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差把他们团团围住了,他向四处周望望。二十几个官差带着刀,站在他们不远的地方。李大人走上前去,“是何人在此行凶?”剑眉微挑,朗声问道。
“李大人,就是他在这里杀了人。”他低声的说道,颤抖的手指,指了指他说道,“原来是齐大夫。”他抱拳笑着走上去,“久闻齐大夫仁心仁术,赠医施药,李某甚是钦佩。但是今日有人告你杀人,还烦恼齐大夫能跟我走一趟。如此事与齐大夫无关,李某人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让开。”他望着歆儿一时心急如焚,哪还有功夫听他的话。“齐大夫,莫要为难我们,请跟我们走吧!”
他剑眉一蹙,双目闪出威慑的杀气“让开,”他怒吼道,他已经像热锅上的蚂蚁,顾不得这么多了,他得尽快把她送回医馆。他们莫名一惊向后退了几步。
“那你就别怪我们请你们回去了。”他的眼睛一鼓,“上。”围着的士兵向上涌去。
“住手,”他从后面走了上来,望望他们。他们全部跪了下去,“奴才们参见安王殿下。”
“你们先回去吧!此事我自会处理!”他说道,“这??这???”他为难地说着。
“那人是本王命他们杀死的,怎么你还想把本王请去问话吗,李大人?”他怒吼道,“阿福把他们送到安王府去,你们若是要抓人就到安王府来!”他毫不客气的说道。
“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王爷杀人总需要一个理由吧,纵使有理由也应交由刑部,不应私自处死他人。”他昂然的说道,“李大人,尽职尽责,真是我官云之幸,但是如此本王手下的侍女也被他人打伤,现在昏迷生死未卜,若李大人一再阻拦。万一侍女有万一,相信李大人也于心不忍吧。就先让他们住在本王府中,一旦事情查清楚,随时欢迎李大人来本王府中。李大人不会连这点薄面都不给吧?”他望望奄奄一息的女子,焦急如焚的齐磊,毫不退让的安王。
“是。”他为难的答道。
“阿福带他们回府。”“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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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她轻轻地放在床上,不停地输真气给她,大笔在纸上写着,半会他把纸交到王爷的手中。“麻烦王爷了。”“恩”他点点头,她吩咐下人抓来。齐磊坐在她的床边,为她擦拭着汗珠,每次她因为痛而皱眉流汗时,他都会把自己的真气输给她,为她擦拭着汗珠。小心的怕把她弄醒弄痛似地,他站在那里心头隐隐作痛,看到他眼中流露出来的脉脉深情,闪着的着急关心痛惜。他已经知道他对她的情,而且可以付出生命的,他感觉自己的爱太渺小了,和他的爱比起来太卑微了。
他转身带上门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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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几乎找遍了整个皇宫,都未看她的姐姐。姐姐不在这里,那我是不是可以要求皇上下旨,在全国寻找姐姐呢?那么我便没有在继续留下来的理由和目的了?是呀,是该离开了。心中惆怅之际,突然感觉到胸口被人重重的打了一下,心头骤然一紧,好像无法呼吸了一样。她痛得蹲了下去,捂住胸口,汗如雨下。“姐姐,你出事了吗?”
