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武林大会本就是江湖上的盛会,朝廷说什么与武林和平相处,井水不犯河水,实则背地里处处打压,这些年来对魔教的围剿也是大张旗鼓,人尽皆知的事儿。
虽说魔教作恶多端,但这毕竟是武林中的事,再怎么着也轮不到朝廷插手。因此江湖人士对朝廷之人多心存忌惮。
今年的武林大会,京都许家凭着和铁盟主家八十杆子都打不着的远亲关系,硬生生找关系把自己家的公子?了来,动机自然不纯。又听说,那公子有个满腹经纶貌美如花的姐姐也跟着一并随行,想必坐着吃葡萄的这个便是了。
听人吹的跟天仙儿似的,现在一看,刚上座的这位团梨姑娘明显比许家的那位小姐漂亮了可不止一星半点儿。听说团梨姑娘是扬州人面桃花的头牌姑娘,色艺双绝,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方才臊了许期期的面子,也算大快人心。
许期期淡淡道:“姑娘还真是贵人多忘事,你我曾在苏府有过一面之缘……”
没等她说完,蒲团转头凑了过去,低低道:“我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不三不四的人都记得住的,”沈末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笑着俯在她耳畔说了什么。
阿猫阿狗,不三不四,何曾有人对她这样无礼,许期期正要发作,没成想蒲团却先站了起来。
蒲团惊叹道:“哦,我知道了,您就是苏家的那位天仙小姐啊,您不在府里好好儿准备做将军夫人,怎么跑到这儿来,柳将军没跟着一道儿来吗?难道,小姐也跟我们这种粗鄙之人一样,爱凑这样的热闹?”
许期期气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柳映自上次跟她一起去扬州,就再没回来过。将军府的人到处打听,也不知其踪迹,婚事的准备只好暂停了下来。闹得京城满城风雨人尽皆知。谁不知道这段婚事是她心心念念求来的,现在出了岔子,多少人等着看笑话。
她叹了口气儿,“我家将军公务繁忙,比不得苏公子差事清闲。这次陪舍弟来,便没向他通传。倒是姑娘身娇肉贵,苏公子没跟着一起来”
“听年当然来了,”蒲团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心虚,事实上,苏听年现在在哪儿她并不清楚。作为大人物,自然应该有大人物的样子,怎么可能像花孔雀一样抛头露面。
许期期仿佛能洞察人心一般,笑的灿烂,“哦?苏公子与我也是许久未见了,可否出来见见,……还是……”她抬头笑而不语,满眼戏谑。
这可让蒲团犯了难,如今嘴巴一张,大话已经说出去了,不如,让沈末现在去找找,或许还来的及,蒲团侧目微笑着看向沈末。岂料,方才还站在她身边谏言献策的沈末,早已经没了身影,蒲团心里骂了一声娘,然后慢慢将头转了过去,尴尬不语。
苏听年是个生意人,自然不止与朝廷中人来往,江湖各派的采买,多是他一手包办。每逢盛会众举,他也是出钱出力最多的一个,修桥铺路的事儿没少干过,逢年过节还赠送些瓜果蔬菜,因此江湖上的口碑也猪年累计了起来,听她说苏听年今日在此,不少人探头想要一睹这位苏公子的风采。
一个山羊胡子穿灰衣服的先开的口,“姑娘,我家主人与苏公子可是多年生意上的伙伴,只是一直无缘得见,若他真的来了,还烦请姑娘引荐,”说着一个健步,单膝至地行了一个大礼。
这可怎么当的起,蒲团慌忙起身扶他起来。众人也乌嚷嚷的附议起来,“是啊姑娘,苏公子这样的好人,我们今日定是要见上一见。”
蒲团撇了撇嘴,将胳膊背过身去,指着远处的那座小楼,“他……他上去出恭,一会儿就过来……”
话音未落,那根背在身后的手指突然被什么东西握住,没等她回过神来,苏听年的脸已经凑到了她的耳朵边上,底底道:“你现在是越发出息了,在酒楼出恭这样的谎话也编的出”
热气洒在蒲团的脖子上,她的脸有些红,隐隐觉得,要不是听年和她哥哥的那段旧情,似乎他也算的上一个良配。
“苏公子,”许期期轻轻唤了声儿,款身行了一礼。
众人这才呆呆的侧过了脑袋,久闻苏听年盛名。富甲一方的巨贾都是些糟老头子,这样年轻俊美的还是第一次见,不少姑娘在人群里脸色通红的踮起了脚尖。
苏听年今日穿的还是那件端庄有礼的蓝袍,印着阳光,衬得皮肤分外的白。见许期期过来,他并没有理会,牵着蒲团的手坐了下来,有一搭儿没一搭儿的跟蒲团聊着。
许期期被人博了面子,气呼呼的回了自己的座位。
听年抿了口茶,淡淡道:“你来这儿做什么?”
蒲团晃了晃脑袋,笑道:“你猜”
听年也跟着笑,神情无比轻松,“你啊你,还是小孩子气,我要是能猜得到,也便不问你,”说着一戳她的脑门儿,低头看她。
蒲团没有答话,只是自顾自笑的灿烂。
“最后一场,许南歌对沈末”
许南歌?听年的脑子转的飞快,柳映曾跟他说过,许南歌奉旨剿匪,血洗八宝山,难道……听年猛地一惊,“你要报仇?”
他刚抬头,蒲团早已没了踪影,只听得见台上的铁闸关闭的声音。往台上一看,蒲团早已站在上面。
“胡闹……”听年重重一拳砸在桌上,倾了一盏茶。上台比赛的,是早已签了生死状,生死有命,自然容不得外人插手,况且这么多人看着,此时他若上前相助,难免坏了规矩,柳映也说,她功夫不错,不如看看,必要时再出手。
正想着,一个红色的大影子坐在了他边儿上,温软着声音道:“听年兄这是怎么了,这么大火气,唔……”他远远望了台上一眼,“那个红衣小姑娘是谁,生的如此好看”
“你妹妹”
听年这三个字儿冷不妨的扔出来,倒让少澜发笑了,“哈哈,不能因为人家穿着与我相似,你就说是我妹妹嘛,我自己的妹妹长什么样子,我难道还不清楚?”
苏听年不说话,只是一直盯着台上,少澜见他如此,这才收敛了方才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你……你认真的?”
听年点点头。
少澜死死盯着台上的蒲团,半晌得出了一个结论,“哈哈,我妹妹也太漂亮了吧,”他说这话的时候,激动的都快哭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怎么会有那么丑的妹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