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映看他一眼,淡淡道:“魔尊这样的人,我们自然没能力抓”
“知道没能力,就不应该来,”少澜趴在城墙上,歪着脑袋,风灌满他的红衣。
柳映叹一口气儿,“唉,魔尊怕是不知,被杀的是我未果门妻子的亲弟弟,我未来大舅子,我怎么会不该来”
未过门的妻子,真好啊,蒲团的心底涌出一丝悲伤,曾几何时他也这样说过自己,算了算了,都是往事,不提也罢,蒲团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怎么?难受?”听年一只胳膊撑在城墙上,将蒲团圈在臂弯里,神色温柔。
蒲团还未答话,城下的柳映朝着蒲团这边喊了一句,“原来苏公子也在,看来这武林盛会够热闹的啊”
“柳将军来,就更热闹了,”听年向他拱手行了一礼,“团儿今日也在,不如将军进城来同乐如何”
蒲团怔了怔,睁大眼睛望他,“他带了兵来的,真要让他进来?”
听年向铁毕露点了点头,柔柔摸了摸蒲团的脑袋,“他若是真心想要报仇,早就派兵打进来了,何必与我们在此地周旋”
他想的倒是不错,柳映扬起头思考了片刻,“素闻团梨姑娘舞技过人,是人面桃花的头牌姑娘,今日一见果然不凡,不知柳某是否有幸一睹姑娘舞姿”
苏听年的眉头皱了皱,这算什么,让蒲团为他跳舞,凭什么。他将蒲团护在身后,“不许跳”
蒲团拉着他的袖子,“不就是跳舞吗,若是能让他退兵,不妨一试,我们总不能拿这半城人的性命开玩笑”
听年怔了怔,默默放下了胳膊。
蒲团走上前去,“既然是将军的意愿,小女子定是要满足的,若是将军能退兵,那再好不过,”蒲团端端正正站在城楼上,向沈末使了个眼色。
沈末自腰间解下那把乌木短笛,薄唇轻启,笛音绕城。蒲团缓缓起舞,红衣蹁跹,上等的舞姿上等的容貌,不少人看晃了神儿。毕竟这样的舞,多少王公贵族一掷千金也看不到。
跳罢,蒲团屈膝行了一礼,听年将她从城楼上抱下来,温柔的笑了笑,“跳的真好”
蒲团没答话,直直走去了城楼边儿上,“将军,这舞我也跳完了,您的兵是否也能撤了”
“撤兵,你以为会这么简单?”尖细的声音从军队后方传来,许期期一身素白,骑着马缓缓走上前来。
“夫人怎么来了,丧事料理完了?”柳映迎过去,将她从另一只马上拉进自己怀里,头抵在她肩上,一手持缰。
“不放心你,所以过来看看,”她说的平静。
夫人,不是还没过门吗,果然男人都是见一个爱一个,蒲团翻一记白眼,忽然觉得自己这醋吃的有些莫名其妙,“姑娘想怎样?”
许期期冷哼一声,“我想怎样,你杀了我弟弟,自然该偿命”
“擂台也有擂台的规矩,令弟是签过生死状的,怎么,姑娘连这些都不知道?”听年挑了挑眉。
柳映一字一顿道:“朝廷也有朝廷的规矩,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苏公子要是想好要护着她,就别怪我不顾往日情面”
往日情面,哪里来的什么往日情面。蒲团向前一步,“要是柳将军真顾及什么往日情面,就应该知道,许南歌的死该是罪有应得。他一夜之间屠尽八宝山,凶残程度令人发指。蒲团姑娘死前交代了我许多事情,杀了他,也不过是替那些亡灵讨个公道。要说起旧情,难道蒲团姑娘与将军没有旧情?她奄奄一息之际你又在哪里?现在谈旧情,未免让人耻笑,”蒲团说着说着便红了眼眶,一时间把想问的都问了,心里说不出的畅快。
柳映轻拥着怀里的许期期,一脸疑惑的看着城楼上的蒲团:“你说的都是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什么蒲团,什么八宝山?”
蒲团怔了怔,这是怎么一回事,不过短短三年而已,难道他已经将自己忘了个干净?但是,这也不对啊,感情固然是会淡的,但也不至于连名字也忘了,莫非……柳映失忆了?蒲团的心里有一丝失落,嗫嚅着嘴唇,轻轻说了一句,“你居然什么都不记得”
“夫君,”许期期甜甜的叫了他一句,然后趴在他耳朵边上,不知道笑着说了些什么,柳映再看她时已是满眼的不屑与嫌弃。
“哦,我想起来了,”柳映用大拇指抵着下巴,“蒲团,就是那个八宝山的女土匪吧,怀了别人的种还妄想踏进我柳家的大门,也不仔细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什么身份,这样贪慕虚荣的女人,死了也是他活该。再说,南歌是奉命剿匪,八宝山素来山匪横行,土匪不杀尽,百姓整日殚精竭虑,怎么能好好生活。”柳映叹了口气儿,“也是,团梨姑娘一直过着温香软玉般的生活,纸醉金迷,陪陪男人什么的,日子过得清闲,怎么会知道寻常百姓家过的是什么日子。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嘛,我知道的,”说着上下打量蒲团一眼,“不过嘛,我看着团梨姑娘也不像什么贪慕虚荣的女人,只是实在没想到,你竟如此心狠手辣,真是白白浪费了这张好皮囊”
蒲团自然懂得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只是从没想过,这样的话会从他嘴里说出来。果然人的嘴都是骗人的鬼,什么感情,都是扯淡。
听年将蒲团护在身后,“所以,柳将军想怎么样”
“杀人偿命,把她交出来,我可以暂且放过你们,”柳映的脸上漾出一丝得意,“如果不把她交出来,我保证,将这里夷为平地,你不考虑自己,也该考虑考虑城里的百姓”
许期期在柳映耳边,柔柔道,“何不直接攻进去,人家哥哥相好都在呢,他们怎么会把人交出来”
“再等等,”柳映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好戏在后面”
蒲团拉住听年的袖子,“听年,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去”
“这是什么话,”听年皱了皱眉头,沉着声音道:“我答应过要娶你,就一定会护你周全,”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蒲团鼻子一酸,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我知道,若我能活着,一定嫁你,若我死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我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