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姑娘……”
蒲团远远听见有人在叫,这人嘛,自然是许南歌。她冷笑一声,转头寻找声音的来源。城门大开,一众人涌上来,蒲团被撞了一个趔趄,差点跌倒。
“南歌公子救命……”她向远处喊了一声,英雄救美这种戏码,此时正是上演的绝佳时间。
许南歌果然闻声赶来,提起长剑就是一顿乱砍。
果然是个没脑子的草包,蒲团冷笑一声,哎呀一声,倒在了人群中。
美人有难,怎么能袖手旁观,许南歌一剑正中蒲团眼前之人的喉咙,那人还没来得及哼一声,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血飞溅到周围人的身上,一个女人大叫了一声,“杀人了……”哄闹的人群才算安静了下来。
沈末和蒲团混迹在人群中,进了城门。
蒲团他们赶到铁盟主府上的时候,会场早已围满了人。二人好容易找了个位置坐下,蒲团心满意足的喝着桌上的茶。
江湖之人的比武比不得朝廷那样正派,一个比武场,一群人便是了。
场上站的是个身材魁梧的汉子,背上的两柄大斧闪着寒光。肌肉上的汗珠儿一颗一颗的滚下来,他的须发通红,与常人相比,很是不同,阳光下格外耀眼。
那汉子拍了拍胸脯,“谁,还有谁,不怕死的,就给爷爷上来。”
“赤面阎王,”沈末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蒲团看了看台上,指着那人问他,“赤面阎王,很厉害吗?”依蒲团的见解,这汉子看样子也不是凡物,又这么大口气,武功肯定不俗。
沈末淡淡道:“扬州猪肉铺里的屠夫”
“噗……”蒲团一口茶喷出来,正中沈末的俊脸。“一个杀猪的来凑什么热闹”
沈末的眼睛里射出几道寒光,嗖嗖的从蒲团脸上穿过去,蒲团打了个寒颤,赶忙用袖子给人家擦干净。沈末这人爱记仇的很,又想的多,保不齐哪天给自己小鞋穿。
“咔嚓……”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叹声。蒲团闻声转过了头。只见会场上站着一个穿的破破烂烂的小孩儿,手里提着那赤面阎王的脑袋,旁若无人嗤嗤的笑。
蒲团手里的茶杯掉在地上,战战兢兢的问沈末,“这,这小孩儿是谁?”蒲团这样激动,倒不是她觉得与之相比自己武功太弱,上不得台面。而是从没想过,这武林大会对于人命竟这样的草率。
“赤面阎王的儿子,”沈末喝一口茶,不紧不慢的答,表情极为云淡风轻,好像台上发生的是什么司空见惯的小事。
这个回答着实让蒲团受到了惊吓,“谋杀亲父?”
沈末薄唇轻启,端端正正的从嘴里吐出几个字来,“没见过世面的东西”
“……”大抵是因为被当面臊了面子,蒲团只好安安稳稳的坐了回去。过了一会儿又不安分的到处乱看。也算看出了点门道,这武林大会只讲输赢,不在乎什么世俗礼教,只要有本事有胆量,即可上台挑战。可惜看了这么久,也没看见什么大人物。
不过,大人物自然是看不上在这种小擂台上露面的。听前面的人说,铁盟主花重金在自己府上造了一座青梨木的擂台,四处挂着红帐子,那才是为大人物留的,威风着呢。
大人物总要最后出场,比如说她哥哥,现在正点了小点心,四平八稳坐在对面的小楼上,安安静静的看比赛呢。沈末也一脸淡定的样子,台上血肉飞溅,蒲团没胃口再看下去,索性靠着凳子睡了起来。
临近晌午时分,角逐终于上了一个档次,各派人物纷纷登场,先是峨眉山的女弟子被昆仑派的男弟子吃了豆腐,少林寺的去拉架被武当派的往怀里塞了个姑娘。接着是方丈出来护犊子被抖出来年轻时与峨眉山的师太有一腿。真真是看点满满,让吃瓜群众大饱眼福。
蒲团登时来了兴致,抓起一盘瓜子儿就向台前冲了过去。没想到冲过了头,直接冲到了台上。
众人就这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粗眉毛绿衣服的清了清嗓子道:“你是何人,还不快快报上名来”
何人?蒲团多想回答自己不过是个看热闹的平凡姑娘,但看着台上这些人剑拔弩张的气势,这些话到了嘴边儿又咽了下去。
此等危及关头,看来只能求助沈末了。蒲团转头看了看人群里的沈末他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斜倚在椅子上,瓜子嗑的飞起,并不多看她一眼,似乎她的生死与之无关。
沈末,你还真是好样儿的啊,既然这样,就别怪姑奶奶我不客气了。蒲团一抬头,直挺挺的跪了下去,声嘶力竭的对着方丈喊了一声,“爹”
“噗……”一个瓜子壳儿稳稳当当卡在沈末的嗓子眼儿里,他差点儿当场身亡。
蒲团手里的那盘瓜子应声掉在了地上,瓜子儿撒了一地,峨眉山的师太抖着手,老泪纵横。“孩子,你果真是我那失散多年的女儿吗,”师太颤颤巍巍的伸手走过来,在蒲团脸上摸了又摸。
还真让我给猜对了,蒲团心底暗爽,看来这方丈和师太之间还真有段不可言说的旧情。蒲团眼睛一转,两行清泪滚下来,抱着师太的腿对着万古长空喊了声娘,这一个娘字可谓感天动地,在座之人,声泪俱下。
于是,蒲团就这样成了方丈跟师太的私生女,端端正正的被安顿到了正座上。一抬头,正对上那双令人憎恶的眼睛。
她居然还没死,许期期的眼里闪过一丝阴毒的光,转而笑的温婉,“团梨姑娘,许久不见,可还安好,”许期期挑了挑眉,端端正正的靠在椅背上吃葡萄。
能成为座上宾的自然不是什么寻常百姓,见许期期问,上座的一些好事儿的,也纷纷探出脑袋来看。
蒲团的脸上蒙了一层阴郁,说不上的感觉。此时仇人近在眼前,只需一刀,便可大仇得报。愤怒和理智互相撕扯着,蒲团抬起头,一字一顿道:“你是谁?”
许期期手里的葡萄僵了僵,众人一阵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