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沈末在山上救了柳映和蒲团,和柳映一起上山的许南歌早都不知道去哪儿了。
不过,想来也猜得到,肯定是报得美人归了呗。这种英雄救美的戏码,演多了也就不新鲜了。尤其是这种富贵人家的男孩子,从小都有一个英雄梦,幻想着有一天当当救世主什么的,但大多数又太过平凡,不是长得丑不敢露脸,就是资历低没什么天分。二者之外的那叫大侠,二者之内的叫草包。
许南歌运气好点儿,是两者之外的那一堆儿。可惜也只是会耍些花花肠子,不入流的小聪明。自以为深谋远虑,实则坐井观天。和井低之蛙能拜把子了。
柳映第一次见他,就知道他要干吗。哪有富贵人家的公子娶青楼女子做正妻,家里还鼎力支持的。要不是妙芳是除江湖百晓生之外,武林情报最齐全的卖家,对家里有大用处,他才不会说什么喜欢。
沈末安顿好受伤的柳映后,就看见许南歌抱了妙芳回来。终于抱得美人归,激动之心溢于言表。
南歌可能是觉得为许家搞到情报网的事成了一半儿。实则不然,妙芳只是困了,不想走路而已,有免费的“轿子”可乘,她才不会放过这么好的享受机会。妙芳不经常说嘛,“女人要对自己好一点,不然遇见个狼心狗肺的男人,一辈子全完了”巧的是,她心里头就装着那样一个男人,并且对他爱的深沉,这么多年,除了那个人,沈末还没见过她把哪个男人放在眼里过。所以像南歌这样儿的自然入不了她的法眼。她不又常说,“情爱都是狗屁”之类的话吗。
虽然她总这么说,但事实又是远非如此的,也不知道每晚梦里哭醒来的是谁,女人,果然都是口是心非的生物,柳映觉得,自己永远也搞不懂她们的说话方式。
就比如说现在这种状况,明明她喜欢的人就站在她眼前,她却跑了。不要问他怎么会知道眼前的人是妙芳的初恋小情人。这很简单,姑娘们通常会把自己喜欢的东西摆在最显眼的地方。妙芳曾经在沈末这儿要了一间单独的房子,不许旁人进去。柳映觉得房沈末都是自己的,更别说他的房子,自己怎么能算是旁人。有次偷摸儿进去,满满一间儿都是眼前这个男人的画像。坐着吃饭的,躺着睡觉的,倚着桌案看书的,还有些不堪入目,非礼勿视的,花里胡哨,应有尽有。柳映有些佩服这个女人的脑补能力,当时也不知道这画的到底像不像。
如今一看,果然像。这么像又是怎么画出来的呢。莫不是需要整日盯着他,盯着他吃饭,盯着他看书,盯着他睡觉,盯着他出恭……咦,这是一批有味道的画儿。
沈末支颌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看温软追了过去。然后抿了口酒对柳映十分严肃的说,“他方才不是说,家里有什么掉脑袋的大事,需要和你商讨吗”
柳映:“……商讨个屁,人家追姑娘去了”他觉得,红颜祸水这个词,老祖宗用的不错。比起这些,还是喝酒重要,于是朝着沈末笑了笑。
“八匹马啊,四喜财,五魁首啊,六六六……”
两人划起了拳,温软的剑此时正安静的躺在地上。
“妙芳,妙芳开门啊,开门啊,开门啊,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屋里呐”此时温软正在妙芳的门前。“我知道,我知道你怨我,你也恨我,但你千万不要躲着不见我。我找了你三年了,你好歹见我一面,让我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妙芳闭了门,在屋里悠悠开口:“公子,不知道你要找的是哪位妙芳姑娘,这里只有人面桃花的妙芳,见我,哪有这么容易,我可是很贵的”
温软忙道:“我有钱,我已经攒够钱来娶你了”
吱呀,门开了,款款走出一个女子,不是他心心念念的妙芳还能有谁。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也不知道他现在哭是伤心还是开心。
妙芳倚在门框儿上,绞了绞手上的帕子,抬头笑的灿烂“公子好大的口气,娶我,想娶我的男人多了,昨儿个二楼的柳公子还说要娶我,今儿就不娶了。你这哭哭啼啼的,连个男人样子都没有,谁知道是不是来吃白食的”
“我……”未等温软开口,屋子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妙芳,你快进来歇吧,大晚上跟谁聊呢,塌子都冰了”
妙芳朝里面软软答一句“你急什么,这儿有位公子说要娶我呢,多难得”
温软怔了一怔,楼下的柳映打了个喷嚏。
不一会儿,屋里走出来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嘿,我倒要瞧瞧,是哪家的公子,这么大的口……”
气字还没从南歌嘴里蹦出来,他便被一拳打倒在地上,这一拳忒重了些,打得他眼冒金星,有些站不起来。
南歌少爷做惯了,平常只有他打别人的份儿,何曾沦落到别人来打他。他缓缓从地上爬起来,抹了抹嘴角儿的血,冲着温软狠狠的笑道:“来人,给我打”
温软到底只是个读书人,自然比不了这些常年练武的铁甲护卫,不一会儿就被围在一个角落里,毫无还手之力。脸上身上都挨了些拳脚,他也不动,就那样任别人打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妙芳。
“我竟不知道,原来世家的门阀公子,都喜欢这种以多欺少的打法”旁边响起沈末冷冷的声音。方才划拳时听到这边的动静,于是过来看看是什么人在这里狗仗人势。
看沈末来,许南歌立马儿换了副笑脸,毕竟妙芳的卖身契还在他那儿,要为妙芳赎身,少不了要他的同意。况且这人的底细自己到现在都没摸清,还是客气点儿为好,毕竟能在扬州迅速建起一座青楼酒馆,财力实力自然不容小觑。“他先动的手,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沈末双眸含笑,淡淡道:“哦,我忘记告诉你了,从现在起,妙芳这个月和下个月都不用见客了。许公子穿好衣服就请回吧,要是在我这儿中个风什么的,我可担待不起”
许南歌气呼呼的走了,妙芳看都不看温软一眼,冲沈末哼了一声儿回了屋子。
半晌的宁静后,二楼的酒桌儿上多了一个温软,三人相视一笑。
“八匹马啊,四喜财,五魁首啊,六六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