舞儿走了上来,扶着她急迫的问道:“姑娘,你怎么了。”
看到她难受的样子,心头突然莫名一痛,她面露难色,扶扶她的手。“没事的,一会就好。别担心我!”她勉强地笑笑。
“不行,奴婢这就去请太医。”说着就起身,她连忙拉着她的手,莞尔道:“我没事,一会就好。”她对她的态度亲热了许多,她欣慰地冲她笑笑她们继续走着。
迎面走来,喻美人。她一把纸扇在手,较好的面容在阳光下镀上一层金沙,眉头不知是由于阳光的照耀还是看到了她而蹙起,眼睛微眯着仿佛是在打量着她。黄色的衣衫在阳光下更加绚烂目,步伐轻盈朝他们徐徐走来。
“参见喻美人。”她们向行礼道。
“聆姑娘不必多礼。”她上前扶起她,笑盈盈的说道:“聆姑娘有伤在身不必多礼,我正准备去看望聆姑娘呢!想不到会在这里和聆姑娘巧遇。”
“多谢美人关心。”她俯俯身子。猫哭耗子假慈悲。
“聆姑娘的身子怎么样了?”她寒暄道,一脸上的冷笑。
“多谢美人惦记,已经无恙了。”尤聆淡然一笑。
“上次的事情,我也是一时糊涂,望聆姑娘不要与我计较。”她满是真诚的歉意笑着说道。“美人言重了。”她走上去拉着她的手,笑吟吟的说道:“聆姑娘如此花容月貌,就是我也有几分心动。何况是男子。”
“美人缪赞了,民女一乡下女子怎及的上美人的天人之姿,还请美人不要取笑民女。”她旋即展开了明媚的笑容,“聆姑娘,若是无事,可否陪我走一走?”“是。”“姑娘看这盆景,每天都有宫人来,把一些旁逸斜枝的减去。他才会如此美丽,”她用手捏着那鲜艳无比的花,“如果这几朵,不安守本分,只怕也会被宫人摘去。”她又看向其他几朵。“万紫千红纵然好看,但是却也太招眼。何去何从,聆姑娘自己去抉择吧?”
“谢美人赐教。”她轻笑的说道。也不愿与她多做计较,本来就快要离开这里了,又何必呢?
她一眼孺子可教的笑着说道:“聆姑娘,你今年多大?”
“回美人,十九。”
“不用这么拘束,如你不介意,叫我声姐姐吧!反正迟早会是一家人。”她的言外之意她依然明了,心有不知道欢喜还是悲凉,皇上要册封她但不是娶她,她只是他千万女人中的一个。这个册封之意中还有一部分的试探。她当然知道她说这话的意思,她假装愚昧不解地问道:“恕民女愚昧,不解美人的话中的意思?”
她挑眉瞪了瞪她,她忍住想上前甩他一耳光的冲动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皇上想立妹妹为美人。不知妹妹意下如何?”
“美人,是在说笑话吗!”她连忙跪了下来,“我这个可不是笑话,过几天只怕就要搬下圣喻了。”“民女从来没有想过要做什么美人,还望美人明鉴。”“聆姑娘不必惊慌。我没有其他的意思。”
“民女惶恐,民女从未有过这非分之想。”“聆姑娘,不必这么紧张。往后就是一家人了,姐姐会照顾你的。”“民女告退。”她们匆匆离开了,舞儿望着她满是焦容的脸庞不解的问道:“姑娘,这是好事呀。姑娘为何如此忧虑?”她转过头来望着舞儿,“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事情并不想表面看着的这么简单,如果我被册封了,那么婉妃定会以为我已经依附与她,而她下一个目标就是兰妃。我便沦为一颗棋子,如果不依附于她,她必定先除我。如今之计,唯有离开,才是上上之策。
“难道姑娘对皇上就没有一点情意吗?”她垂下睫毛不语,独自走向前去。舞儿望着她的背影,呆滞了一会。姑娘,你在想什么呢?“有时候姑娘的心思,别人真的不能理解。”她低头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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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秀宫,我要快点逃出去,不然我的结局要么死于皇上和他妃子的陷害,要么谨遵圣旨踏着别人的尸体走上皇后之位要么就成为别人的所踏的尸体。这些结局我都不想看到,现在是应该离开了。她望着熟睡的可儿,嘴角染上淡淡地笑靥,就如皎洁的月光静静地泻在地面上,一切都显都如此宁静和美好。刚和她们相处的融洽,刚刚适应这里的生活,又要离开。她是十分的不愿和不舍的,可能在每一个女人的内心深处都是喜欢安定的生活的。
“可儿,我从答应过你。如果我要走了会带你走。你可愿意?”可儿抬头难以置信的望着,“姑娘要走?”
