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她隐隐觉得树藤间缠绕着什么。她走进一看,竟是一把软尺。她倾身握了上去,却被树藤上的倒刺划伤了手指。
血滴在藤蔓上,枯萎的树藤仿佛活了过来一般,吸允着血液。濡儿干脆又滴了几滴血在树藤上。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树藤明显有了变化。
血沿着藤蔓延伸下去,如生长在它身上的血管,流动着。过了一会,藤蔓慢慢松开,濡儿从中抽出了那把剑,转身落地。
“你是第一个没有受到树藤攻击的人。”
濡儿听着主上的话,才明白主上让她上来是想让她练练身手,但不知为什么,阴差阳错的让她躲过了这次历练。
夜以沫身形一闪,抓住了濡儿握剑的手来到她的身后。濡儿怔了怔,身形慢了半拍。夜以沫强行将祖濡儿跳出的思绪拉回。
“只许一次。”
濡儿赶紧调整好自己的状态,跟上主上的速度,要知道能够受到主上的指点是她莫大的荣幸,不能白白放弃这次机会。
“不要盯着剑尖,转身。”
濡儿感到一双手触碰到她的脸颊,纤细分明,十分有力。她感觉自己的脸开始红热,有些分心,突然手腕上的劲猛一用力让她重心不稳,倒了下去。
与她想象的不一样,并没有跌在地上,但她看清自己处在的位置,心头一紧,连忙跪在地上。
“属下知错,请主上责罚。”
夜以沫理了理自己胸前衣衬的褶皱,坐回石椅上,。他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微微皱起眉头。茶凉了,也变得苦涩了。
“心不在焉,先练这些,明日再过来。”
“是。”
濡儿手里冒出了冷汗,她不知道主上会怎样想,还好主上没让她去刑房。她站起身,神情有些恍惚。
“下次不要与我有这些虚礼,若是不忠,跪不跪又有何区别?”
听到这句话,濡儿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只是脚下的速度比之前快了些。
推开房门,用手遮住刺眼的阳光,濡儿松了一口气。她刚刚究竟是怎么了?定力变得如此之差。
“濡儿,你出来了,主上为什么找你?”
流觞数着树干上的虫洞,听到主上房门“吱吖”一声,立马可扭头看过去。他看见濡儿站在那里,脸上明显心事重重。他跳下树梢,跑过去向其询问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事,只是主上给了我一本心法。”
濡儿看着流觞眼中隐藏着的担忧,有些懊恼。流觞在这附近,她都不知道,让他人轻易知道晓自己心里所想是大忌。
“真的。”
濡儿将心底的烦乱按耐下去,转过身将房门掩上,随后向自己院落走去。流觞看着濡儿,心里还是有些担忧。
“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流觞拉着濡儿的手跑了一路,濡儿没有说什么,她知道流觞是想让她散散心。可这一次,他又会带自己去哪?
德聚楼。
濡儿站在门口,抬头望着门前的挂着的招牌。
“我又不饿,你带我来这干嘛?”
濡儿看着流觞,有些不明白他的想法。
“马上到中午了,就算不饿也要吃点,看你这样子,定是不打算吃午饭,如果不带你来,这恐怕又得回去练剑,今天就当作放松,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我请客。”
濡儿没有看他,直接走了进去。
“听说这酒楼是你开的,那我就不客气了。”
流觞黑了脸,本想在濡儿面前装一下,那晓得濡儿已经知道自己心里的小九九。他还记得以前买了一根簪子,送给濡儿做生日礼物,到头来却发现这只簪子是濡儿亲自设计,亏他还花重金买下。
“请留步。”
一只手伸在她的面前,濡儿停下脚步,看着拦在她面前的护卫。护卫望着下方仍不离开的小姑娘,以为是从哪个府中来的千金小姐,不懂这德聚楼的规矩,说道。
“若姑娘不是主子请来的人,进这一层得花万金。”
濡儿回头望了一眼流觞,点了点头。上次他买的那根簪子若没记错,是十万金,既然他有钱买,应该不会差这几个钱。想完这些,濡儿放心的往上走去。???????“请出示证明,”
侍卫实在不相信眼前的姑娘能随随便便带万金出来,依然拦在她身前。
“你看他行吗?”
