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我们可是为了保护你,你只要乖乖配合,我们自然会放你回去。”崔玉堂轻笑,“不过……来救你的人可就没那么幸运了,他们一个一个,今晚都得死在这儿。”
蒲团此时有些混乱,她以为,罗网抓她回来,是发现自己的身份,但这姓崔的又没头没脑说些是为了保护她之类的蠢话,实在让人难猜。
“喂,姓崔的,你话说明白点啊,这算什么,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蒲团有些恼,平白被抓来,耽误她一天功夫。
崔玉堂坐在高椅上,翘了翘腿,“姑娘,我看你嘴巴挺厉害,现在怎么想不出这么简单的问题呢,你真以为那丞相公子有多爱你啊,她不过是玩玩儿你而已。”
“我来这儿不是为了听你放屁的,说些有用的来听听。”蒲团真想冲上去,用破鞋堵住他的嘴,好让他那张丑恶的嘴里散发点儿更独特的味道。
崔玉堂冷笑一声儿,“你以为你师父是怎么死的,我告诉你,是他爹杀的。”
蒲团闭了眼睛,朝地上淬一口唾沫,“还在放屁,还是个不响的屁。”
“你不信,好,我来告诉你。当年我们罗网追杀师父,受的就是当今丞相柳江先的委托。”他故意将柳江先的名字说的很重,就是为了刺激刺激蒲团看看她会有什么反应。
“咔嚓,”门碎的响声。柳映提剑走了进来。
“我看你废话挺多啊,不如去跟阎王爷聊聊,保证刺激。”
崔玉堂差点跌倒,“你怎么会知道我们在这里?”
“咦,还我怎么知道你们在这里,大叔你多久没洗澡了,我闻着味儿找来的不成吗?”柳映将摘来的狗尾草叼在嘴里,掩着鼻子说。
崔玉堂眉头一皱,抽出鞭子迎了上来。六鬼齐发,一时间暗器横飞。蒲团钻到一张儿桌子底下,怕伤着自己,伸手从桌上够了一把瓜子儿,边嗑边看着,瓜子皮儿吐的老高。饶是对方有六个人,还是没怎么在柳映这儿占到什么上风。蒲团忽然觉得自己眼光不错,茫茫人海中发现了柳映这块儿璞玉,这个夫君,她挑的是极好的。
柳映的剑像点了八月的阳春水,快的跟阵风似的,裙裾飘飞,这身短打,也太不配他的气质。看起来竟像街边的小贩。不过,想来他也是没什么可穿。她来扬州之前,觉得人面桃花是只有男人能进的地方,于是揽了柳映所有衣裳,不多不少整好四件儿。出门儿前,又见椅背上挂着那件儿绿的,随手拿了,套在自己身上,风尘仆仆的往扬州赶。
小女子孤生一人,总是不安全的,路上遇见一大伙山贼,她来的匆忙,也无心恋战,遂将一包袱的东西扔给他们,骑着快马去了。反正也不是自己的东西,扔了就扔了,现在看着柳映堂堂丞相公子,穿的如此寒酸,蒲团有些内疚。
蒲团正想着,几个暗器向自己飞过来,眼看着躲不急了,蒲团吓得闭上眼。当当儿……是暗器落地的声音,她睁开眼,满眼的蓝,原是柳映挡在了她身前儿。
不过飞来的暗器统共四个,怎么只有三个掉在地上,莫非……柳映身上中了一个。蒲团瞪大了眼睛,罗网的暗器一般都是淬了毒的。柳映若是中了毒,再动用动用自己的真气,毒素随着血液流变全身,一命呜呼是迟早的事儿。
看来,关键时刻,还得自己这个做夫人的出马。蒲团从桌子里钻出来,跃至柳映身旁。柳映笑了笑,向她眨了眨眼睛。“这位姑娘,你是来救在下的吗。”
这个人,总是这么不正经。蒲团白了他一眼,伸手点了他的穴。封住穴位,延缓毒素顺流的速度。“不,我是来带我的狗回家的。”
柳映:“汪汪汪……”
蒲团:“……”
崔玉堂又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呦,这是美女救英雄啊,不过,你们谁也跑不了。”
柳映一剑扫过,剑锋略过姓崔的胳膊,手臂上登时开了个大口子。“我说花花,你能不能安静点儿,活了这么多年,怎么一点儿眼力见儿都没有。”
花花,听到这两个字,崔玉堂的脸黑的像锅底,又是一阵凌厉的攻势。柳映的剑似乎慢了点儿,她知道,他自己必定感觉到了,所以敛了气息,动作幅度小了许多。
以前总是柳映护着她的,这次是她来护着柳映了。“别打了,过来站我身后。”
柳映还真乖顺的像只羊羔一样,挪到她身后。蒲团也是心血来潮,想体验一把美女救英雄的感觉,刚才那句话也是洗本子里说过的。她不过是照着念一念,客套客套,谁曾想到,他还真过来了,剑都收了,巴巴抓着她的衣角儿,像个没娘的小孩儿。
算了算了,既然他都中毒了,自己也不能难为他,于是和六鬼厮杀在一起,柳映从桌儿上,顺来一把瓜子儿,坐桌儿上明目张胆的嗑起来,瓜子皮儿吐的老高。
嘿,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儿,能成为自己的夫君必定与自己有相同地方,就比如说这个嗑瓜子儿的姿势,瞧瞧,像不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我说,你好歹专业一点儿,躲桌子底下啊,这么正大光明的是要干嘛啊。”蒲团一边一剑将来人刺个对穿,一边儿对着桌上翘着二郎腿嗑瓜子儿的柳映大喊几声儿。
柳映这才哦了一声,吞吞从桌儿上下来,往桌子下钻。“唉……娘子,你帮帮我,我卡住了。”
蒲团:“……你神经病啊,我忙着呢,没手。”
过了一会儿,一张桌子出现在她脚下,柳映嘻嘻一笑,一张脸卡在桌子里,“你没空过来,那我过来。”
“嘿,我说小子,你这软饭吃的很有水平啊。”崔玉堂从桌后冒出来,迎面劈来一掌,酸溜溜的说。
柳映不慌不忙,伸出左手,崔玉堂大叫着捂着自己的手弹开,他淡淡一笑,漏出指缝儿里夹的几片儿瓜子皮儿,正是这些瓜子皮儿,嵌进了花花的手掌里。“花花,以后可长点心吧,软饭这种东西也不是你想吃就能吃的到的,首先你得有一位娘子。哦,对了,我忘了,您老还没有娶妻生子呢,啧啧啧,哎,真是可悲,也不知道,你们这些老东西是怎么想的,该给自家儿留后的时候不留,现在自己不行了还来外面儿酸别人,真是的……”
蒲团瞪他一眼,一脚踢过去,柳映整个人都嵌进桌子里去了,“闭嘴。”
于是他乖乖闭嘴了,委屈巴巴的在桌子底下嗑瓜子儿。
三个时辰后,蒲团喘着粗气儿,体力有些不支,剑花纷飞,脸上溅到几滴温热的液体,已经分不清是谁的血液。柳映已经晕了过去,这样拖下去,恐怕自己撑不住了。
“吱呀……”门开了,进来几个人,蒲团不认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