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念呆坐着,想起了之前自己逃出去被小莲告发的事,对林二娘恨的咬牙切齿,不过二姐姐杨如梦却未曾招惹过自己,有时空了也会来陪陪如念,算是有几分交情,婚嫁习俗是嫁入前的姑娘,要让自己的兄弟姐妹去求个平安符,以求嫁过去顺遂平安,如念觉得去一趟也无妨,到底是自己姐姐,至于林二娘,有机会,定要让她知道厉害!
“豆豆……我该怎么办呢?”如念的怨气堆积了太多,她要报复,首先就是林二娘,她的娘亲就是因她而死,可是要如何报复她呢?想起曾经翻看过的妯娌争斗的杂书,如念的眼睛咕噜的转起来,父亲不相信自己,林二娘又掌管家大权,到底如何,才能让她亲自承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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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念和小樱来到白马寺,这里人潮涌动,是京城最多人烧香祈福的寺庙,夜峰无声无息的跟着她们,时刻保护,但是这些时日,都没有见到夜魔宫的人来了,前几天,那个陆之遥去杨府亲自去送药,夜峰现身佯装门厮接了药,他还求见乐遥,被夜峰用不在府中的借口打发了。还不确定这陆之遥的身份,夜峰小心谨慎地不想让他接近乐遥。
“小姐,这里真热闹,人好多啊!”
寺中香火繁多,还有僧人诵经的声音,如念倒也是第一次来到寺庙,找到了住持后,虔心的上香,跪在蒲团上,如念想了想,开始默念
“神灵在上,小女如念,祈求豆豆灵魂得以转世,下辈子投胎做个人,万不要再做狗了……至于小女自己,但求忘记那个人,就当是从未见过,愿他一切安好……”
如念虔心上香,心想萧月便是神仙,会听到吗?他与他的娘子,应该会快乐幸福的过一生吧?自己确实不该再因此郁结伤心了,该过去了。夜峰在一边静静的看着,听到如念说的话,若有所思,自己骗了她,不过……她应该已经走出来了吧。
想罢,如念的心情确实放松了不少,起身的时候,差点撞到一个人,定睛一看,此人神情紧张,看似有些手足无措,这不是……陆之遥?
“陆大夫?”
“啊……杨三小姐!好巧啊!三小姐,你还记得我?……”
“还未谢过陆大夫帮忙,如念在此谢过!陆大夫也来烧香吗?”
“啊……是。”
“那……陆大夫请自便,如念告辞。”如念神情疑惑,不过也不多做停留,陆之遥的眼睛跟着如念一路走,仿佛嘴巴是被钓中的鱼一般,想说些什么被摁了回去。
如念转身去找住持拿平安符,把平安符放好了刚欲走,被陆之遥叫住
“三小姐!”
“你有何事?”
“啊……没什么,上次我去府中送药,未曾见到,竟不知在此处有缘碰到。”
“这我到不知,我前几日都在府中,未曾出门啊……豆豆它已经走了,后面也不必送药了。”
“你们门厮说你每天都不在府中,问你在哪,又不肯说明白,在下是想见一见三小姐……”
不在府中?自己前几日明明都在府中啊,奇怪。这门厮为何这般胡说八道。如念正疑惑,看到陆之遥欲言又止的样子,
“陆大夫,有话不妨直说。”
“……可能借一步说话?”
“你引路便是。”如念把平安符交给小樱,随陆之遥来到一处四下无人的地方,如念随意地坐在石头上,陆之遥坐立不安的背对着如念。
这是寺中的一个角落,杂草丛生,几块大石胡乱堆砌,相比刚才的地方,这里安静许多。
陆之遥脸红紧张的不知如何开口,一面之缘,他竟无法忘怀。可是这样贸然表白,定是被视为无耻之徒,还是找个借口,能多见几次比较好。
“姑娘,在下有一疑问,想请姑娘解答。”
“你说……”如念也被弄得有些莫名其妙,这陆之遥,好像是有点怪……
“在下听闻,杨府三小姐,自小被关在府中,十六岁才出门,不知是何缘由?谣言传的沸沸扬扬,绘声绘色,甚难入耳,我本就听着怀疑,上次在下见到小姐,觉得与谣传大相径庭,特此一问。”
“是……什么样的谣言?”
