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情绪过于激动,听年索性不理他,一个人找了一个清净的地方坐了。
蒲团在场上等了许久,许南歌摆够了架子,这才缓缓从场上上来,见是蒲团,又惊又喜,“姑娘怎么会来比武,敢问令弟何在?”
蒲团笑着答道:“舍弟今日又吃了些酒,实在是……唉,只好由小女子来代劳了”
“好好好,”许南歌喜不自胜,“姑娘是娇花,我一定怜惜着点儿”
扮猪吃老虎这种活计,蒲团向来擅长。前几式,蒲团都尽量躲着。见蒲团对许南歌并无威胁,许期期笑逐颜开,起身去了苏听年身边,“苏公子,这团梨姑娘本就出身舞姬,让她跟我弟弟比,难免太吃亏了些,届时输了比赛,丢了你苏府的脸面……不如,我通传一下我弟弟,稍微让着点儿她,也少受些皮肉之苦”
少澜走过来笑了笑,“呦,姑娘当这是什么,铁闸一拉,便是天王老子也进不了场,姑娘要是有这份闲心,不如多操心操心令弟,”他朝场上使了个眼色,许期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蒲团正冲着她笑,那笑她似乎在哪里见过,越想越不对劲。
不过片刻,许南歌已经被蒲团抓在了手里,任凭他如何挣扎,那手像铁钩一样,深深勾进他皮肉里,怎么也挣扎不开。
“你……你会武功……”许南歌声嘶力竭的喊。
蒲团笑着看他,“怎么会呢,我不过是力气大了些,”蒲团说着,将两根手指直直插进了他的眼眶里,不过片刻,两颗滚圆的眼珠平稳的躺在她的掌心。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许南歌惊声尖叫着,“姐姐……姐姐……我什么也看不见了,我再也,再也看不见了”
许期期的瞳孔倏的放大,腿一软瘫在地上。那台上被生生挖了眼珠子的可是从小和她一块儿长大,处处维护她的弟弟啊。她猛地站起来,顾不上什么规矩,连滚带爬的向台子那边走过去。
许南歌尖叫着,每一声都重重敲在她的心上,痛苦潮水一般袭来。她眼前忽然黑了一下,跌跌撞撞的从长阶上滚下去。她挣扎着,一步一步挪到了铁闸旁边,颤着声儿唤了一声,“南歌,南歌,你别怕,姐姐在这儿,姐姐在这儿”
许南歌寻声扑过来,死死抓住她的手,“姐,姐,我疼,我好疼”
没等许期期开口,蒲团从旁边缓缓走过来,蹲在许南歌旁边,淡淡道,“二位还真是姐弟情深啊,坊间传闻,果真不假”
听见蒲团的声音,许南歌像见了鬼一般,哀嚎着,死死拉住许期期的手,整个人开始剧烈颤抖。
蒲团笑了笑,“怎么,这才刚开始就怕成这样”
“你到底要做什么?”许期期低吼一声。
蒲团的心情似乎很好,挥了挥手里的刀,“我也没打算干什么,只不过,有个朋友托付我,让我啊,取一个人的命。”
许期期的瞳孔剧烈的收缩着,脸色煞白,抖着嘴唇,“我告诉你,不要以为……”
“哐当……”许南歌整个身子被蒲团提起来,重重摔在铁闸上。一声巨响,把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引了过来。谁都没想到,方才那个柔柔弱弱的漂亮姑娘,竟有如此身手。
“许姑娘,你且坐好,好好看看这出好戏,”彼时蒲团酝酿了无数手刃仇人的场景和方法,此时一并在脑子里摇旗呐喊。
蒲团拎纸片儿般的将地上的许南歌拎起来,朝着人群笑了笑,“大家也清楚,这擂台上的规矩,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手里的这个若是死了,也是合乎情理法度,你们说是不是?”
台下坐着的,皆表示赞同,更有一个红脸粗脖子的扯着嗓门儿大喊,“你这小妮子,要杀便杀,哪里那么多废话,不过擂台上的一只鸟命而已,你下不了手,哥哥我来替你”
“你住口,”许期期朝着那人嘶吼,“铁盟主还未说话,哪里轮得到你这种无名小卒在此指手画脚”
“铁盟主算什么东西,”一袭红衣伫立在观景台上,白少澜清冷的声音响起,“姑娘你放心大胆的做,出了什么事儿,我替你担着”
此话一出,万头攒动,人群的音浪一潮高过一潮,“魔尊,是魔尊,”“这位姑娘是什么人,居然能劳动魔尊金口,”叭叭叭叭的全是猜测。
那武林敬仰的铁盟主看到白少澜来,拿茶杯的手都开始抖了起来,慌忙道,“尊主既然开了口,那一切都听尊主的,都听尊主的”
许期期听了嘴唇哆嗦,再也说不出话来。
“多谢那位仁兄了,”蒲团拱手,遥遥行了一礼,“不过嘛……这杀人,我一个姑娘家的,实在下不了手,”她叹了口气儿,仿佛响起什么了一般,“哦,我突然想起不小心看到的一件事儿来,听人说早上城门口可热闹的很啊,许公子长剑一挥,连着斩杀了数十人,真是威风的很啊”
“不是我,不是我……”许南歌蜷着腿,不住地后退,声音嘶哑。
人堆里突然跳出几个穿着道袍的人来,看样子,是武当派,领头的那个目眦俱裂,“你说什么,我师弟是他杀的,”话音未落,人群里又不住的挤出许多人来,“还有我师妹,”“我二师兄,”乌嚷嚷的挤了一大片。
蒲团点了点头,“我亲眼所见,还能骗你,我拿魔尊的俊脸做担保,所言非虚”
“我们要报仇……”出面的几个人亮出手里的长刀,要不是有铁闸拦着,估计早都将许南歌砍成了肉泥。
蒲团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我自然理解大家失去兄弟朋友的痛苦,不如这样,我也是初来乍到,这个顺水人情也便做了,许南歌的命交给各位处置。不过嘛,你们也知道这擂台上的规矩,一方不死这铁闸是万万开不了的所以嘛……这可如何处置?”
沈末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人堆里,神色淡漠,喊了一句,“砸死他,”众人突然觉得这是个好方法,也一并跟着喊起来。
“砸死他,砸死他,砸死他……”场上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不少忠义之士纷纷入列。
蒲团笑了笑,作了个请的手势,默默退向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