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姜夏的话,赵瀛抬头看着她的眼睛,“姜夏,先生对我恩情大如天,我无以为报。”
“啥意思?”姜夏嗖的站起来,瞪圆眼睛,“你把话说清楚,我不喜欢拖拖拉拉。”
从他手里抢来她的温水杯子,“无以为报,你就要以身相许?应了李秀才的要求,娶李婉?把我休了,还是坐享齐人之福?”
连环夺命问,把赵瀛问愣了。
片刻,他摇头失笑,缓缓站起,把她的手捧在手心里,“想哪去了?先生只是为李婉担心,怕她以后做了错事,想我多担待。”
一笑之下风光霁月,仿佛寒冰化了迎来朝阳。
姜夏看得恍惚,直到从他的指尖从她鼻尖点了一下。
“吃味了?”
“……”
赵瀛捧起她的脸颊,嘴角微扬的唇一点点压下,“的确,毕竟你这么欢喜我。”
臭不要脸!唔!
——
镇上。
姜夏抱着两套新衣从张裁缝家出来。
芳芳穿她的旧衣服,腰围肚子松快,但袖子裤腿兜风,走起路来不利索,肚子一天比一天大,未免不安全。
修改尺寸花费时间多,所以先做新再改旧。
原主仗着老娘宠爱,糟蹋不少银子,一个普通的农村闺女十多件褂衫,亲侄子都在光腚,想想就肉疼。
以前的衣服肥大,放在张裁缝那儿等修改。
走在齐府后街,隔着人群看见有位老熟人站在回春堂旁的小巷口,伸长脖子对着裁缝铺望眼欲穿。
姜夏没放心上,继续走路。
“呦,这不是姜大老板娘吗?”周娟突然看见姜夏从眼前晃过,阴阳怪气的膈应姜夏。
看着姜夏肤子比她在镇上生活还雪白细腻,更恨得牙痒痒,“才多久没见又瘦了?被婆婆搓摩的吧,要不我请婉儿教咋讨你婆婆欢心?”
姜夏走出两步,想了想这种人不能惯着,于是又退了回来。
“咋呀,被我说到痛处了?”周娟得意。
一个女人会挣钱咋了,还不是不受婆婆待见?
姜夏不以为然,“是痛,每天数钱数的手痛,幸好赵瀛每天帮我揉揉。”
见周娟的表情渐渐僵硬,她嘴角微扬,“转告李婉,惦记别人相公,说好听是纯情烂漫,说难听就是不知廉耻。我婆婆从前夸她是个姑娘,现在不知道和谁学得这些下作手段,她该好好反思一下,远离某些人。”
素日里她最看不惯周娟两面三刀,但看张裁缝的面子上,没把话说得太难听。
如今周娟知道从张裁缝身上捞不到好处,就再也没看望过张裁缝,撇下老人不闻不问。
能因此看清周娟的为人也是好事,只是可怜张裁缝一把年纪哭的像个孩子,病后咳嗽不见好。
“姜夏!你有脸说别人不知廉耻,你忘了当初咋嫁给赵瀛的?是不是以为有几分臭钱能把自己的烂事洗白!?”周娟脸色青白交替,声音拔高,“等赵瀛出息,第一件事就是休了你!”
姜夏扑哧一笑,“赵瀛优秀,惦记他的姑娘多,能嫁给他是我的本事,为什么要忘?”
“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垫了垫怀里的衣服,说完就走。
她越淡定,衬得周娟越可笑。
周娟红了眼不让姜夏离开,不知道想做什么。
姜夏被缠着烦了,“好狗不挡路,我的忍耐有限度。非要我声音大点,招人围观你的丑态?”
周娟好脸面,知道拦着姜夏理亏,可这么放过姜夏又不甘心,于是动了坏心眼。
姜夏已经走出一段距离,周娟突然加快步子跟上,故意推搡姜夏的胳膊,却自己喊痛。
“啊,你咋故意拧人嘞?”
这一喊引得路人纷纷看来,再经周娟掉眼泪装可怜,舆论一边倒。
“有啥事不能好好说,动手能解决问题?快给大姐道个歉。”
“咋还愣着了,说句对不起不就完事了?”
“唉?乡下来的吧?野蛮的很……”
姜夏被围堵人群中,想走除非杀出去。
环视一圈周围,最终目光落在周娟身上,边说边捏拳头,“你说我拧你是吧?”
周娟看着姜夏脸上的笑容,往后退,“干啥、你想干啥?”
“解释是解释不清了,被冤枉我这心里头憋屈,所以就把名声坐实了,野蛮给大家看。”姜夏一把揪住周娟的衣领,睥着周娟惊慌的脸色,“你记住,以后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这样配合你,可是欢喜?”
她收紧手指,衣领勒住周娟的脖子,“还有,我动手的时候素来喜欢打脸,这样才过瘾,拧人未免太小家子气。”
姜夏每进一步,周娟就退一步。
“我不怕你,你打人是要坐牢的!这么多人看着……”
“乖乖,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么吗”姜夏嗤笑,另一手拍了拍周娟的脸,让周娟惊恐的大叫,“别怪我没提醒你,护好自己的脸,若是脸毁了被夫家休了,我只好赔些银子给你夫家,让他再娶个。”
她能感觉周娟全身在颤,怕成这样,周娟却死抓着她手腕不撒手。
越怕越纠缠?
姜夏半眯眼睛,“周娟,你是想拖延时间吗?”
“你说啥,我听不懂。你刚才拧了我,不能就这么算了……”
周娟眼神闪躲,反复一套说辞。
姜夏立时察觉反常,甩开周娟,大步向裁缝铺走去,周娟还想跟来,被姜夏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你跟来试试。”
撂下话,姜夏赶到铺子,却不见赵瀛。
她站在门口,发现周娟就在不远处徘徊盯着她。
姜夏心下一沉,望向回春堂的后院,这时周娟眼中浮现慌乱。
回春堂。
后院。
姜夏穿过前堂,脚步一顿,看见了赵瀛和李婉站在厢房门口。
李婉手里捧着一个碗,递给赵瀛。
“小九哥,药要趁热喝,我刚才帮你吹了吹,不烫嘴了。”
赵瀛味道一股苦腥味,确实是他之前喝的药。
后背外伤已经结痂了,但在学肆被人不慎撞到伤口,加上天气炎热,伤口流出黄脓水。
未免姜夏担心,他瞒了下来。
找孔大夫看过问题不大,喝几贴药就能渐好。
“放那里吧,以后这种事你无须再做,我有洁癖症,外在只认姜夏熬的药。”
“怎么洁癖症,只是一碗药而已……”李婉咬下唇,委屈的看着自己通红的手背,“小九哥,就看在我熬药的时候烫到了手,把药喝了好吗?只这一次,我便不会再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