“是的,外面可能会比皇宫更苦。你愿意随我去吗?”她踌躇着,又有点胆怯的轻声问道:“我真的能离开皇宫吗?”她的眼睛蒙上了一层不真实的色彩,似害怕又似期待。“只要你想我就可以带你走,我会带你走遍官云的每一个地方,品尝美食,你说好不好?”
她的泪簌簌而下,“好,好。”一直点点头笑哭道。“外面的世界,你一定会喜欢的。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带你回家。在我们的国家里,没有奴婢没有皇上,只有你和我,我和你,是一个完全平等的世界。你一定会喜欢的。我保证。”她的眼中泪往下直掉,她摸摸她的头,“以后有我保护你,绝不会让你再哭泣了。”她紧紧的抱住她。舞儿和离儿走了进来,离儿瘪瘪嘴,瞪着她们,吃味的说道:“姑娘好偏心好狠心,要走就只带可儿走。”舞儿不发一语的望着她们,眼眸深如寒潭。
尤聆轻笑的睨了她一眼,“我怎么会留下这么温柔可人的离儿,独自一人在这里呢。”“我就知道姑娘不会丢下我的。”她倚在尤聆的肩上,傻笑的说道。究竟只有十四岁,她像姐姐一样摸摸她的头,溺宠的望着她。她们原本就是皇上赏赐我的,我若离宫把她们讨了去,也无可厚非。那么舞儿呢?她转过头望着舞儿,眼神暗下去,有点失落轻声的说道:“舞儿,去留你就自己决定吧?”
她突然跪了下去,“姑娘恕罪。舞儿不能追随左右,舞儿在这里祝福你们。”她的眼眶微红,眼中的不舍让她鼻头一酸,连忙上去扶起她,“起来,我不是说过不许跪我吗?我怎么会怪你。”“谢谢姑娘体恤。”
“我明天就和太后娘娘说,让你回到她的身边侍候。以后万事小心。”
“谢姑娘。”
“天也不早了,你们快去休息吧!”“是。”她们退了下去,她打量着屋子,房梁黄色景泰蓝刻画纹样,淡黄色的床帏罩在床上,绣着牡丹的锦色棉被。古铜色的梳妆镜,象牙梳,一切都仿佛在梦里。最后她的目光停留在那个药盒上,他的颜容随之浮现脑海,挥之不去。她的心莫名恼怒,走到梳妆台前拿起她朝地上狠狠的甩去。药盒落地碎成了两半,“怎么了,什么事情惹你这么生气?”
她猛地转过头去,望着他含笑着望着自己。连忙跪了下去,“参见皇上。”他上前准备扶起她,她慌忙的避开了。他望见地上的药盒不悦的蹙眉,问道:“为什么砸了朕送给你的药盒?”
“刚才看在了一直耗子,被吓着了。一时情急,就随便拿了个东西向它扔了去。民女并不是有意的,请皇上恕罪。”她有朝他跪了下去,他笑着扶起她,“不是有意的就好,朕明天叫人把他镶好就是。”
“谢皇上。”
“你姐姐可有找到?”
她垂下头摇摇,“不在皇宫,或许在宫外。朕下道旨,定能帮你找到她。”“谢皇上,不用了。”“为什么?”他满眼疑惑的注视着她,她对上了他的眼睛既然说不出一个字来。她的眼睛飘忽不定,忽明忽暗的让他的心一阵恐惧。她似离他很远又似很近。他一把把她抱住了,“为什么这样的眼神?有什么事不能与朕说吗?”