“都是些造谣生事的话,这……在下觉得对姑娘以后的名声,大有不妥,说不定还会影响到将来议亲之事。”
“无妨”如念起身,走到陆之遥面前
“我命如此,怨不得他人,至于名声,我区区女子,也无力澄清,况且,其中缘由甚多,也说不清楚”
“在下……愿助三小姐洗脱谣言!”陆之遥胸有成竹的样子,如念看的倒觉得奇怪
“助我?”
“在下……在下……”
“怎么?你若不说,要我如何信你?”如念抬高了下巴问道,这人也太奇怪了,自己与他只是一面之缘,竟无缘无故要帮自己摆脱谣言,如念虽然也被谣言困扰,但始终没有办法,而且……这个人,居然肯帮自己……除了萧月,还从未有被人肯如此帮忙。
“……实不相瞒,在下对三小姐一见如故!实难忘怀!”陆之遥咬着牙,终于说出口。他也想了数日,每日睡不着,像中了如念的魔一般,实在按捺不住相思之情,才打听到今日如念来求平安符,一路跟着到此。陆之遥心直口快,又担心自己吓到如念,一时慌的闭了眼睛,低头拱手,等着如念的回答。
“一……一见如故……”如念惊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自己这是被表白了?还是一见钟情?
“在下失礼了!冒犯三小姐!可是……可是在下是当真的!若是三小姐愿意,在下明日便可以让家父去府上提亲!如此所有谣言便可自然消散!我虽无权无势,但家境还可以,也有个稳定的手艺,定不会让你受苦……”
如念听了甚觉诧异,不过又觉得可笑,噗嗤笑出了声,许久没有露出笑容,陆之遥看的陶醉一般,如念只觉得这人当真莫名,不过……此人虽不算是英俊不凡,倒也看着老实本分。如念认识的男子甚少,像陆之遥这般的,倒是第一次见到,腼腆又有些耿直。
夜峰在旁边一听到,眼睛都快惊掉了,这陆之遥,难道真的是如念的命定之人?而且如念,好似并未拒他千里之外,还笑了,这一笑仿佛隔了许久许久了……人间的一见钟情,他也曾有过一次,那种感觉,就好像此人是自己等待多年的知己一般,一眼便知道,是自己一生愿意守护的人……
如念曾在书中看到过,一见钟情之事,竟不想发生在自己身上。
“三小姐……你笑起来……真好看!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笑呢!”陆之遥害羞的摸摸头
如念赶紧收了笑,怕显得太过轻浮。
“咳咳……我与你仅一面之缘,何来如故?你……你这样岂不有些失了礼数。”
“三小姐,在下并未开玩笑!我是当真的!……我陆之遥,可以对天起誓,绝无半句虚言!我知道,此事绝非儿戏……”
“你莫要说了!”如念打断陆之遥慌里慌张的告白,此人不在乎谣言,还对自己一见倾心,委实难得,不过才见一面,就要提亲……这如何也接受不了,遂说道
“这种话,若要别人听了去,我的谣言可不止之前那些了……我还小,终身大事皆听父亲做主,岂可与你私相往来,你若是君子,便该明白!而且这种事,如何能如此冲动便决定……”
“是……是在下唐突!望三小姐莫要怪罪!……我以后定会注意!至于那些谣言,左不过是说你扫把星、命硬之类的无稽之谈,在下是不会相信的,还望如念小姐也莫要放到心上,为此难过……”
“关于我的谣言,不止这些吧?克母?嫁不出去?貌若无盐?怪病缠身?”
“倒也没有这般难听……”
“我听到的,自然比你知道的要难听百倍,你为何还敢找我?还对我……你一个大夫,怎么说也算是有才学的,在这京中也有些威望,不怕……日后别人议论吗?”
“在下不惧!实不相瞒,在下……已经二十六岁,一直未娶亲,就是因为,在下不愿将就父母之命,但求一位知己相伴终生!若有半句虚言,愿遭天打雷劈!”
