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这皇帝老儿想的也忒简单。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就应该知道,他是自己的仇人,居然还腆着脸要求不要复国。虽然自己也实在没有这种复国的宏图大志,但如此明目张胆的说复国无望,也太看不起人。
也罢,现在哥哥还在太子手上,利用仇人之手救他出来,自然是极好的。可要救她脱困,实在是难太子可是说过,只有她嫁了,才肯放她哥哥。蒲团自己是没什么办法,只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算一步了,救出哥哥再说,大不了拼死一搏,且看看那皇帝老儿有什么办法吧。
正想着,走到了一片湖泊前。湖上并未题字儿,蒲团拉住过路的小太监一问,方知这湖为太液湖。蒲团笑着松开了那小太监,夜壶,真不知道这么好的湖怎么取了这么一个一言难尽的名字。
不过嘛,蒲团又想起那句老话,起个贱名儿好养活,村里叫猫蛋屎蛋的不也成群结队嘛,说不定这皇宫里也有这样的说法儿。
如今正值下午,太阳也渐渐退下去,不似正午那般毒辣。水清岸明,湖上稳稳立着一片假山,实在是个睡觉的好去处。蒲团双脚一蹬,凌空跃到那假山上面,寻一方儿平整的地方,两腿一蹬,直挺挺的睡了过去。风一吹,蒲团的袍子便扬起来,稳稳当当盖在她脸上。
睡梦中忽然听见有人连连惊叫,蒲团很不耐烦,皱了皱眉继续睡。后来那声音越发杂越发多了起来,扰人清梦,实在可恶,蒲团忍无可忍,正欲睁眼,忽然远远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彼时柳映也觉得无聊,自己出来散步,散着散着就散到了太液湖,说来可怕,柳映一抬头居然发现假山上搁着一个死人,一动不动,头用红布包着。
这可把柳映吓了一大跳,这是什么地方,这可是皇宫,居然有人胆大妄为到在这里公然行凶。柳映觉得凶手极为凶残,于是立马跑回宫中将这件事报了上去。
宫里虽然大,但是女人实在多,女人多的地方是非自然多,这消息很快传出去,不消多少时辰,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太液湖的命案,来看热闹的人不少。有人猜测是哪位娘娘宫中的丫头,也有人猜测是陛下的哪位公公,一时间众说纷纭。
终于惊动了皇上的禁卫,乌压压将太液湖围了。禁卫军统领摸了摸胡子,“湖上此人,你们可认识?”
众人齐齐摇头,柳映急忙赶上去,“看这服饰,兴许是个公公。不如,我带几个人过去看看。”
就是这句恰巧被刚要醒来的蒲团听到了耳朵里。还没等蒲团反应,假山上腾腾的跳上来几个人。听这声音,来的这些人绝非等闲之辈。
嘿,我这暴脾气,都说皇宫是吃人的地方,没想到在个假山上睡觉也能招来杀身之祸。蒲团腾一下坐起来,忽然感觉眼前一片猩红,还没等她出手,就听见了许多尖叫声,喊爹声,喊娘声,接着是扑通扑通的落水声。其中有一个尖细的声音,凄厉道:“将军落水了,救人啊”
蒲团清醒过来,这才发现自己头上罩着个什么东西,伸手一扯,原来是自己的袍子。怎么突然头昏脑涨起来,还没站稳,蒲团又栽倒了过去。
蒲团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太子府的榻上,橘络见她醒来,连忙来扶她,“姑娘你醒了?这一觉睡得可还踏实?”
蒲团挠了挠脑袋,“我这是怎么了?”
橘络扶她靠在枕头上嗤嗤的笑了笑,“姑娘放心,刚才大夫已经来看过了,说是下午您在假山上睡觉,受了凉,睡一觉发发汗就好了。”
蒲团耸了耸鼻子,“怎么我感觉我受了凉,你还如此开心。”
橘络又笑笑,“今儿姑娘可是当了一回皇宫的名人。”
蒲团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果然,橘络接下来的话便是,“姑娘今日在假山上睡觉,被当成害死的公公,各宫各苑都来瞧了,结果姑娘你又突然坐了起来,那些呆子们还以为诈尸呢,扑通扑通都掉下了水,跟下饺子一样,真是太好玩儿了,尤其是那个柳将军,可吓得不轻,本来人就呆傻,如今又泡了水岂不更呆更傻,哈哈。”
蒲团的心凉了凉,这么丢人的事好玩个屁啊,不过,貌似,柳映是只旱鸭子。蒲团的心又紧张起来,“落水的人都还好吗?”
橘络挠了挠脑袋,“大概都好吧,太子殿下亲自出面,一一去探望了,其中官职大些的也只有柳将军一个,小厮回来说柳将军也并无大碍,已经回去休息了。应该没什么大事,殿下会处理好的。”
蒲团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蒲团转了转眼珠子,突然想起什么,“你这么说,殿下现在是不在府上喽。”
“那是自然,”橘络点了点头,“那么多人落了水,今晚估计是回不来。”
“回不来好,回不来好……”蒲团碎碎的开始念叨。
橘络歪了歪头,“姑娘你说什么?”
“啊,我是说……”蒲团打个冷哈哈,“我是说,我这一觉醒来,神清气爽,睡意全无,不如我们玩点什么打发打发时间。”
橘络抿了抿唇,“姑娘想玩什么,我陪您。”
“逛花楼”
于是橘络就这样被生拉硬拽,上了清潇馆的二楼。橘络有心那位叫墨玉的公子,蒲团自然知道,于是早早将她打发了。
蒲团找个角落坐下来,一道黑影子也坐过来。
沈末淡淡道,“怎么,大婚在即,还有心思逛花楼。”
“我特地来找你的,”蒲团翻个白眼,“太子说了,成婚当晚,一定放了我哥哥,让我派人去长安街的小鼓楼旁迎接,到时候你多带点人手,免得他耍诈。”
“那你怎么办?”沈末幽幽望她一眼。
蒲团鼓起眼珠子,“我堂堂一代女侠,怎么能受制于这种小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蒲团义愤填膺,奈何沈末只淡淡吐了三个字儿,“你随意。”她立马像只霜打了的茄子蔫了下去,嘟囔着嘴,“什么垃圾兄弟……”
“没工夫跟你闲扯,妙芳今日打探到个新消息,你或许该听听。”沈末的眸子黑的出奇,蒲团于是决定应该听听于是听他说下去。“今日丞相大人在这里见了一个男人。”
“呦呵,难道,丞相大人老当益壮,也好这一口儿。”蒲团笑的猥琐。
沈末瞪她一眼,冷冷道:“不是说丞相病的连床都起不来吗?”
蒲团愣了愣,“对啊,柳映前几日还说呢,怎么突然连花楼都能来了。哎呀,管他呢,三日后的朝贺,听说各邦使臣都会到,到时候你陪我一起去,当我的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