她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的楞在那里,手悬在半空。眼珠慢慢的望向他,心中的暖流不停的涌出。她没有说话,只是仍由他抱住自己。他见她不反抗,心中一喜。把她抱得更紧了,她嘴角微微扯出一个凄然的笑靥,我们之间也只剩下这个拥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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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她手握着发丝边走边发呆,眼神呆呆地望向一边。她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地方这么的不舍和留恋,人说对一个地方的不舍是因为爱上了那个地方的人。难道我对他?她与她的一幕幕如电影胶带一样倒影在她的脑海中。人说在低头数三秒钟,再抬头的那人就是你的有缘人。她下意识的埋下头,抬头望见了真转弯而来的他,仓皇地转身跑开了。他看到了她的背影,扬扬头双眼追逐她的身影,心怦动着不解着惊慌着,他不知道她对他的感觉,有时冷有时热。昨晚上的她不抗拒不接受,在她的心里对朕究竟是怎样的?
她的身影在转角消失了,他追了上去。她撞上了安王,她马上跪了下来,“恕民女莽撞,请安王殿下恕罪。”她埋头地说道。他看到她就像看到了她,不禁失了一会儿神,他连忙上前扶起她:“起来吧,你没撞伤吧?”他关怀地问道。“民女没事。谢安王。”“上回的伤有没有好点呀?”犯罪感充满了他的心头。
“已无大碍了,谢安王关心。安王若没什么吩咐,民女就先行告退,”他淡笑着颔首,她俯俯身走开了。
她冲他笑笑走开了,他满眼怜惜地望着她的背影许久,被上前来的皇上看到了,他心头不知是什么滋味,不悦地蹙眉道“安王找朕何事?”他不冷不热地问道,他转过身来。“臣弟参见皇上。”
“免礼。”他手背到后面去了,脸上沉青,向前走去。他跟在他的后面,不解他为何如此?“得到确切的消息,景王已于乌王会面了。相信他们很快就会发动战争了。”他不敢惊讶地笑笑。眼中闪出他不能理解的光亮,他默然无语低沉了一会。
“皇上,臣弟想起我们小时候一起在潇湘宫读书。我们一起捉弄条蛇来把大人吓晕了过去。五哥还因此被蛇咬了一口。”“当时,我们拿石头向蛇乱扔,后来蛇像疯了一样像朕袭来,离我最近的五弟想的不想把朕推开。结果他在病床上昏睡了七天。”他不等他说完,接了下去说。回忆往昔眼中出现了美好梦幻的喜悦。
“求皇上放过五哥。”他跪了下去,他一惊蹲下去,叹了口气“朕何从想他死呢?”
“只要他到乌国,不再觊觎朕的皇位。他在乌国就不会有事?如果他仍念念不忘,那就不怪朕不念往日之情了。”
“谢皇上。”他依然清楚的知道,他不在是他的四哥,而是一个帝皇。
“近日,几位大人联合参奏你纵容手下杀害人命,可有其事?”
“是,那人先出手伤了臣弟手下的一个婢女,那名侍卫一怒之下误杀了他。那名婢女现在还躺在床上生死未卜。望皇上开恩,饶恕她们。”
“恩,”他点点头,“此事就此作罢,朕不希望有下次。”
“是,臣弟一定严加管教,保证不会再有下次。臣弟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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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独自在长廊里走着,他默默的跟着她走着。她一身白色衣衫,裙裾时而被风牵起,到腰际的青丝飘逸,脸庞显出几丝苍白的憔悴,一双柳眉微蹙,双目闪着哀伤的的光亮。如桃瓣的唇微抿。他一袭青色的锦衣,腰带长衫临风飘起,长发束起,低垂的眸子注视着地上。好似在寻找着丢失的东西,天空突然下起了雨,雨淅沥淅沥的沿着廊檐飘落下来,她伸手接住雨滴,紧蹙眉头望着阴沉的天空,喃喃的说道:“带我回去。”她不要再这个冰冷的宫殿里,她不要见到他,他不相信我,他怀疑我,他甚至想置我于死地。为什么老天爷还要她爱上他。
雨越下越大,她走出了长廊,仍雨水顺着她的额头滑落下来,张公公把伞递给他,他走上前去为她撑伞。她抬头注视着他,她知道是雨水打落地上的原因,朦胧的让她看到了他眼中的清澈如水的深情与温柔。她怔怔地望着他傻笑。真想这一刻就此停止了,她只是她,他也只是他,再没有其他身份。
“怎么都不知道躲雨?”他拿出黄丝绢为她擦拭着脸上的雨水。每一个动作都是这么温柔,这么细致,这么小心,唯恐一个不小心会伤了她似地。
“若是我们不是相遇在这里,你不是皇上,那该多好。”我喃喃的向梦呓一样,他并没有听到。只是泪珠夺眶而出,他大惊道:“为什么哭?”