如念听得一时竟无法反驳,自己又何尝不是呢,不过他都二十六岁了,还未娶亲,好似也只有这个原因了,陆之遥家在京城世代开医馆,名声甚大,也算是富贵人家,照理说找个富家千金倒也算门当户对,一直未娶,看来这话也有几分可信。如念忽地又心情郁闷,自己虽为杨府嫡女,却不受待见,关了数年,谣言纷纷,到不知若是……真的成了,到底是高攀还是下嫁了?……
如念拉回理智,等等!想到哪里去了?自己也昏了吗?有萧月的前车之鉴,哪有人会喜欢自己,这陆之遥,可能只是看自己长相,一时迷了心窍罢了,若知道自己在家里的地位,定然后悔!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不过我们互相都了解太少了,且你又大我许多,怕是许多想法都会不合,不如……”
“在下愿意去了解!只要如念小姐能给在下时间,若有机会,定不负你!在下此生别无所求,但求一位有心人!白头偕老!”
白头偕老,多美的词,自己曾经,对萧月……也有过一生一世的想法,可是……
“你莫要紧紧相逼,总要……总要给我考虑才是。”
如念心中犹豫,却也不知如何拒绝,邹起眉头不知如何是好,自己还没有做好任何打算交往男子,大仇未报,此时谈情说爱未免太早了……
“如念姑娘……你可是……觉得看不上在下?”陆之遥黯然神伤,用拳头奋力敲了一下旁边的树,看起来很是伤情。
如念不忍伤他,便随便找了个由头
“陆大夫,并非我看不上你,只是,我忙得很~且不说现在还无意谈此事,就算是有意,也没有时间,要么这样,你要是肯停了医馆的看诊,到我杨府做个府医,我……我便考虑考虑!”
“这……和聚堂是我祖传医馆,馆中有大大小小二十多口人,虽然不止我一个大夫,但是一切皆由我管事,若是辞了,那我便只是一个小小的府医,前途堪忧,若是现在,你日后还能做个医馆女掌柜,这样的要求,你……不会嫌弃我吗?”
“啊对,我也觉得……你还是别辞了,只能说我们无缘。我……先告辞了”如念有点编不下去,跟远处的小樱使眼色,趁着陆之遥发呆的机会赶紧溜了
“如念姑娘,你可愿给我点时间考虑?我……我过几日答你可好?如念姑娘……”
慢慢考虑去吧!如念翻了个无奈的白眼,有点架不住这热情。
夜峰看着一切,陆之遥的最后那番话,倒是基本可以确认,应该不是烂桃花之类的东西,到更像是如念的命定之人了,想必日后,爱别离之劫,便是陆之遥吧。
夜峰沉下眼睛,有些五内郁结,元神有些不稳,定了定心后,想了许久……即如此,便助如念早结良缘吧!
夜峰从一旁现身走到陆之遥身边
“陆大夫!”
陆之遥混乱的思考被打断,转身看过去,这不是杨府的门厮吗?怎么突然出现在此处,眼中满是疑惑。
“你是?那门厮?”
“大夫好记性,正是在下!”夜峰面无表情的现身,
“我还没问你,为何我前几次去杨府,你都说你们三小姐不在,她不是明明在府中吗?”陆之遥气不打一处来,一个门厮为何要这般阻挠
夜峰做到刚才乐遥做的石头上,甩了一下衣袖,抬头说道
“并非小人阻挠,只是,奉命行事罢了。”
“奉命行事?什么意思?我听不懂,奉谁人之命?”
“就是你心心念念的三小姐”
“啊?这……这是何意?”
“陆大夫还不明白?三小姐一见你即念念不忘,但她是杨府嫡女,自然不好主动先承认,她亦看出你对她有意,又想试探你对她是否有意,故让小人多次拒绝陆大夫,看你是否真心。你若懂了,便知该怎么做了。”夜峰淡淡一笑,娓娓道来一段莫须有的来龙去脉,这样说够明白了吧……
“当真?”陆之遥感觉事有蹊跷。一个门厮,怎会穿的如此光鲜,一尘不染,此等天人之姿,气魄风采,做个一府将军都游刃有余了……
“陆大夫,不如,我与你讲讲,我们三小姐的事?”
“你说。”
夜峰与陆之遥说了很多
“可明白了?”
随后转身,笑意顿失,眼神泛起一股凉意,甩袖看似潇洒地离开了。
留下陆之遥一人,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