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便做就是了,我疾步上前,猫着腰,自那半掩着的古朴木门的缝隙中往里望去。
一条青石板路一路延伸,看不见尽头,两侧栽种着几株杨柳。风一过,吹下轻如鸿毛的柳絮。
什么也看不着,只有那些景物,不见主人家。门后更无守门的小厮婢女。我叩响大门,许久许久没有回应。
心中纠结一番,进与不进?孰胜孰输,打个平手。我思忖良久,最终仍是决定进去瞧一瞧。
除了询问主人,我别无他法离开,找到回去的路。京郊与京城相隔甚遥,哪怕我知道原路,也没有代步的车马。
我询问,当然也只问如何回到方才听戏的地方。不可叫淮尤等久,否则呀,皇后娘娘必然是要怪罪他的。
这一次出府,是由皇后娘娘所提,叫了小殿下带我出门踏青解解闷乏。皇后与娘是手帕交,我时常与娘进宫探望。因我体弱,直到四岁那年方才与娘一同进宫,也是那日后,秦淮尤总隔三差五前来尚书府拜访。
唔,且说面前事。我已经做下决断,进门问一问主人家离去的路。我小心翼翼推开大门,手指弯曲,叩了叩门。
“可有人在?”我接着说,“我进来了哦?失礼了。”我向门内作了作揖,心中还有些歉疚、不安。
我抚了抚心口,罢了罢了,届时主人怪罪赔礼道歉就是了。跨过门槛,我观察着院中景色,不错不错,杨柳依依,青石朴素无华,好似建成多年,有些古旧,板上开裂几道缝隙,缝隙中青苔横生,又有一番别致的韵味。
顺着青石板路前进,柳絮飘飘,几片挂在我发髻上唯一一支藤木簪上。这条路好像十分漫长,我足足走上了一炷香的时间,才看见我在墙外看见的那些桃树。
第一眼见桃树,第二眼见桃花,第三眼却见仙人下凡。
我端详着最最高大的那株桃树前,宁静和煦抚琴的“仙”。他十指在琴弦上跳动,声声琴音入耳。那人一袭白衣,一头墨发随意用一支白玉簪挽起。
一曲凤求凰,一树桃花开。醉了韶光,醉了一人。陶醉那人,想当然的,就是我了。
我眼角眉梢挂上盈盈笑意,踱着步子走向他的身侧,默不做声,静静等着他一曲毕。曲终人未散,他双手放上颤动的琴弦,目视前方良久之后,侧头淡然一笑,“司姑娘,别来无恙。”
“我道这别院的主人家是谁,原来是大殿下。院子别致清雅,当真与殿下和煦的性子相匹配呢。”我手负在身后,可人的回他。
“司姑娘说笑了,这别院是友人相赠,小王不过闲暇时间前来打理一二,
“再者小王喜静,恰好别院僻远,便时时小住几日,也可远离京城那喧杂浮华。”真是一个谦逊有礼的人,我不只一次对大殿下作此评价。
“今日还真是凑了巧呀,我与小殿下一同出门踏青,哪知与他走散,正一筹莫展,就遇着了大殿。”这大抵是第二次,大殿下将我于困窘之境解救。第一次,便是于芸娘棍下救下我与黎苓。大殿下真真乃我之福星。