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弟弟,我弟弟怎么会长成那副样子?”柳映满头雾水,毕竟蒲团之前从没告诉他自己还有个什么弟弟。
这事到不能怪罪蒲团了,彼时柳映对他二娘深恶痛绝,在蒲团面前更是很少提到,就更别说他二娘那个长得像鬼一样的儿子了。关于柳映那个弟弟,蒲团也只是略有耳闻,之前在柳家也并未见过,所以并未提及,也忘了提及。
柳映归家,必定会碰上,这一碰,果真出了事情,周二娘出了名的小肚鸡肠,况且柳映打了她儿子,自然不能善罢甘休。看来,四处散播柳映疯了的谣言的人,就是那姓周的了。
算了,这些事不提也罢,想必柳映也已经见识过了周二娘的毒辣,所以才会偷溜出来兴师问罪,还是想个法子,把他唬过去再说。
蒲团的眼珠子转了几转,挑着眉,一脸的坏笑,“你在相府这么受欺负,你那未过门儿的妻子就没来帮你讨讨公道?”
此话一出,柳映的手果然松了,他的脸红了大半儿,搓着手在门外转来转去,“她……她自然也来看过我,可我毕竟是个男人,哪里有向女人告状的道理。她每日都偷偷来看我,给我讲许多以前的故事,我觉得她是个顶好的姑娘,可是……”
“可是什么?”蒲团索性在台阶儿上坐下来,夏天快来了,太阳突然烫了起来,这台阶儿到现在也是热的。
柳映也坐下,隐隐皱眉,“可是我总觉得记忆里少了个什么人,可究竟是什么人,我怎么也想不起来。”
自房顶垂下一大束藤萝来,不偏不倚,正在柳映身旁,风一吹,那绿萝的枝干便发出咯噔卡啦的响声,蒲团的心也咯噔一下,她自然知道柳映记忆里丢失的那个人是谁。但已经下定决心闭口不提的事,蒲团也没打算提起,“想那么多干嘛啊,这丞相府有吃有喝的,等过些日子,你成个家,这辈子也不亏了。至于从前那些事情,记不起来自有记不起来的道理,何必非得追忆,就随它去吧。”蒲团咽一口唾沫,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然后哼哼唧唧,“对了,你那未过门的妻子都告诉了你些什么事儿啊?”
这句话显然让柳映来了精神,脑袋晃晃悠悠,“说了许多。”
至于到底说了多少,蒲团却不打算听了,倒不是女人的心意有多善变,只是看到柳映的神情,便已经知道,没听下去的必要。蒲团低下头,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我可不听这些酸溜溜的东西。”
蒲团抬头,柳映正盯着她嗤嗤的笑,“姑娘,方才你自己说的要听,现在又不听,这是什么道理?”
被他这么一盯,蒲团瞬间有些心虚,暗自捏紧了袍子,昂头道:“女人的话你也信。你来找我,就只为说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那倒不是,”柳映揪了把身旁的绿萝,压低了声音,“听说……听说你在太子府?”
“我跟你说啊,这倒不是我想,”蒲团清了清嗓子站起来。
柳映瞥她一眼,满眼笑意,“我也不过随口一问,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我哪有,”蒲团瞪着眼睛,腮帮子鼓得通红,“我……我是被逼的。”
“切,被逼的?你也是被逼来这儿喝花酒?”对于蒲团的狡辩,柳映显然不信。“我可听说,你在太子府的日子过得挺滋润啊,太子殿下不是说还要娶你吗?”
这……蒲团一度窘迫,“你从哪里听来的,我告诉你啊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就算,就算他有这种想法儿,我可没说要答应啊。唉……不对啊,太子一向谨慎,这么八卦的消息,谁告诉你的?难道……你调查过?”
柳映打了个冷哈哈,“姑娘,你怎么会这么想。是你贪恋我的美色,要调查也是你调查我才对。”
他说这话,似乎也有些道理,客观角度来看,她不过是一个觊觎人家美色的女流氓,人家有什么理由调查一个女流氓?
正想着,房檐上猛的落下一个人影子来。
蒲团定睛一看,原来是孙离。孙离上下打量她一眼,默默走到柳映身边儿,神色焦急“难道我找错了人?公子不是说让我调查一个叫团梨的吗……”
此话一出,柳映连忙去堵孙离的嘴,“调查什么?调查谁?谁让你调查的?我怎么不知道?”说着在孙离屁股上狠狠踹了几脚,踹着踹着孙离就突然开窍了,行了一个大礼,默默从墙上跳了出去。
柳映目送他离开,转头正巧对上蒲团的眸子,彼时蒲团离他十分十分的近,近到连她的呼吸声都能听的见,“怎么,你调查我。”
柳映的脸哗的红了,吞吞吐吐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我……我是觉得,姑娘虽然好色,但也未曾造成多恶劣的影响,那日在山上,看你哥哥被掳了去,我是怕你出事儿,这才派孙离去打听的。哦,对了,我告诉你哈,人说我是什么将军,昨儿回将军府,可吓了一跳,一尾三角蟒,四处追着我跑,真是可怕至极。”
蒲团咽一口口水,“然……然后呢?”
“嘿嘿……”柳映笑的腼腆,“姑娘不必担心,那三角蟒虽然巨大,可那力气也忒小了些,我不过微微使了些力气,它便一动不动了。不过府里的下人倒是奇怪,我帮他们处理了毒物,不感激我也就算了,一个个都对我冷眼相向。”
蒲团笑着打个冷哈哈,“你……你把那三角蟒打死了?”
“那不能啊,”柳映迅速辩解,“我们读书人,可不能干这种事情,我下手不重的,想必应该是晕了。”
此言一出,蒲团暗自里松了一口气儿。还好还好,那巨蟒不必说,自然是闪电了。闪电何许蟒也,那可是将军府里,多少小姐姐们的心头宝,闪电要是出个什么事情,她们还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来。
事已至此,只能自己去看看了,蒲团用胳膊杵了杵他,“你真这么厉害,我怎么有些不信?”
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能被一个女人质疑,柳映遂恼了,“你不信?你不信我亲自带你去看。”说着拉起蒲团的袖子就要走。
“怎么,带我的人走也不跟我打个招呼?”太子的声音沉沉的响起,蒲团的背影僵了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