“我没事。”她冲他笑笑,雨势减缓,“皇上,民女先行告退。”不等他说话,她已经跑开了。“小和子送她回去,吩咐御膳房准备姜茶,送到景秀宫去。”
“是,皇上。”
夜亮如水,她一人坐在琉璃瓦上,仰望星空,好似在盼望着什么又好似在注视着恋人。她拿起酒杯,一杯一杯的往口里送,犹如鸩毒。尤聆呀,尤聆,你太没有出息了。为了一个男人如此消沉?这个男人你不能爱,你却偏偏爱上了。应该抽身离开的时候,却舍不得了。你到底要怎么样?你不属于这里,她也不属于你。你不舍什么?她的嘴角浮上一丝自嘲的冷笑。
“一个人喝闷酒,朕来陪你。”他一身轻易便装,笑脸迎人,衣抉飘飘的站立在那一端。她扬头一笑,眼如星波,“好呀。”他走过来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白天有没有着凉?”他柔声的问道。她笑着摇头。“你有心事?”她也笑着摇头。“为什么你近在咫尺,却觉得你远在天涯呢?”他依然含笑,却已经扬头饮下了一杯。“朕想知道?”
“皇上,我想要一个恩典。”她眼波盈盈,双颊艳如桃,梨涡浅印。他颔首,“我想皇上抛开一切,忘记你我的身份。陪我去逛逛京城。”她定定地注视着他,她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她没有把握。没有她在他心里的位置。他依然痴痴的望着她,情深似海的双眸仿佛要溺毙她。
“如果皇上不愿,就当我没有说过。”她撇过脸去,强笑了笑说道。“好。”说完就抱住她,腾空飞了出去。风滑过她的耳际,心如小鹿直跳,笑着凝视着他的侧脸。即便就此死去,她也甘愿。他们飞下了城墙,手仍然死死的攥着,十指相扣。他不愿意放开,她也不愿。他们相视一笑,走了出去。
京城的夜景如昼,火树银花不夜天,沿路的叫卖声不断。她们转到了一家脂粉小摊上,小贩连忙叫喊着:“公子,为你的夫人买些吧。”他一听心中一喜,停了下来。既然专心的选了起来,她瞪了小贩一眼,小贩却不以为然,继续说道:“公子,真是好福气。有这么美丽的夫人,夫人也真是好福气,有这么体贴的相公。”
“住嘴。”她恼道。“你恼什么?难道他说错了吗,娘子?”他笑谑的说道。“皇···黄公子。”她笑嗔道。“你也同他一起欺负我。”她转身便走,却忘记他们十指相扣。她想挣脱他却越抓越紧,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娘子莫闹,等为夫付完钱,再走。”他一手摸摸腰际,一脸纯真凑向我。“还烦恼娘子借一些钱,为父出来匆忙。”
她斜睨着他,不耐烦的掏出钱。嘟着嘴,一眼的鄙视。他把胭脂盒放在她的手上,“我不喜欢,黄公子还是送给别人吧。”她说道,“不喜欢,那你喜欢什么?纵然是天上的月,为夫也为你取来。”
“天上的月,那倒不必。只要·······”她冲他抛着媚眼,他看着出神,含笑的问道:“什么?”“我只要黄公子在这街上,为我唱一曲,便好。”她说道。他瞪大了眼睛望着她,她突然惆怅的说道:“黄公子不愿意便算了,我也知道黄公子不过是一句戏言。”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蒹葭苍苍:芦苇茂盛。”她没想他真的在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之上,唱了起来。
