快的用肉眼根本捕捉不到。
何史看着面前两个人,哆嗦地坐在地上,小步子向后移动,连自己靠到墙没有地方可以去都察觉不到。
濡儿站着低头望着身如筛子的人,冷冷的问道。
“库房钥匙。”
何史看着身前的小姑娘,像看恶魔一般望着她。谁能想到一个看上去纯真无邪的小姑娘,竟像从地狱走出来的恶魔,嗜血无情。他紧张的说不出话来,仿佛自己的舌头不是自己所能控制一样。
“我——我——我——”
濡儿有些不耐烦,从袖口拿出一把利刀,蹲在何史的面前。
何史看着刀在自己的眼前晃动,吓的都不知道自己的裤裆处一片濡湿。
“说还是不说。”
何史感到刀尖在他的脸上不经意的来回滑动,他相信这刀再用力些,定会深深地将他脸上的肉刮下来。他想逃,可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
“看来是不说了。”
何史张着嘴,忘记了话应该怎么讲,还没等到自己反应过来就看见一块带皮的血肉放在自己眼前。
那是——那是自己的左脸。
一声尖叫响彻整个石室。
“啊!我的脸。”
“说不说。”
流觞实在看不下去,他不明白,别人家的小姑娘在她这个年纪心性都不太成熟,只会开心快乐的等着自己的及笄之礼。可在她身上没有看到半分应有的天性,就好像天生寒意凌人。
他走上前,想夺去濡儿手中的尖刀。毕竟女孩子家,沾染太多血腥不好,但天不如人意,何史的尖叫声打破了他的想法。
“我说我说,在府中的东南角有一棵古树,我把它藏在古树的树干之中。这位大侠,放过小人一条性命。求你,求你了。”
濡儿站起来背过身,不再多看何史一眼。
“为什么。”
何史仿佛溺在水中的一只蚂蚁,抓到一根救命稻草,奋力的为自己摆脱曾经所做的恶事。
“我从未干过伤天害理之事,救民于水火之中,还望您网开一面,放了小的一命。”
濡儿听完这句话,邪笑了一下,眼睛流露出一抹杀意。
“你口中所说的善,就是抢夺民女,残害性命,肆意增加税银。前几日,恐怕还夺走了一名妇女的双腿,用它来医治好了你多年来的坡脚之症。”
“你怎么会——”
知道两个字还未说出口,濡儿就已经扔出刀,将何史的双腿割去。血流了一地,濡儿已经走出暗室,去找他口中所说的古树。
流觞看着濡儿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脚边滚来的双腿,叹一口气。
“你不该招惹她。”
一瞬间,何史的头颅滚在地上,转了好几圈,直到撞在自己的双腿间才停了下来。流觞擦了擦剑锋上流淌的血迹,走出这个封闭的屋子。
濡儿站在一棵高大的古树下,满树的枝丫上开满了小而洁白的梨花。风轻轻的来过,吹落了繁花漫天。一场花雨倾盆而下,濡儿抬头望着纷纷零落的花瓣,伸出手想握住它们。素色的裙摆随风而扬,让人觉得此时此刻,云端上的仙人落入尘世,干净无暇。
流觞站在远处看着她,他的小姑娘长大了,仙姿尘逸,自己怕是再也配不上她了。
濡儿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自己,便回头望了一眼。
几千青丝随风飘散,像泼墨画中的人渲染开来。
“流觞。”
流觞敛了眼中的情绪,恢复好自己的状态走了过去。濡儿看着流觞,虽然从他脸上根本看不出发生了什么事,可她确信,流觞一定有事瞒着她。
“你——”
“钥匙找到了没?”
濡儿看着流觞想避开这个话题,便不再提起,而是摇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发现这里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你看你不问清楚,现在里面的那人都死了。”
“人是你杀的。”
濡儿抬起头,望着流觞,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漠。
流觞显得有些不太自然,干笑了几声,眼神有些飘忽。
濡儿这样看着他,实在是无辜的可爱。
“呵。那个——那不是看你生气帮你吗。”
“可我没让他死。”
好像也是,濡儿都把她他那样了,都没让他死成,自己又何必插上一脚。完了完了,这可怎么办?
流觞皱着眉头,看着一旁的梨树。奇怪,其他树枝上的花都有凋零的迹象,可那一枝怎么没有一朵花凋谢?
“濡儿,你看那。”
濡儿顺着流殇手指的方向看去,的确那个地方有些奇怪,她纵身一跳,跳了上去,细细地观察起来。
“咔嚓。”
濡儿直接把树枝折了下来,回到流觞的身边。流觞看着濡儿手上的梨树枝,还是不太明白。
“走,回去复命。”
流觞不再多想,与濡儿一起隐于向巷道。官道的两旁,蒸馒头的店铺上盈罩着白色的水汽,麦面的香甜已经流散到客人的鼻腔中。
“你吃不吃?”
濡儿看到一家馒头铺停下脚步,买了几个白面馒头。还没等流觞开口说话,一袋用油纸包好的馒头就已经出现在他的怀里。
流觞跟在濡儿身后,看着热乎的白面馒头,眼里染上了其他情绪。在主上身边干事,什么东西没吃过,可濡儿偏偏喜爱吃这贫苦人家的主食。
“濡儿,你为什么喜欢吃这个东西,一点味道都没有。”
流觞追过去,明显看到濡儿脚步顿了顿。
“爱吃?只是不想忘记它的味道罢了,心里的味道,丢不掉。”
濡儿眼中闪过一丝哀伤,但很快掩饰过去,她加快脚步,让流觞一个人停留在原地。
馒头的味道?
萧王府。
“事情都办好了?”
坐在竹椅上的男子一身玄衣,头上的碧玉金冠,将他的乌丝牢牢竖束起,窗缘撒下的光束映在他温润的脸上,显得一切静好。
“是。”
濡儿和流濡半跪复命,没有一丝懈怠。
“要什么赏赐,自己下去拿,退下吧!”
夜以墨沫放下手中的茶盏,望向窗外,轻轻地说了一句。
“是。”
濡儿转身与流觞一同退去,就在脚刚刚迈过门槛那一刻,停了下来。
“云濡儿留下。”
门被轻轻关上,夜以沫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到一面墙停了下来,他在墙上快速的按了下去,顿时墙面上出现了一扇门。
濡儿跟着主上走了进去,里面不像其他的暗室,倒像特意打造的一座庭院,极为适合修心。
夜以沫推开一扇竹门迈进去,濡儿停在门口,不知自己能不能够随主上进这屋子。夜以沫感觉自己身后的脚步声停了下来,回头望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姑娘。
“无事。”
濡儿明白主上说这话的意思,于是放心地走进这个竹叶屋。夜以沫从书桌上的抽屉里拿出一本书,看的出这本书的主人翻它不下于百次。
“给。”
叶以沫放到濡儿的手上,走出竹物屋,找了一处石椅坐下。缠绕树上的藤条散来,随风飘荡,遮住了阳光直射。
濡儿看到手中的武功心法,有些震惊,这不是主上的——
她走到主上面前,半跪在地。
“主上,我——”
夜以沫到倒了一杯茶,呷一口。
“这本是女修,放着也是放着,不如拿去用,发挥它的价值。树上有一把剑,把它拿下来,蹲等下我教你些剑法。”
“是。”
濡儿知道无法拒绝,只好应了下来。站在树梢,濡儿寻找着主上所说的那把剑,却没发现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