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晚
如念和杨其业、林二娘、杜三娘等人一起吃完饭,在正堂闲聊几句。
“杜三娘,这是昨日在白马寺求得的平安符,给二姐姐保平安!”说罢如念坐了回去,与如梦相视一笑,如梦羞涩的拿着平安符放到锦囊里。
“好好好!如念有心啦!”杜三娘笑嘻嘻的说,如梦下个月要成亲了,她自然开心的紧,杜三娘不似林二娘般恶毒苛刻,对如念不冷不热,也算正常。到底亲娘才是最疼自己的,平日里也说不上什么话。也就每月十五的时候家宴聚餐才见上一见,杜三娘是个软脾气,平时没少受林二娘的气,但是林二娘在杨其业面前楚楚可怜的样子演的甚是精湛,若不是杜三娘早几年生了小儿子杨如淼,也不会硬气了许多。
“如念确实有心了”林二娘也附和,又对杨其业说道“念儿这姑娘我最是喜欢,又文静又不像她两个姐姐那般胡闹,懂事又乖巧,有道是女大十八变,如今出落的越发水灵了!”
如念不置可否的听林二娘的夸赞,没有半分开心,府中的女人如念很难相处,都是拐着几百个弯的说话。“谢二娘谬赞,如念愧不敢当!”
“怎么能是谬赞呢!二娘是当真喜欢你!”林二娘惯会惺惺作态的,如念早已习惯了,并不理会。
林二娘有些尴尬,又看看杨其业说道
“官人也该留意留意,该替念儿找个婆家了~”
“咳咳!”杨其业假咳两声,威严立现,只瞪了眼林二娘,林二娘赶紧闭了嘴,拿起杯子品起茶来。
“念儿的事,我自有打算。”杨其业看着心事重重。
“就是,念儿才十六,这出府才多少时日,人情世故还没学会呢,哪能着急议亲呢,总要念儿懂事了,知道了人情冷暖,到时候让她自己选才是……”杜三娘见势赶紧接话。
家中的当家人是杨其业,他心中自有打算,杜三娘一番话,到让杨其业怒气燃起
“念儿都十六了,怎么还小啊!你们管好自己就好了。都说我自有安排了!”
杨其业突然发火,所有人都不敢再说。
“爹爹是何意?”如念冷冷问道,安排?他何时为她安排过。
“等会再与你说!对了!莹儿,如梦的婚期下个月就到了,你可都安排好了?”
“官人放心,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太师府家的公子也都明白,聘礼啊,比惯例足足多了两倍,我给梦儿的嫁妆也都安排好了!三倍!梦儿嫁过去,定不会受委屈的!”说罢又看看如梦,有些娇羞的样子,冷不防地给了如梦一记冷眼,如梦倒也不理会。
“嗯,嫁妆要多,莫要人觉得我杨府二小姐是好欺负的,太师府的公子人也稳重,办事甚是妥帖,我们也不能失了礼数让人笑话!”
“是官人!”林月莹剥了水果给杨其业递过去,又顺势说“咱们府的姑娘嫁人,自然都是风风光光的,任谁也说不出个不好来!梦儿如此,以后念儿也是一样”
如念听了一生冷笑,不置可否。杜三娘倒是看看杨其业的神情,不敢说话。
“好了,你们都去吧。念儿你留下!爹有话跟你说”杨其业忧心忡忡,无心理会林月莹,不耐烦的让大家都走。
众人散去后,如念上前问道
“爹爹说的安排,是何意?”
夜峰似乎一切缘由都知道,在旁眉头紧锁,不过没人看得到他。
“念儿啊,有一事,爹要与你商议!”
“是皇上的事!近日朝中异动,只因一事,立谁为后……”
“这……关念儿什么事?”
“关系大了!你可知,多少女人想嫁入皇宫呐!还是为正室,高高在上的后宫之主,那是主子!将来可是至高无上的太后,但是我筹谋了许久,都未能递上你的名帖!当真艰难啊!适龄的秀女,皇上都看不上,如今后宫只有两个妃嫔,却未曾立后,事关江山社稷,怎能不急啊……”
“什么?爹爹,你……给皇上递我的名帖?”
“是啊!但是还没机会递上啊!你放心,爹爹会再想办法的!”
如念怒地站起,气愤说道
“爹爹不必费心了!我是不会再任你摆布的!”
“你说什么呐?”杨其业不解又气愤的说“什么摆布啊!你是我女儿,我这是为你筹谋啊!”
“爹爹是为念儿筹谋还是为杨府筹谋!”如念猛然质问,冷眼道
“……自然是为了你,也为了杨府啊!念儿,你怎么这般想爹啊?你本就是杨府中人啊!与杨府的荣辱都是一起的!这嫁入皇宫是多光耀门楣的事啊!你是不懂还是傻啊!”
“爹!”如念眼泪默默流下,忍着心中的忿忿不平,为什么自己要一直被利用?十六年了,还不够吗?如今自己的下半生都要任人摆布!
“任它什么皇宫富贵!念儿不在乎!我只想找一位心意相通之人!你在乎的光耀门楣,又与念儿何干?念儿不会再任你安排的!爹莫要费心了!念儿不求位高权重!只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啊!”
“什么心意相通之人!什么喜欢的人啊!你懂什么啊?你才多大啊?不谙世事的小孩子!哪懂得其中利害啊!这心意相通能通一辈子吗!再疼你的人,哪能一生一世对你好啊?”
“就算不能一辈子,也但求一时!念儿无悔!也绝不会入宫的!”
“你这丫头!真是不识好歹!爹爹是为你好啊!”
“爹爹是为谁好,爹爹心中有数!”
杨其业气的从凳子上坐起,颤颤巍巍地给了如念一巴掌,愤懑地怒吼
“你反了你!你要气死爹吗!若能入宫,倒是谁家求都求不来的福气!你还不愿!”
……
两人争吵了许久,最后杨其业冷静下来,不再说话,叹息不止,他也不知道,自己辛辛苦苦为了这个家,筹谋多年,嫁入皇宫不是好事吗?怎么还成了自己的错了。
“罢了,没良心的东西!亏我还费心为你筹谋!我当爹的还能害自己的女儿吗!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杨其业甩袖而去,懒得再给如念盘算了,每次见面,总是话不投机要吵架,他也厌了。两人一年也说不得十几次话,还次次吵架收场,他是越发不懂如念的心思了,也没有时间去想。
如念坐在正堂,默默擦干眼泪,她自然要吵,她不止恨林月莹,还恨这个永远不理解自己的爹,若不是他们二人,自己的人生又岂会这样,如今,她再也不要受人摆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