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会确实很热闹,如念和小樱,四处逛了逛,却也打不起精神,夜峰跟在她们身后,并未现身,在如念看来,他已经消失,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如念想着如何报仇之事,走路也有些走神,好几次差点撞到人
“小姐,你开心点嘛!你看这些衣服多漂亮啊~小姐要不要买一些啊?”
如念不语,默默地走着,她和小樱吃了小店的馄饨,看了舞龙舞狮,民家杂耍,魔术表演,还有热闹的迎亲队伍,逛了半天,如念甚少露出笑容,有的也是勉强的一点点苦笑。
二人来到夜峰曾带如念去过的那家饭馆,点了那日一样的菜色
“这些菜吃起来一般般啊……我们杨府的厨子烧的可比这些好多了,小姐为何要来这家吃呢?”小樱吃着觉得普普通通,要说好吃,那聚福楼里的菜才是京中一绝呢!
“普普通通?”如念疑惑,为何那日吃的时候,觉得是十几年来吃的最好吃的东西呢……
确实味道一般,如念放下筷子,不想再吃,杨府的东西自然是好的,但是这吃饭,要看与谁一起吃,当日有萧月陪着自己,只觉得什么都是好的……
夜峰在旁边看着,他虽不吃人间的饭菜,可那日看如念进的香,他还以为这家的菜当真是好的。
“小姐,你可觉得,最近豆豆有点怪怪的,总是懒着不爱动,也不似从前那般活泼了。昨日我喂它晚饭,它竟吃都没吃……”小樱随口说道
“是吗?兴许是身体不适,别是生了病了。”
“小樱觉得,可能是豆豆老了,不太爱动了,它如今已经十多岁了,以狗的寿命来说,相当于人七八十了呢……”
如念听罢,心中揪作一团,甚是担忧。
“小樱,你可知他这样几日了”如念自己竟没留意,这些时日,整天魂不守舍的,也忘记关心豆豆了。
“有五六日了吧,就早上的时候吃一点,平时不太吃东西,也不爱动。”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小姐,小樱昨天就告诉你了,你……许是没听见?”小樱委屈的看看如念,小姐这是伤心糊涂了……
“走!”如念赶紧站起,拉着小樱就往家里跑,豆豆陪伴如念多年,虽不得交流,却也是给如念带来了很多的欢乐。
如念忽地想起,得先去找个大夫才好
“小樱,你可知哪里有医治动物的大夫?”
“这个到没有,不过我听我娘说,她之前养的鹅腹泻不止,是让那城北的陆大夫开的止泻药。但那陆大夫也不是兽医,只是普通的大夫……”
“我们先去请大夫吧,不然回去也是无用。”
“好!我大致知道在哪,小姐我带你去!”
两人急匆匆来到城北的和聚堂医馆,医馆还挺大,有上下两层,药童有好几个,药房看起来比较新,看似没开两年的样子,寻医问药之人络绎不绝,如念和小樱走进来,听到几个病人络络不绝的夸赞着陆大夫的医术“陆大夫真是神医啊!”“是啊!我这腰疼的毛病都二十多年了,就是在这治好的!”“你也是陆大夫治好的啊?我也是啊!我是多年的头风,也是被陆大夫治好的!”“是啊是啊!真是神医啊!”“不止医术了得!还一表人才!当真是年轻有为啊!”……这一个个夸的,都跟这陆大夫天神下凡一般……
如念找药童问道“你们陆大夫可在?我有急事要找他。”
拿药童客气的说“陆大夫正在看诊,姑娘稍等片刻!”
“有很多人在排队吗?……我比较急,可不可以先让陆大夫帮我看?”
“姑娘还是排队吧,这是和聚堂的规矩,陆先生每月只坐诊十天,好多人都等着他看呢,姑娘前面估计还有十多个人在排队,且等等吧!”
“哦……好吧”如念无奈的叹气,楼上熙熙攘攘的声音,就听得出好多人在楼上问诊
“小姐,没关系,现在还早,我们且等等吧。要不,我去吧豆豆抱来?看这大夫这么忙,怕是没工夫出诊啊。”
“好”也只能这样了。
如念走到二楼,排队的人甚多,她也排着,过了一会,小樱带着豆豆来了,豆豆看起来有气无力,眼睛也无神,等了许久,总算到了自己的时间,门口的小厮喊道
“这位小姐请!”
