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蒲团转头看了看长思。
长思一脸诚恳,“对啊,这就是我哥,白月山庄的庄主,白少澜”
蒲团望着白少澜追着柳映一蹦一跳远去的背影,实在不能将他和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教尊主联系在一起。她晃了晃脑袋,“长思,你老实告诉我,你哥是不是个断袖?”
长思目光诚恳,义愤填膺,怒目圆睁,字正腔圆的答了个,“是”
蒲团觉得,既然十三还能活蹦乱跳的从她眼前,说明没出什么大事,再加上长思如此陈恳的解释,蒲团于是更加确信长思的哥哥少澜是个断袖。
如此一来倒也没什么,十三最多也就落得个失身的下场,性命无忧便再好不过。蒲团心里牵挂着冯妈那两个女儿,于是继续跟着长思去了。
从后山的石崖上跨过去,又是大大小小数十个小屋子。
长思走到一个木房子前站定,木房子外面栽着许多花儿,叶子绿油油的看着喜人的很。檐角儿上端端正正的挂了个小小的蜜蜂窝。
“暖儿,暖儿,”长思向房里喊了几声。房里偏偏然出来一个姑娘,手里拿着半卷儿没绣完的花样子。
姑娘笑嘻嘻的走过来,“长思哥哥怎么今日有空来这儿,难道不怕我妹妹了?”
呦呵,听这口气,长思应该和姑娘的妹妹有什么不可言说的伟大情意。蒲团一脸深思的看他,长思打了个寒颤,将蒲团推了过去,“暖儿,这位团梨姑娘是你娘托来的”
姑娘一听,瞬间红了眼眶儿,手里的刺绣掉在地下的草皮上,“你说什么,我娘还活着?”暖儿姑娘显然有些激动,蓦的拉住了蒲团的袖子。
蒲团连忙道:“活着活着,还在街角儿开那家红糖包子铺”
“可……白大少爷不是说……说我娘已经死了吗?”暖儿姑娘有些疑惑,转头去看长思。
长思没说话,慢慢底下了头。
看来,长思的这个哥哥,也并非善类。
下午十分,暖儿的妹妹挽着一个竹筐儿回来,采了漫漫一篮子花儿,红的白的挤在一起,热闹非凡。看着年岁尚小,最多也就是个八九岁,一脸的稚嫩。
看见长思在,那小姑娘嗷呜一声扑过来,花篮索性也不要了,像个牛牯塘一样粘在长思身上,叽叽喳喳的让他讲故事。
蒲团这次算是明白暖儿姑娘开头那些话的深意了。
当晚长思和蒲团宿在暖儿家里。暖儿跟蒲团住一间,长思跟妹妹住一间。暖儿跟蒲团聊了一夜天儿,长思给妹妹讲了一夜故事。
夜深了,暖儿房里的小油灯里亮着蒙蒙的光,眼看着快要灭了。
“暖儿,你应该很想你娘吧,怎么不回家?”蒲团躺在榻上,侧身看她。
暖儿的眸子在黑夜里散着冷光,“姑娘,你肯替我娘来这儿找我,想来也不是什么坏人。我只问一句,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自然是真的,”蒲团拖着被角儿将被身向暖儿那儿匀了些。
暖儿的眸子忽的亮了起来,“别人或许可以离开,但我……已经走不了了”
蒲团满心疑惑,“为什么走不了,他们既然不杀你们,自然该放了你们”
“不,白公子想要一样东西,”暖儿裹了裹被子,“他要找到那个女人”
女人?昨晚听长思说过,但究竟是什么人,他并没有说。蒲团索性将整个被子给她,“那,你可知道是什么人?还有……他……到底有没有碰过你?”
“我……没有,”暖儿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推开被子坐了起来。“事情蹊跷的很,我爹曾是前朝宫里的侍卫,后来遇上我娘,便有了我。前朝覆灭后,我们一家隐姓埋名来了这里。后来爹爹从军,我们又搬去了别的地方,搬家不久就传来了爹爹战死的消息。可我爹的信里从未提过上疆场的事,况那年从未听过朝廷向他国开战的消息。府衙传信,让我娘带我们去认尸体,那些日子我娘总是心神不宁,后来竟然连爹爹的尸身都未去认领,慌慌张张带我们回了这儿。我始终觉得蹊跷,觉得此事必定与前朝旧事有关。追问之下,我娘终于告诉我,当年,太子府灭门,她和爹爹为报太子知遇之恩,拼了命将太子的女儿偷了出来。流亡路上,多次遇险,竟不小心将孩子丢了。这也成了爹爹这辈子的遗憾,为了圆父亲的愿,我曾暗中找了那位姑娘许久,可惜我还没查到什么,就被带来了这里。”
前朝,蒲团的脑子乱糟糟的,“你的意思是说,这位白公子也在找那个姑娘?”
“对,”暖儿抬起头,“他们既然抓我来这里,就必定查到了我爹娘的身份,所以怎么能轻易放我走”
蒲团也索性裹了被子坐起来,“他们找太子的女儿干吗?前朝余孽,那不是朝廷第一要犯吗?”
暖儿撇她一眼,脸色温和了许多,“这你也信,要不是……”她压低了声音,“要不是那姑娘身上有开宝藏的钥匙,才不至于被这么多人惦记。”
“宝藏?断魂山宝藏?”蒲团的眼睛亮了亮。此次本就为宝藏而来,想不到还能听到这种小道消息。
暖儿点了点头,起身将油灯熄了。整个屋子陷入黑暗之中,二人遂躺下睡了,一宿无话。
次日清晨,蒲团洗完脸照了一眼镜子,眼前的景象差点让她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蒲团不愿相信,那染着大绿腮红,画着两根竹棍子粗的大黑浓眉的人竟然是自己。
半个时辰后,蒲团认真捣鼓了一番自己那张花里胡哨的脸。蒲团的脸和昨天一样,没什么分别。
暖儿熬了粥作早饭长思说要带蒲团去个地方,说是去见他哥哥。要见魔教宗主,蒲团还是有些稍许的小激动,但转念想到昨天见到的那个追着十三到处跑的衣衫不整的男人,蒲团撇了撇嘴。
长思的心情似乎不错,一路上哼着小曲儿。
“唉,小白啊,你给我讲讲,你哥哥是个什么样的人啊?”蒲团跟在他左边,她觉得叫长思的名字不够亲切,索性叫小白吧。
长思走的慢了些,思考了一会儿,“哥哥自然是很好的人,从小照顾我,教我读书认字,温柔的很”
温柔,听到这两个字,蒲团撇了撇嘴,魔教宗主白少澜出了名的心狠手辣,长思要是知道,自己哥哥最爱干的事是把人家脑袋往树上挂,可能就不会觉得他温柔了。
蒲团打个冷哈哈,苦笑着点了点头。
约摸一炷香过后,到了一座宅子。雕花的木门,看着别致的很。
透过门缝儿,蒲团看到了坐在白少澜怀里,笑的花枝乱颤的柳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