濡儿指了指身后的人说道。侍卫向她身后望去,大脑中快速闪过京城中所有的大人物,摇摇头。
“姑娘,这恐怕不——”
行字还没说出口,就咽了回去。侍卫俯首,退到一旁,恭恭敬敬地将傲二人带上去。
那个男子所佩戴的腰牌,王叔让他认过,待会他得赶紧去找王叔,告诉他主子回来了。
坐在椅子上,窗外的阳光正好落在她的身上,暖暖的,很舒服。濡儿环顾四周,整个房间的格调都很雅致,看得出流觞当初设计这屋子是用了心。
门从外面打开,一位衣着上等绸缎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看着流觞激动地想说些什么,但又顾着一旁的濡儿,没有开口。
濡儿打算站起来,想回避一下,却又被流觞按了回去。濡儿不知道流觞这样做的道理,只好盯着他看。
流觞没有再去看她,转望向对面站着的王叔。
“无妨。”
王叔不知道坐在主子身旁的女子是谁,既然主子已经发了话,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他走上前,俯了俯身。
“主子,您不在的这几日有一股暗势力正打击着德聚楼,对此,不知道主子您怎么看?”
流觞搭在桌子上的手,有节奏的敲打着。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他挺重视的。
“王叔,你安排下去,倘若那人还敢在德聚楼跟前造次,直接把他打回原形。”
“是,那主子,你要吃点什么?”
“问她。”
流觞扭过头,看着被晾在一旁的人。濡儿见他们终于说到了正题上,毫不客气的说道。
“最贵的十道菜,五道点心,和一道汤就够了。”
王叔有些为难看向主子,流觞摆摆手,示意他就按照这些来办。王叔点了点头,退下。
门口的侍卫看见王叔走了出来,便迎了上去,他小心的询问道。
“王叔,主子怎么说?”
王叔走下楼梯,说道。
“敌动我动,敌不动我静观之。吩咐下去,将德聚楼的首席主菜送上来。”
“我明白了。”
王叔看着走向后厨的侍卫,有些欣慰。当初收留的穷苦孩子果真没有看走眼,让他帮忙做事,自己也好放心些。
屋内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坐着,谁也不开口说第一句话。气氛渐渐变得冷清,这让天生好动的流觞觉得有些不习惯。
“我怎么不说话了?”
终于他忍不住说了一句。
“没什么好说的。”
流觞有些不甘心,继续说下去。
“你可以问我一些私密的事,比如说我的爱好……”
濡儿想了想,开口问道。
“你跟在主上身边的时候,主上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流觞愣了愣,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濡儿会问他这些。
“我跟在主上身边,纯属是一个赌约。那时我与主上争金榜之首的位置,我输了,便答应他做事,后来做着做着就习惯了,夜以沫是值得敬佩的人,为他做事,我也心甘情愿。”
说着说着,流觞又好像回到当初年少轻狂的日子,那段时间真的让他很难忘。他不后悔交夜以沫这个朋友,也不后悔,遇见他愿之倾心的人。
“那他为什么会那么不受皇帝待见?”
流觞的脸色开始变得沉重起来。
“我不太清楚,我只知道他自小便受尽冷眼,到了封王封地的年纪,皇帝好像才知道他还有这样一个皇子,随意的分给他一块荒蛮之地。”
“那他母妃?”
“你是说萧冷月?萧妃还在世的时候,那可是万千宠爱集一生,可不知道为什么再生主上的时候,偏偏香消玉损了,可惜。”
濡儿用手撑着脑袋,想着什么。流觞见她不说话,知道她还未从主上给她的那本心法走出来,于是又多说了几句。
“那本心法应该是他母妃的,因为萧冷月不仅仅是宠妃那么简单,而是因为它是唯一一个会武功的女子。
萧冷月的性子比一般人直爽,得罪了不少人,更有人怀疑她的来历。可皇帝把她保护的很好,从不在意大臣们对她的看法。
而她本人不喜红妆爱戎装,为了皇帝才甘心入后宫,成为他的妃子。但后来她的死因,一直都是个迷。有人说是生主上难产而死,可我不相信那么简单。???????所以主上肯把这份心法交给你,说明了他对你的信任,不要多想,我就不知道濡儿你每天脑袋瓜子里装那么多事,累不累?”
流觞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话,觉得有些口干舌燥,拿起杯子喝茶时,也不忘在濡儿头上敲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