如念刚要抱着豆豆进去,却忽然被这小厮拦了下来
“小姐,这狗不得入内!”
“啊?可是我……是它生病了!不是我生病,拜托这位小哥,豆豆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这……”
忽地,一个铿锵有力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无妨,让她进来吧!”应该是陆大夫的声音,如念心中一喜,便抱着豆豆和小樱进去了。
这陆大夫到看起来甚是随和,本以为是个胡子拉碴的大夫,不想看起来倒是谦谦公子的模样,一身灰色医袍,头戴一顶元宝帽,很是面善,如念进来了片刻,也未见大夫抬头,他忙着整理这医案,半晌才回过神来,看到她二人已经进来了。
陆之遥惊为天人,一动不动,宛若站在另一个世界,好美的女子,瞬间像魂被吸去了一般,拿着的医案都掉落一地,方才反应过来。
陆之遥看着如念着急的样子,心中一股异样的感觉略过,如念生的冰清水灵,甚是漂亮,令他疲累的眼睛都有些放光,平日里看的都是疑难杂症,多是老头老太太,甚少见到这般美丽的女子……
陆之遥到是个老好人,家里世代行医,专攻疑难杂症,医者善为先,狗也是一条命,他不忍任其自生自灭,本觉得看下也无妨,而且,他也有一只狗狗,倒也心生怜悯。却不料见到这般天人之姿的少女,独有一股灵气。
如念坐下,满心担忧着豆豆的病情,有点着急地对陆之遥说
“陆大夫,您快看看豆豆这是怎么了?”
陆之遥呆看着如念,脸上竟泛起一丝红意,后又不舍看向如念怀里抱着的一只狗,看起来俨然命不久矣。
“……别着急,把它放桌上,我先检查一下,姑娘说说它最近有何症状。”
陆之遥有点慌张地问道,起身为豆豆检查,还时不时瞥几眼如念,这豆豆疲累的趴在桌上,眼睛微微张开,好似没有一点力气,五脏衰弱,眼睛中还有许多脓液的东西,毛发也有些杂乱掉毛。陆之遥有点苦恼不知该如何告诉她。
“它这几日,吃不下东西,总日没精打彩的,还没以前那么爱动了……”小樱边回忆边讲,如念在一旁心急如焚,看大夫给豆豆检查的表情,冷淡又有些担忧,似乎欲言又止,更加心中不安。
片刻之后,陆之遥坐下来,对如念说
“姑娘,你家豆豆,命不久矣,寿命已至,在只能帮他减缓痛苦了,你且……节哀顺变吧。”
陆之遥有些小心的对如念说道,看如念伤心惊惧的样子,长叹一口气,看来她对豆豆感情至深啊。
“豆豆……要死了?是吗?”
“姑娘节哀,生老病死,亦是常态,它五内已衰,怕是撑不了几日了。”
“豆豆……”如念伤心的看着豆豆,说不出话。
小樱看如念如此难过,用手轻轻拍抚如念的肩背劝解道
“小姐,你别太难过了……豆豆已经十多岁了,这生老病死,你我都没有办法的。”
如念泪光闪烁的看看小樱,对于死亡和别离,她已经经历过,心中明白,天命如此,无法强求,豆豆在狗中已经算高龄,如今确实是老了。
“谢谢大夫,大夫可开些药,让豆豆去的安然些?”
“好”陆之遥说着,低头开始写药方,也只得开些舒缓疼痛的安神药物了,豆豆寿命已至,他也束手无策。
陆之遥起身,把药方递给如念说
“姑娘,开好了你去楼下拿药吧。”
“谢大夫……”,接了药方,如念有些六神无主的谢了大夫,便抱着豆豆和小樱去楼下配药。
拿了药出来,如念一声叹息,豆豆要离开自己了,以后……当真是孑然一身了。抱着豆豆,如念心疼不已,却也无计可施,和小樱打算回杨府。
身后陆之遥却追了出来喊道
“姑娘,你的帕子掉了”
如念回身,才发现,自己刚才太过伤心,掉了帕子都不知。
“谢过大夫,是我不小心掉了。”如念接过后,对陆之遥行礼道谢
“不客气……”陆之遥笑笑,呆呆的摸摸后脑勺,又赶忙说道
“不知姑娘家住哪里?我忽然想起,有一味草药,可以止痛,定能让豆豆舒服些,只是这草药稀有的很,制作方法也非常复杂,不如……我明日让人送到府上。”
“哦,那好。我家在城东,总督杨府便是了”如念并未多想,只觉得这大夫甚是细心,而且感觉是个正人君子,并非胡搅蛮缠之徒
“是……杨总督大人的杨府?”陆之遥有些惊诧道
“正是!”