他的嗓子浑厚低沉,清扬的夜空游荡着忧伤的曲调。来往的人们都停了下来,注视着他们。他只定定的望着她,她也只定定的望着他,仿佛这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有流浪的歌者,拉着了二胡,喝着他的歌声。余音绕梁,谁没有求之不得的凄苦,大家的泪染眼眶,一个人大声的喊道:“就答应了他吧。”随着大家就跟着附和起来。
他双眸含笑的注视着她,她脸一下涨红,转身便要离去。却已经被他的手拉住了,“你还没有回答呢。”他问道。其中一个路人大声的叫道:“傻子,她这就是答应了。”他粲然一笑。“真是一对神仙似的人物呀。”人们窃窃私语道。她似笑还嗔的说道:“还不快走。”他大笑道:“是,娘子。”便拉着她的手,从人群中穿了出来。
“皇上,怎么也同他们一样?”她笑着问道,“我可是认真的。我饿了。”混沌摊上烟雾缭绕,阵阵香气飘了过来。他拉着她坐在那里,仿若平凡的夫妻一般。如果能这样一直下去该多好,她一直注视着他。水雾却蒙上她的眼睛,明天便要离去了,不知道你听到,会不会为我伤心呢?我想也是不会的。你有那么多的妃子,过个几天,恐怕连我是谁都不会再记得了。而我呢?
他忽然抬头疑惑的望着她,“不好吃吗?”她摇头埋下头去不语,“走吧。”她说道。他跟在她的身后,却不再移步,一进去他便要恢复自己的身份,她也不会再像这般一样离她这么近了。这么多年来陪伴他的除了那些批不完的奏章和妃子们的曲应承欢,他从来没有一天像今日这般自在快活过。她望着他,问道:“怎么了?”
他蹙眉低声的笑道:“今日是我一生中最开心的一日,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的。”她低声浅笑,垂头抬眸,婉转低回,“我也不会忘记。”说完她的扑入了他的怀中,紧紧的抱住了他。他被她的举动吓得一惊,心头却不禁一喜。牢牢的抱住她,“以后如是得空,我们在一起出来。”她紧闭着双眸并不答话。炽热温柔的胸膛,暖暖的水流流入她的心中。她贪恋,她不舍,可是她却不能沉沦。他笑着,轻轻拂拂她的头顺着她亮丽柔顺的秀发,一遍又一遍的摸着。
过一会,她轻轻的推开了他,满脸歉意的说道:“对不起,我有点醉了。”他眼中噙着笑,睨着她,喜不自胜。“我们走吧。”“是。”她恢复了她如常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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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走过一扇又一扇的朱红色的大门,路两旁的灯也闪着忽暗忽明的光亮,她真希望这门能再多一些,她们能在呆久一些。他也是如此,可是无论多远还是会有终点,就到了景秀宫的大门口。她们呆立在那里,怔怔的望着门,他不言,她依不语。他伸手抓住她的双手,眼中万分不舍。“真恨不得把你带在身边。”
她挣开了他的手,下意识的退开了几步,为他们之间划上了无法跨越的横沟。“谢谢皇上恩准民女的无理请求,民女今日莽撞之举望皇上莫要放在心上。”他难以置信的望着她,问道:“你,怎么?”“民女只会当今日喝醉了,做了一个黄粱美梦,不会为皇上添麻烦的。请皇上放心。夜凉风大,请皇上回宫。”她机械的说道,转身离去。
他却抓住了她的手,她强忍着泪水。轻声的唤了声:“皇上。”他的手慢慢的放开了,他原以为回到宫中,只是他的身份回到那冰冷的宫殿中,却不想她会变的如此冷若冰霜。他的心中突然无比的清凉,南柯一梦了无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