“哦……在下不识,竟是杨大人的千金,恕在下失礼!不知……姑娘闺名?”
陆之遥看着如念,期待她能告诉,如念浑身如散发着光一般,纯净洁白,神辉相向,透着一股倔强的英气,乌黑柔顺的长发披散到肩头,素雅简单的首饰,衬托的更加有灵气,且一双大眼灵动,精神饱满,这不就是自己期待了多年的完美红颜的样子吗?陆之遥心中惴惴,但却没有讨姑娘欢心的经验。
小樱上前说道“这是我们杨府三小姐,杨如念,你明日遣人时只安排说给三小姐的便好。”
“好好……三小姐慢走!”陆之遥俯身送走了如念和小樱,呆呆的看着这她们的背影许久,慢慢道
“如念……”眼中泛起一丝浅笑,这谣传都说,杨三小姐是个不祥之人,一直关在府中闭门不见,而且克母又晦气,传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本以为是个晦气的病秧子,可如今见到,确是小家碧玉,知书达理,清新可人。
陆之遥摇摇头,果然谣言不可信啊!这么好的姑娘,被关了这些年,真是人心险恶啊!陆之遥有些心动,盘算着如何下次再见到如念。
夜峰冷眼看着一切,有些黯然,这个陆之遥,不知是不是如念的命定之人。他一直隐着人身,没人看得到他,如念自然也不知道。虽是暗中保护,却也不想让乐遥受到无谓的劫数,若是乐遥此生的命定之人,那夜峰也不用插手。只是怕莫要是那夜醉安排的烂桃花才好……不过看着这个陆之遥像是个正人君子,且也是个德高望重的大夫,夜峰心中有点担忧的转身,随乐遥往杨府去。
回家路上,小樱越想越不对劲,忽然煞有其事的对人念说道
“小姐,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什么?”
“小樱觉得那陆大夫好奇怪,既然有药,为何不让我们派人来取?还打探小姐闺名?难道……”
如念,没好气的看看小樱
“你瞎说什么啊!”
“小姐,不是小樱胡说,在医馆的时候就觉得那陆大夫怪怪的,看你的眼神,好奇怪……”
“哪里怪怪的?”
“就好像许久未见你一般,又好像对你很是好奇...不知道怎么说。”
“你在说什么呀?莫要瞎猜了!他只是个素未谋面过的大夫,好心帮我们罢了。”
“哦……”
如念哪有心思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也没觉得陆之遥有什么不对,悻悻地回了杨府。
没有萧月,好像外面只是一个更大的监牢,如念看着豆豆的样子,深感自责自己没有早些发现,如今已经晚了,这几日,便好好陪着豆豆吧。自己,也该忘了萧月才是,毕竟他都是有家室的人了。
翌日
如念在家无所事事,豆豆走了,她更加无事可做,林月莹的丫头小荷忽然来找如念
“三小姐,二小姐下个月就要嫁入太师府了,林二娘说你既然无事,闲着也是无聊,要不要帮忙二小姐求个平安符?”
“二姐姐的婚事,如念自然却之不恭,过两日我就去。”如念听到林二娘,就恨意滋起,之前差点忘了正事,自己娘亲的仇,还没报呢!大姐姐如琴早已嫁入亲王府,如今二姐也要嫁入太师府,当真是两门好亲事,给家里添了无上荣光。如念想想自己,不禁有些寒酸。怕是世人很都以为,杨府三小姐是个不祥之人,谁敢来说亲呢。
“那有劳三小姐了,林二娘说,要去城北的白马寺求的符才好呢。”
“我知道了。”
“那小荷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